“他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给他求情。”盛宴不说还好,一说陆明月的眼神如刀般扫了一下盛宴的肩头,恨不得将刚刚林京墨撞过的地方给削去。
但他舍不得。
他只能上前,揪住盛宴的衣领,对着他的肩头,隔着衣物,狠狠地咬一口。
将上头林京墨残留的触感,狠狠抹去。
听到盛宴被他给予的痛感发出的闷哼声,陆明月这才满意地松开盛宴,舔了舔沾着血迹的牙齿,一双眼睛疯狂而肯定道:“你是孤的。”
除了孤,任何人都不能将你抢走,就算是林京墨也不行。
说完,他也不管盛宴接不接受,转过头去瞧着林京墨,嘲讽道:“再鞭二十!”
不安分的人就该狠狠的教训。
“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蛇蝎心肠,这也太可怕了吧,我的小可怜啊。”528在盛宴的脑子里疯狂哭诉。
盛宴扯了扯唇:“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他求情,是我给他求情也没用。”
528无奈:“那宿主你还是快些离开陆明月吧,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着急。”盛宴看了眼,紧绷着下颌,不知道憋着多大怒气的陆明月,“再攒攒,等怒气值攒够了再爆。”
“可是……”528看着即将受刑的林京墨,“鞭六十啊,六十鞭下来,你的挚爱还有命在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盛宴道,“只要他熬过了这关,以后他有的是折磨我出气的机会。”
“……好吧。”528还想着盛宴能够篡位登基,高高在上的帝王为薄红颜一笑,各种俯身低头的戏码,只能为林京墨痛心疾首地妥协了。
林京墨也没有想到陆明月竟然如此狠毒,连盛宴为他求情也不能容忍,只能愤恨而不甘心地被陆忠拖下去鞭笞。
陆忠是陆明月的亲信,绝无手下留情的可能,一鞭子抽下去,血肉炸开。
偏偏林京墨还喊叫不出。
叫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地嘎嘎声,惹得军营里的其他人不住地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那难听的叫声。
盛宴还有军务,也不便再久留,看了眼便离开了。
陆明月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狠狠地将心里那股郁气发泄了出来。
觊觎他的人,下场都该如此。
六十鞭打完,林京墨整个人都已经血肉模糊了,陆明月也没想要他死,他死了,盛宴还不知道要如何怪罪他。
活着多好玩啊,他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打完,就让军医替他医治了。
楚王的人混进军营,正在全力地寻找林京墨,原本他们在军营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直到陆明月今日大动干戈地打了他身旁的哑奴一通。
找他的人就猜测,这人不会是林京墨吧?
于是,半夜,林京墨正躺在医治伤员的帐篷里,全身冒着冷汗忍受着痛苦时,一道奇怪的敲击声在他床板上响起。
林京墨心神一荡,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从痛苦同醒来,同样敲了几下床板算作回应。
暗号对上了,找人的心神一松,但随即看到林京墨的样子,他又笑不出来了。
人都折磨成这样了,还有在朝廷军营里待下去的必要吗?
于是他小声地询问林京墨:“林大人,需要我们将你救出去吗?”
林京墨摆摆手,他受了这么大的罪,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才是功亏一篑。
他得留下来帮助楚军。
正好今日盛宴和陆明月说战况的时候,他在一旁偷听到了一些。
林京墨支起疼痛难耐的身体,用手语一点点将他今日偷听到的情报传递给来寻找他的人。
他的唇角也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陆明月不让他接触盛宴又怎样,他不知道,把他这个敌军头子放在身边,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吗?
只要楚军这次能够大胜朝廷军。
今日这顿打,他终究没有白挨。
林京墨的消息传回楚军,正派人加班加点在赶制兵器的楚王得知消息,瞬间大喜。
“表弟不愧是人中龙凤。”楚王大赞道,“遭受了如此折磨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我军获取到如此重要的情报,我军这一战,若还是兵败,实在有愧于他。”
吴方在一旁问:“王爷的意思是?”
“派人加固朝廷军即将攻击的五个口子。”楚王想也不想道,“只要这一战我们能胜,朝廷军调整休养需要时间,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建造兵器了。”
“好……”吴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他仔细一想,好像王爷的部署也没有什么问题,便不再说什么的应下了,下去安排了。
楚州吞了雍王和陆裕的人,加上他们这些年在楚地的发展,手上一共有六十万兵马。
在交东他们就摆开了三十万兵马的战线,若是还要派兵加固,只好抽调守在交东与楚州交界线上的十万兵力增援。
如此一来,原本的五个关口,每个都增兵两万人。
一个关口八万人镇守,朝廷军再厉害,总不能五十万大军一起出动,至少要留二十万兵力驻扎,以待后手。
这样他们每支冲击关口的人数就只有六万人,六万对八万本身实力就悬殊,再加上楚州这次加固的都是精锐兵。
朝廷军想冲开关口更是难上加难。
只要他们不超过三支队伍冲开关口,他们就有机会一举将他们包抄,叫朝廷军有来无回!
