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是说要分手吗？”在葵阳一中里, 上演着和江奕卿重生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可对话却完全不一样。
身材消瘦，一身蓝白校服, 仿佛随时要倒下的男孩这样问着, 他的脸都瘦脱相了, 可眼神却格外明亮。
他的对面是一个和他穿着相同的男生，男生气质清冷，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的。”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和他表情一样冷。
瘦弱男生笑了笑, 他一笑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掉周围的一切，只想看着他一个人。
“我问你, 如果一个人欠了债，那么他失忆了, 他的债还需要还吗？”瘦弱男生问道。
他的话让对面的人沉默了。
“你欠了我的情债。”瘦弱男生说道：“得还了才能分手哦。”
对面的人皱眉想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失去记忆的自己, 确实亏欠了面前的男孩。
又沉默片刻, 男生只能说道：“江奕卿, 你知道记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吗？没有记忆的我, 还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有记忆的我, 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喜欢你。”
瘦弱男生也就是江奕卿，他看着男孩，眼睛有一丝湿润, “可是面前的人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生。”
他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你总得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吧, 楚衡，你不要一上来就抗拒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回记忆。”
他认真说道：“你说不想耽搁时间，可你以前和我恋爱的时候，可没有耽搁其他事。”
两人都是学霸，一起学习都算是约会，就算楚衡有自己的安排，江奕卿又不是粘人精，会粘着楚衡不让去的。
楚衡回想他了解的信息，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他那样说，并不是因为自己。
“我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我了解我自己，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喜欢你。”楚衡说道。
江奕卿摇头，那双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眸盯的楚衡心中莫名一紧，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不。”江奕卿说道：“我人生中有三件事不能错过，我的亲人，朋友，还有你，我不会一点努力都不做，就直接放弃我们那段感情。”
楚衡垂眸，一时间有些心软，从前他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可此刻面对江奕卿，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容易妥协。
他想失忆前的他一定是很喜欢这个人，否则为什么就连失忆后的自已，也会为他动容。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那股排斥感又冒了出来，他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这让他一瞬间失去了耐心。
他意识到不对，可是却又控制不住，他没有再听江奕卿说什么，直接摇头道：
“抱歉，我还是认为分手比较合适。”
他说完就要走，他感觉自己再呆下去，会变得更加不对劲。
或许是他的坚决，让江奕卿有些心急，江奕卿拉住他，说道：
“楚衡，我理解你现在的情况，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不管你，我很想知道，你失踪前遇到了什么？”
江奕卿记得那天醒来，看到楚衡留下的字条说是去给他买药了，谁知楚衡一去不复回，对楚衡的担忧与愧疚，伴着江奕卿整整一个月，他身上那点小感冒变成重病，并且每天都从噩梦中惊醒，短短一个月直接瘦成骨架子。
“失忆前的你很喜欢我，如果我就这样放手，那个你会哭的。”江奕卿脸色憔悴：
“你无法改变失忆前的你和失忆后的你是同一个人的事实，失忆前的你并不想和我分手，难道他的想法，不能代表此刻你的想法？要知道此刻的你，接收到的信息并不完全，是有局限的，你觉得你此时做出决定，是个明智的做法吗？”
并不明智，楚衡在心中回道，此刻他自身的情况告诉他，他的决定都是在被奇怪的情绪所左右，这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先看看情况再说，可是事实上，他现在只想远离江奕卿。
他的额头冒出细汗，身体也有些发抖，不对劲，可到底是为什么？
“我感觉你现在很抗拒我，这样吧，我们每周见一次或者两次面就行，我会尽量不打扰你，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一周见或者两次面，我觉得这是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你觉得呢？”
江奕卿轻言细语说道，他的声音仿佛有安抚效果，让楚衡好受了很多，只是楚衡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好……”他说道，好疼，他的头痛到让他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然而因为他背对着江奕卿，让江奕卿不知道他的情况，还以为他同意了这个提议，江奕卿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着转到楚衡面前，却发现楚衡脸色苍白，这吓了他一跳。
“楚衡你怎么……”他关切的话还未说完，楚衡就身体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只是他的情况比楚衡好不到哪去，楚衡身体靠在他身上时，他也倒在了地上，被震得晕了过去。
“噗。”在识海里看到这一幕的江奕卿没忍住笑了出来。
前世他和楚衡一起晕倒，让他觉得自己错过了照顾楚衡和楚衡培养感情的机会，现在一看，江奕卿发现原来当初两人晕做一团，居然这么有喜感。
他在笑的同时，看到这一切的楚衡却觉得心中一痛，他和江奕卿的那段感情，轻易放弃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江奕卿。
他和江奕卿双双被送进医院后，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也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事，每次他和江奕卿多呆一会儿都会不舒服，甚至影响到身体。
他并不是一个会随意服从自己“本能”的人，在他看来他的“本能”明显不是正常的。
为此他去看过很多医生，在遇上江奕卿的时候，也会克制自己从内心深处冒出的不耐感，和江奕卿多聊一会儿，可是最后结果是他很难违背自己的“本能”。
只是他不知道，他沉浸在与“本能”的战争中时，他无意识的反应，有多么的伤害一个深爱着他的人。
