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达米安的视线看去，看着满脸都写着‘别急，我正在找借口呢’的比利和杰森，布鲁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实事情说复杂也挺复杂的，说简单也很简单。
归根结底就是，比利他们把卢瑟的实验室给炸了，炸完之后还带了一个特产回来，就是这个特产可能和常规意义上的特产并不一样吧。
“咳咳咳。”作为和蝙蝠侠当同事多年，自认为内心是一个合格成年人的比利清了清嗓子。
他伸手指了指还在拿着勺子和浓汤斗智斗勇的康纳，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布鲁斯，这是我们从大都会给你带回来的土特产。”
好一个土特产。
杰森对比利肃然起敬，着一本正经胡扯的模样，和他至少有三分相似。
“土特产？”被介绍是土特产的康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么说的比利，又转头看向了坐在他不远处的布鲁斯。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迷茫，显然，只有十六周大小的他并不理解土特产是什么。
卢瑟打包上传到他脑子里的信息不包括这些。
“就是一个地方独有的东西。”被自己的回旋镖给正好打中膝盖的比利哽了一下，然后试着对康纳解释什么叫土特产，“说起来你知道特产是什么吗？”
康纳在大脑里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对应的词汇，在布鲁斯诡异的眼神中，他坦然地摇了摇头。
“……”也不是不能理解，比利想，毕竟卢瑟是实用主义，那些对他来说没有价值的东西，他会给康纳打包塞进脑子里才是奇怪。
“你们从哪里找到的他。”观察了康纳数秒，越来越多的维和暴露在了布鲁斯的面前。
说英文时的一板一眼，当然如果对方从来只会说氪星语，说英文这样情有可原，但眼前少年显然不是，他生涩的发音方式与其说是不擅长说英文，更像是没怎么说过话。
使用餐具，吃东西时他的动作也格外僵硬，像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餐具，也从来没有进食过一样。
陌生。
在少年身上，有一种陌生感。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大都会特产。
布鲁斯在心里又念了一遍比利的形容词。
“卢瑟的实验室。”比利看着布鲁斯的眼睛说，“他被卢瑟藏在实验室的最底层。”
听到比利的话，布鲁斯顿了一下，本来就不算少的疑问变得更多。
为什么比利他们会跑去卢瑟的实验室？
他们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从卢瑟的实验室把这个实验体给带回到哥谭的？
不，并不能算是安然无恙，布鲁斯看向了比利始终没有放在桌子上的左手，以及达米安和杰森侧脸的擦伤。
比利神奇队长的身份是否被暴露了？
达米安又知道了多少？
……
千言万语，最后全部都化成了一句，“你们不应该直接把他带回庄园。”
直接把对方带到蝙蝠洞都比带到韦恩庄园来的更好。
虽然在正义联盟成立后他们就互相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那是因为他们在他的信任名单上。
而眼前的这个实验体呢？
他产自卢瑟的实验室，没有人能保证他的身上有没有被卢瑟植入什么。
被卢瑟知道蝙蝠侠的基地在哪里，和被卢瑟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这两个事情不管是哪一个都糟糕透了。
“我们给他做过检查，他身上所有异常的东西都被我们给丢进了河里。”杰森对布鲁斯解释道。
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将康纳直接带到蝙蝠洞，或者在大都会的时候就呼叫超人，把康纳交给超人带走。
这样一来他们之后的隐匿工作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至于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迎着布鲁斯看不出喜怒的目光，达米安面不改色地说，“他是我的战利品。”
第108章
这句战利品让布鲁斯的脑袋发懵。
一旁还不知道战利品是什么东西的康纳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骤变，他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圈，还没看出来什么的时候，就又被比利给塞手里了一块三明治。
比利安抚地拍了拍康纳的肩膀，“没事，你继续吃。”
现在还没有到康纳发言的时候，康纳这个时候更适合保持沉默。
看着手里这块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本就跟不上布鲁斯他们说话节奏的康纳学着杰森刚刚吃三明治的样子，抱着三明治开始专心致志地啃了起来。
“他是一个人！”
布鲁斯脸上的笑意消失，他沉下脸看着达米安，他的小儿子，刺客联盟的少主，“达米安，他是一个人，你不能将他称之为战利品。”
