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
好家伙,明知道进不去,还让自己赶紧过去……安的什么心啊。
时砚挺直了胸膛,理直气壮:“沈哥,你和顾师兄的关系,那能一样吗?”
“我们进不去,是因为我们虽然对顾师兄崇敬有加,但确实也算不上亲密……沈哥你可是顾师兄最好的挚友!”
沈妄思索了几秒,深刻觉得时砚这小子,虽然满肚子黑水,却也不是没有说实话的时候。
知道顾东亭受伤后,沈妄的魂都飞了出去,这会儿也不和时砚唧唧歪歪了,抬脚就走,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时部长,唐昭明死了,麻烦你让特殊部门的人去查查他的死因。”
时砚一愣,刚想问为什么,但沈妄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他身后冒出几颗脑袋,赫然是刚从在沈妄房间里聚会的几人。
小胖子一脸感动:“沈哥和顾师兄当真是兄弟情深,感天动地啊……听说顾师兄受伤后,他连自己亲爹的死因都不追查了。”
时砚看了看小胖子,又看了看白扶春,最后又看了看小胖子,露出一个‘你高兴就好’的微笑:“没谈过恋爱吧?”
小胖子震惊的睁大双眼:“我们不是在说沈哥和顾师兄的兄弟情吗,你怎么突然人参攻击我!”
时砚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白扶春看了看丑饮,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一脸同情。
不过,时砚想到沈妄的话,难得茫然。
唐父死得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唐家的符纸已经被新出来的特制符纸彻底代替,他的公司也被对家公司收购……他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样一个人死了,有什么调查的必要吗?
不解归不解,沈妄吩咐下来的事,还是要做的,时砚心里已经安排好了做事的人选,过个几日,应该就能出结果了。
沈妄去过顾家一次,还记得顾家的地址,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有和司机东拉西扯的心思,直接让司机最快速度的开到了顾家。
此时的顾家门口还站着好几个人,年龄不一,实力水平也不一,正与顾家的保安纠缠。
“我们真的认识里面的人,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求求你了保安大哥……”
“实在不行,你替我们联系一下里面的主人,师兄受伤了,我们很担心。”
无论这些人怎么说,保安都只冷酷的回一句:“雇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职责所在,你们和我说也没用。”
沈妄皱了皱眉,还在思考怎么进去,就听到那些后续说的话。
“都怪你,要不是你不听指挥乱跑,顾师兄就不会为了找你出事了。”
“怪我?我只是尿急去撒个尿而已,马上就能回去了,还不是你,发现了敌人踪迹,你也不上报,而是自己逞英雄,非要去跟踪那些人……”
“顾师兄是为了救我才没顾及到身后,才会被那个阴险的蛊师偷袭,是我对不起顾师兄……”
听着他们的话,沈妄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他就说,以顾东亭的实力,怎么会阴沟里翻船,结果是被这几个愣头青拖累。
沈妄深深看了他们几眼,摸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将手背在身后,直接以灵气为笔,画了一道符篆出来。
那边总共五个人,他也不多不少,画了五道符篆。
而后指尖一动,几张由灵气绘制而成的符篆直接飞到了那几人身上,没过几秒,还在互相指责的几人突然尖叫一声,不约而同的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好痛!怎么回事!”
“我肚子好痛……”
“救命!救命!”
保安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是在装病,大声说道:“你们别来这招啊,我说了,雇主不让任何人进去,你们就算再怎么闹,我也没办法!”
那几人已经痛得听不到保安说话了,声音都虚弱不少,只能满地打滚,哎哟哎呀的叫。
保安慌了:“我没碰你们啊!你们不能碰瓷啊!我,我我们门口可是有监控的!”
被这几个人搞得六神无主的保安,立刻联系了自己的上级,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无比委屈:“……他们自己莫名其妙倒下去的,我真的碰都没碰他们一下。”
就在保安焦急等待救护车来的时间中,那扇严严实实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倒在地上扭动的几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唯一站着的沈妄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叫救护车了吗?”
保安委屈道:“叫了,老板我……”
“我知道和你没关系,你做得很好,这个月给你发奖金。”中年男人说完,保安明显松了口气。
这时候,沈妄上前几步,对着男人行了个礼:“顾……顾伯父,你好,我是东、顾东亭的朋友,听说他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这个男人长相和顾东亭有六七分相似,都不必思考,就知道他的身份。
与顾东亭不同的是,他的容貌更坚毅,眼神也更睿智,最让沈妄惊讶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任何灵气的味道。
顾东亭的爸爸,竟然是个没有修炼的普通人。
面对这个普通人,沈妄却莫名紧张,说话都磕巴了好几次,有种上学时面对教导主任的心虚。
顾二还没说话,那个得了奖金的保安已经开口,说道:“顾家现在不让任何人拜访,这位先生,你过一段时间再来吧。”
沈妄充耳不闻,眼神诚恳的看着顾二:“顾伯父,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我也会一点医术,说不定也能帮帮忙。”
顾二神情一动,打量着沈妄:“你还会医术?”
他没记错的话,沈妄不是符阵双修吗……居然还会医术?