他无意间流露的不耐表情，克制不住自己时说出来的刺耳话语，都像是一柄柄利剑，刺在江奕卿身上。
他想，江奕卿现在不爱他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是他面对那样怪异的恋人，也会心灰意冷。
在高中几年里，楚衡对江奕卿的感情没有升温，甚至变得更糟了，但是每次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亏欠。
他像个夺走了江奕卿心爱之人的恶徒，他无法给予江奕卿想要的东西，愧疚感让他想要对江奕卿好一点。
因此他会让自己的助手帮忙注意江奕卿的情况，在江奕卿有什么困难，记得及时给予帮助，并且一定不要让江奕卿发现，他并不希望让江奕卿知道自己帮了他。
他以为只要江奕卿不知道，江奕卿就不会因为这些事产生负担，或者加深对他的感情，可他和江奕卿之间总会产生各种纠葛。
不管是江奕卿不想让他知道的事，还是他给予的那些不想被江奕卿发现的帮助，最后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对方所知。这种情况，导致他和江奕卿越发纠缠不清。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他意识到他想和江奕卿划清界线的话，必须对江奕卿的事不管不问。
其实他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这样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江奕卿都更好一些。
之后的时间，他开始躲着江奕卿，直到高三下半学期，仿佛是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现了江奕卿的变化。
江奕卿和他失忆后见到的形象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不像从前那样整个人充满自信，外表也不再瘦弱，反而有些肥胖，当然就算长胖了，江奕卿也并不丑，反而有些可爱。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反感江奕卿这个人，他知道他每日每夜都坚持对抗“本能”的行为有了效果。
但就算不反感江奕卿，他也不打算主动去靠近，江奕卿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但不代表他过得就不好，而他自己的生活平静无波，他不知道算不算好，但却是他习惯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不需要去介入江奕卿的生活。
可惜上天仿佛故意在折腾他们一样，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的想法，却总是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意外遇上。
他出门去写生，会遇上车子抛锚，然后江奕卿正好在附近，还会帮他们修理汽车。
每次他都能在短暂的相遇中了解江奕卿，然后被这个人鲜活的生命所吸引。
“我学习成绩提不上去，估计考不上大学了。”江奕卿会和他说一些自己的近况，“所以我爸让我去学修车，等我高三毕业了，就可以去当学徒工。”
他的眼中有着遗憾，可又对生活充满希望，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楚衡疑惑。
作为感谢，他帮江奕卿找了补习老师，希望江奕卿在高考前，学习成绩能有所提升。
有时他会遇上被狗撵得躲到墙上的江奕卿，他从墙角路过的时候，会听到这个人小心的叫他。
“楚衡，楚衡。”
他抬头看去，就见江奕卿胖乎乎的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蹲在围墙上，他不是个喜欢笑话别人的，这种时候嘴角却没忍住微微翘起。
“帮帮忙，能不能先帮我把这只狗哄走。”江奕卿请求道，他小声嘟囔道：“我错了，我真的不该摸它。”
他帮江奕卿哄走了那只一直凶他的狗，江奕卿送了他一个从前制作的纸模型，也是从这个模型中，他获得了灵感，在后来机械大赛上获得了第一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江奕卿的关系好了起来，但很快他发现了新的问题。
每当他和江奕卿关系拉进，他或者江奕卿就会出一次意外，江奕卿把这归咎于倒霉，但他却不这么觉得，他根据自身的情况推断，恐怕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第116章
而且和江奕卿熟悉后, 他发现江奕卿的智商降低了许多，所以很多问题他都没能即使发现。
当时他不知道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是谁，因为敌人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马脚, 当然这不是敌人太谨慎, 而是敌人知道不能在他面前出手, 所以从来没当着他的面做过什么，手段都是迂回的。
他事后派人调查也调查不出原因，全都说是意外，可意外太多, 那就不是意外。
只是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能使用超出科学常理的手段, 因而总是无法找到意外之源。
这种情况，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也许他和江奕卿就是磁场不和, 呆在一起时会发生一些人们口中所说的倒霉事。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上了大学, 江奕卿在高三下半学期中，靠着努力和好的辅导老师, 成功考上了一所大学, 他为江奕卿感到高兴。
不过江奕卿似乎和柏谷瑾走得很近, 柏谷瑾并不是一个好人, 他的坏都表现在脸上, 也只有江奕卿分不清他是好是坏, 他从来都没搭理过这人，却不知道这人其实是用他朋友的名义接近江奕卿，甚至暗算江奕卿。
他曾想提醒江奕卿, 可惜江奕卿当时很生气，他以为江奕卿讨厌他干涉他的交友。
莫名的他不想被江奕卿讨厌, 因而没有再说什么，但也关注着柏谷瑾，防止他做出什么危害江奕卿的事。
柏谷瑾和江奕卿相处时看似很正常，也没用过什么超出常理的手段，但或许就是旁观者清，楚衡跳出自己圈子后，才发现柏谷瑾有很多违和的地方。
等他仔细调查过柏谷瑾，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感觉到头皮发麻，他发现原来在幕后造成他和江奕卿不幸的人，竟然就是这个连丑恶嘴脸都掩饰不好的柏谷瑾。
他从来没去关注过这个人，毕竟他以为这样的人只需要远离就行，谁知道他会在后面做那么多令人作呕的事。
他也发现柏谷瑾那些不合常理的手段，下意识的他匿名报了警，但很快他就接到消息，在他报警前，也就是他刚知道柏谷瑾有非人手段时，柏谷瑾就被雷劈死了。
当时他已经是大二学生，总觉得这一切很怪异，不过柏谷瑾既然死了，那么他们或许会有一段清净的日子。
事实证明，并没有，他和江奕卿没过多久平静日子，两人再次遭遇各种意外。
他知道，柏谷瑾并没有死，或者说死的只是柏谷瑾的躯体。
他开始一一排查，总算让他找出可疑的人，而也是这个原因，他发现柏谷瑾居然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发凉，因为他不知道像柏谷瑾这样的生物具体有多少，这让他在一段时间内，都对世界充满怀疑。
不过那个可疑的人，在被他确定是“柏谷瑾”之后没多久，就再次遭遇雷击。
一次可能是巧合，可两次他就不这么认为，他推测是因为他发现了“柏谷瑾”能使用超自然的能力，“柏谷瑾”才遭遇了雷击。
是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