楚州军率先获得了情报,提前作了部署,士气大增。
而朝廷军这边,果然如楚州军所料,朝廷军只派了三十万人出征,留了二十万人驻扎。
出征这日,林京墨躺在军营的床板上,听着外头出征的号角,阴暗地想,吹吧,吹吧,这是你们最后吹响号角的机会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仗结束后,三十万兵力全折在交东,陆明月那满脸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的神情,他身上的伤都不痛了。
如此重要的一场战役,陆明月不可能不随军出征,就算不打仗,他也要在战场上远远地观战。
但当他带领的军队抵达其中一个关口,看清楚那城墙上守住的人手,眉心一蹙:“他们增兵了?”
盛宴带着人去了另外一个关口,陆明月只能问韩城:“其他关口是否也增兵了?”
若只有一个关口增兵还说得过去,若是五道关口全部增兵。
陆明月眉心一沉。
先不说老鼠的问题。
他们的计划要改变吗?
“已经派人去问过了。”韩城比陆明月发现得还要早,他现在是一军主将,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有违他现在的地位,“盛将军说不用管,计划照旧。”
“好。”既然盛宴说了不用管,陆明月当即就不管了,下令道,“攻城!”
已经走到这步了,断没有不战而屈的道理。
打!
狠狠地打!
陆明月就不信了,仅仅只是一个增援了两万兵的关口而已,他们还打不下来了。
午时一刻,约定好了的攻城时间,五个关口的朝廷军同时向交东的五座城池冲去。
同样的城墙上的楚州军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战争一触即发。
瞬间,整个交东的地界上,战火四起,喊打喊杀的声音传入到每个人耳中。
不断地有人死去,不断地有人冲上去。
楚州军增加的两万军并不是样子货,被朝廷军一冲就溃,他们是真正挡在朝廷军前方的拦路石,打得朝廷军抱头鼠窜。
“宿主,不行你投降吧。”528看了眼外头焦灼的战况,在奋力地劝说盛宴,它觉得反正盛宴也不是真心为朝廷效力的,何必要这么拼呢。
“不行。”盛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它,“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投降两个字。”
在盛宴看来,为将者可败,不可降,他既然身为一国将军,身上肩负的是身后整个国家百姓的安危。
他若奋战到最后一刻,败了,没有人会怨他,因为他尽力了。
若是他连打都还没有打,就投降了,那他有愧于自己将军这个称呼,有愧于相信他的将士,有愧于他身后对他充满信任与期盼的百姓。
528没办法了:“可是宿主你这样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啊。”
恰好,这时,有人来报:“将军,五关口那边没顶住,败了,现在五关口的楚州军向四关口去了。”
四关口,原本六万人对八万人就已经很艰难了,若是让四关口的楚州军支援到四关口,不用说也知道四关口的下场会是什么。
“知道了。”盛宴神色淡然,手上的剑继续抵御着冲上的敌军,“继续进攻,不要被影响。”
他带人冲击的是三关口,只要他们顺利击破了这个关口,就能顺利去支援四关口了。
“是!”
盛宴是全军的主心骨,打仗的时候,所有人说话都不好使,只有盛宴的话好使。
将士们见他不退,其他人也咬紧了牙关:“拼了!”
“不就是多了两万精锐!爷爷当年在魏县,四个人都敢去收服两万五千人的军队,这点军算什么!”
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想起来了:“对啊,当年太子殿下带着我们五千兵都赶去夜袭袁嚣五万兵马!这点兵力算个屁!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
战场上顿时士气大增,朝廷军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拿着刀奋力与敌军厮杀。
一开始还占据上风口的三关口的楚州军们,在盛宴带领的这支越杀越勇的朝廷军下,渐渐开始走下坡路了。
眼看着战场上的战况马上就要逆袭了。
陆明月那边又收到了噩耗:“殿下,关口二的兵力也败了,关口二的楚州军正向我们迎来。”
“关口三、关口四呢?”陆明月听闻这个消息,没有慌乱,而是率先问起盛宴那边的情况来。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属下忧心忡忡地回。
陆明月听后却是心上一松:“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要不是所有关口都传来战败的消息,就还有一线生机,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夹马腹,指挥身后护卫他的侍卫们全力以赴地冲入战场:“走,随孤杀敌!”
只要他们能冲破这关卡一,就能反过来反扑关卡二的楚州军,从而支援盛宴他们,现在只有杀,不停地杀,才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而陆明月天生杀气重,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了,只见他冲入战场,对着几个敌军就是一通杀,鲜血溅满了他身上的华服,溅得满脸都是,他却一点都恍若未觉。
继续冲击在最前面,替他身后的朝廷军们厮杀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