沈妄羞涩一笑:“略懂一二。”
最基础的医术什么的……完全是修真界的必备技能,毕竟谁都不可能在抢法宝、被追杀、逃命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一个医生吧。
顾二思忖了几秒,用手机发了个信息,看到回复后,他才抬起头,对沈妄说道:“行吧,你跟我来吧。”
沈妄还以为自己不会被放进去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偷偷摸进去,没想到对方居然放行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出望外,一个箭步上前:“多谢顾伯父,您可真是英伟不凡,气势惊人,慧眼识珠啊……”
保安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几个人,只觉得老板的心思可真难猜。
这些人怎么撒泼打滚都进不去,别人一句话就进去了,难道这个雇主还看脸?保安被自己的想法雷得打了个哆嗦。
还是等自己的救护车吧。
进入大门后,沈妄惊讶的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类似苏州园林的宅子,假山流水,圆门长廊,砖红色的木柱……好像下一秒就会走出几个古香古色的侍女。
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种风格的古宅,沈妄不由多看了几眼。
沈妄看风景时,顾二也在看沈妄,几分钟后,他突然开口:“刚才那些人……是你出的手?”
沈妄悚然一惊,猛地收回视线,干笑:“伯父您真会开玩笑,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会对他们出手,我又不是以折磨他人为乐的疯子邪修……”
顾二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搞了这么一出后,沈妄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思了,默默加快了步伐,希望早点抵达,有顾东亭在,他也就没这么尴尬了。
两人在九曲十八弯的园子里走啊走,走到了一个房子门口。
沈妄以为这是顾东亭的房间,迫不及待上前几步,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古衣的女子。
她挽着一头如云秀发,明明穿着平时不常见的白色古衣,但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被她浓艳的面容所掠去所有注意。
沈妄看了看这个古香古色的女人,又看了看穿着西装的顾二,他直接叫了声;“伯母好,我是顾东亭的朋友。”
顾母笑了,她饶有兴致的看了沈妄几圈:“你怎么知道我是他母亲?”
沈妄恭恭敬敬的回答:“顾东亭的眉眼和您一模一样,他完美继承了您所有的优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倒不是沈妄在瞎吹彩虹屁。
顾东亭容貌摄人,刚才看到顾父的时候,沈妄还觉得二人只像了六七分,顾父硬挺有余,精致不足,这会儿看了顾母,沈妄才知道顾东亭的容貌三分来自顾父,剩下七分,都随了顾母。
顾母笑得更真切了一点:“别人都说你桀骜不逊,我看你这孩子,很乖巧懂事嘛。”
沈妄背后一凉,不是很想知道这个‘别人’是谁。
简单打了个招呼,沈妄还是没有忍住,问道:“请问伯父伯母,东亭他现在在哪?伤势怎么样了?”
一时间,顾二和顾母都沉默了,他们对视一眼,最后,顾母示意沈妄跟着自己:“他还在休息,我也不忍心叫醒他,就让他再睡一会吧……”
知道顾东亭没事,沈妄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需要他看到真人才能完全放下。
只是……沈妄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顾母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好像带着某种打量,又不带一丝恶意。
让沈妄莫名有一种紧张感。
果不其然,把沈妄带到客厅后,顾母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温柔:“我们难得见一次,趁此机会,可以好好聊聊了。”
顾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沈妄:“……”
救、救命,这个毫无灵力的普通女人,怎么那么大的压迫感!
在顾宅的最深处,一个深埋地下的地下室中,顾东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仿佛陷入了什么不可自拔的噩梦,无力挣扎。
“他怎么还没醒?”顾老爷子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开口问道。
床沿边,顾大夫妻一人一边,顾大娘满手的银饰,碰撞出叮咚的声响,仔细一听,还藏着沙沙声。
她仔细查看过顾东亭的状态后,也很不解:“不过是迷心蛊罢了,我已经把它给逼出来了,按理说,他应该醒了啊。”
顾大沉默了几分钟后,沉重的提出一个假设:“他的昏迷,是不是与迷心蛊无关?是他的体质……”
几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沉重起来,顾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他的体质……还是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说话,顾老爷子已经得到了答案,他不忍的挪开目光,眼中隐隐含着泪:“天妒英才啊。”
天妒英才。
顾东亭样样都好,天分、资质、心性,无不出类拔萃,这样一个修行天才,顾家人却宁愿他没有这些天分,换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顾东亭一出生,体温就高得不正常,生生烧到了四十度,医生都以为他要烧坏了的时候,他的体温自己又降下去了。
之后几年,顾东亭就经常发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吃药打针,偏偏他又乖得让人心疼,从不哭闹。
直到三岁以后,顾大发现了顾东亭修行的天赋后,试着带顾东亭修行,才停止了他三天两头的发热。
本以为顾东亭的身体已经好了,谁知道,在正式步入炼气的第二天,他又猝不及防的发了一场热,浑浑噩噩的烧了三天,伴随着高烧,身上还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发烧的那几天中,这香气浓郁得将整个偌大的顾家都淹没其中。
亲人闻到了还好,其他人闻到,就会生出绮念,让人格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