“为什么不能？”达米安侧头看了一眼还在和三明治较劲的康纳，有点嫌弃地说，“他是我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当然就是我的战利品。”
至少他在刺客联盟里受到的教育是这样。
“你不能将一个人称之为物品！”头疼的布鲁斯又强调了一遍，“达米安，他是一个能独立思考，有自己人格的人。”
尽管他出自实验室，但他是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达米安抿了抿嘴，他并不理解布鲁斯为什么要和他强调这个。
“我不明白。”达米安回望着布鲁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价值，我找不到他身上有需要尊重的地方。”
达米安的逻辑很简单，能被他当作独立的人来看待，首先对方得表现出来相应的价值。
“……不是这样。”逐渐理解达米安逻辑的布鲁斯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一下达米安的头发。
布鲁斯有点卡壳，这种教育相关的话他很少说，以至于突然聊到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自己的儿子聊，如何将一个人看作是人，这种诡异的话题？
想到这儿，布鲁斯在心里又将刺客联盟烂成一坨屎的教育给狠狠地骂了一遍。
布鲁斯看向已经啃完三明治，正在一脸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盘中里玉米片的康纳，“你叫什么名字？”
被布鲁斯盯着看的康纳将嘴里的玉米片咽了下去，“实验体十三号，超级小子……”
说着康纳又认真想了想，试着从记忆力搜刮出来别人对他的专属称呼，“土特产，战利品。”
“如果这些算是的话。”说完，康纳不去看明显被噎住的布鲁斯，继续伸手去拿一旁放着的玉米片。
杰森将玉米片朝康纳的位置推了推。
康纳看着被推到他手边的玉米片，盯着杰森看了几秒，就在杰森感觉被盯的浑身难受的时候，康纳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谢谢。”
“你看，父亲，他承认了。”
当听到康纳自称自己是战利品的时候，达米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布鲁斯，重复道，“他承认他是我的战利品了。”
“……”布鲁斯语塞了一瞬，他也不知道达米安从哪里来的执念，非要让对方当他的战利品。
“不是这种。”坐在康纳身侧的比利也被康纳坦然自若的摸样给噎住了一瞬。
虽然他现在称呼康纳为康纳，但实际上康纳的名字还不叫康纳。
比利递给吃东西有点被噎住的康纳一杯牛奶，“是独属于你的名字。”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笑着对康纳解释道，“比如我的名字是威廉€€巴特森，当然大家更喜欢叫我比利，所以你可以叫我威廉，也可以叫我比利。”
“比利？”康纳跟着有样学样，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他们是我的兄弟。”说着，比利伸手拍了拍坐在他另一侧的杰森，“他是杰森，杰森€€陶德。”
“那是达米安，达米安……”在说道达米安姓的时候比利的话被布鲁斯打断了。
“达米安€€韦恩。”布鲁斯对康纳笑了笑，“我是布鲁斯€€韦恩，比利，杰森还有达米安，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康纳放下了手里的玉米片，皱着眉迟疑地思索了许久。
他说，“康纳。”
“你们叫我康纳好了。”
给自己取过名字，康纳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想了想问道，“他呢？”
从他醒来后，他就出现在了这栋宅子，另一个当初答应将他放出来的黑发少年不见了。
“你说的是提姆？”顺着康纳的话稍微思索一下，比利就明白了康纳指的是什么，“他已经回家了。”
康纳点了点头，“我以为提姆也是他的儿子。”
“噗。”
“咳咳咳。”
当康纳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杰森抽了抽嘴角，真情实意地问道。
“你们都是黑头发，而且在一起行动。”康纳说。
一伙四个人，三个都是布鲁斯的儿子，剩下的那个也是布鲁斯的儿子很正常吧？
比利有点明白康纳的逻辑了。
他捂住头，有些艰难地说，“不，他还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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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
卢瑟伸手，艰难地推开盖在他身上的石板。
不断有石头晃动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你没事吧？”一道熟悉的，令他恨之入骨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了起来。
卢瑟抬起头，刺目的阳光照在来人的身上，猩红色的披风在对方的身后飞舞着。
超人将手里扛着的巨大石板放到一旁，他飞到卢瑟面前，伸出手问道，“需要我帮你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