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内,将这三本书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兰米尔将三本书放到了左棠手上,被动结束了左棠和01的交流。
左棠双瞳一瞬收缩到极致,他遭遇了原世界在内四个世界以来前所未有的考验,他数理化废渣外,在背书方面也特别特别废。
将书抱进怀里,左棠抬眸看向兰米尔,郑重点头,“好。”
【左棠:呜呜,01,你要帮我。】
【01:是。】01能感觉到左棠无比着急、“慷慨就义”的情绪。
左棠抱着书自己坐电梯放回阿方索宁所在的那间治疗室里,就在池边席地坐下,他抓紧时间开始背书。
赫尔曼几人面面相觑,想问问左棠,又莫名不敢去打扰。
第一个星期七天时间,左棠除了喝营养剂、睡觉外的时间都在背书,每次背不下去了,他就偏头看一眼水池里泡着的阿方索宁,立刻又打起鸡血继续背。
【01:……】
左棠每天两小时睡觉,01都被要求继续念,它家宿主的潜力就是这么逼出来,而宿主老公绝对狠不下心这么对左棠。
呵呵,现在让别人来教育自己老婆了吧!
依旧在这间治疗室里,兰米尔听左棠一直不错背完了他给的这三本书页相对单薄的古籍,浅浅一笑,“做得好,这几本两周内背完。”
兰米尔话落许久,左棠都是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他以为背书熬出头了,没想到才刚开始。
“好!”左棠点头,立刻抓起一本放到膝盖上,埋头看起来。
赫尔曼五人每天有一次进入地底诊疗室看望阿方索宁和左棠的机会,接下去连续三个月时间,他们进来时,左棠都是在背书,阿方索宁始终沉睡。
“还要背什么?”
左棠被动掌握了不少背书技巧,三个月后的现在,他已经能心情平静地问兰米尔这个问题了。
兰米尔再次朝左棠伸手,他手里不再是好几本书,而是一页纸。
“上面有字吗?”
左棠接过,仔细看了又看,“没有……但是它、它不是、纸张。”是兽皮或者……人.皮,左棠能感觉到生命的痕迹。
兰米尔无法克制地浮现笑容,他追问道,“没有字,那你能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吗?告诉我。”
按要求,左棠轻颤着手继续抚.摸和感受,“是、是哭声,好多好多人在哭,还有……紫色的月亮,紫色的血……”
左棠抱着这页纸,身体一歪,昏睡过去了。
背了三个月的书,左棠的精神早就到极限了,再突然被要求感受超出他承受极限的东西,再强的执念都无法再坚持了。
兰米尔扶住左棠的肩膀,没让他摔到地上,他将人抱起放到房间内的躺椅上,又凝视了许久左棠手里抓着的紫色纸页,他低叹一声,起身离开。
这是左棠三个月来第一次不再想着背书睡过去,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被紫色的光所笼罩,还有人在喊他。
但不是左棠这样的名字,而是记录在皇室族谱里的名,“路德维希,路德维希……”
“你是谁?不是我害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左棠很害怕,他害怕的东西挺多的,但鬼绝对在首位,现在左棠就怀疑自己撞鬼了,那个紫色人.皮纸里的鬼来找他了。
“路德维希,路德维希!”
左棠蜷起自己,感觉有东西扒拉他的头发和头,“呜呜,阿宁,老公,01,你们在哪里……”
安东镇无名药铺地底的治疗室药池里,沉睡了三个月的阿方索宁睁开了银眸。
药铺里正在指使赫尔曼几人干活的兰米尔,神情一滞,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来,他给阿方索宁下的药,怎么说也该继续维持两三个月才对。
兰米尔丢下赫尔曼几人回到地底治疗室里,左棠在睡觉,阿方索宁也闭着眼睛,恍若他之前精神力场里感知到的是假的一般。
对着药池许久凝视后,兰米尔往里头再倒了十来瓶药剂,转身看向沉睡中的左棠,他的神情少许缓和。
在紫光笼罩的世界里,左棠抽抽噎噎地哭着,他的头发一直被不明生物们扯来扯去,藏不起来的手脚和后背被轻一下重一下地戳着。
“呜,阿宁,呜呜,老公……呜?”
那些“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没再捉弄他了,左棠抖抖索索地抬起脸,再是小心又小心地张开一点遮脸的手。
一颗超乎想象大的银色蛇头撞入视野,它的身躯将他蹲地哭泣的地界围住,赶走了飘飘忽忽人影兽影的东西们。
左棠被吓傻到眼睫都不带动了,银色巨蛇似乎知道自己会吓到左棠,脑袋一偏它绕去了左棠的背后,再低低朝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发出一声嘶鸣。
没有自己会被大蛇一口吞掉危机的直观冲击力,左棠接近生锈的脑袋又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再一下。
“阿、阿宁?”这只前额有个血洞的银色大蛇好像就是他的阿宁。
左棠侧身过来,再伸手缓慢落在大蛇偏圆脑袋的鳞甲上,他的眼泪再次砸落下来,“阿宁,呜呜,阿宁受伤了……”
对他家阿宁化身大蛇遭遇伤害的心疼一下压过了他对大蛇的恐惧,他抱住大蛇脑袋,一边掉眼泪一边倾诉。
“我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好多鬼,它们欺负我。”
银色大蛇的身躯卷起左棠,再扬高脑袋一声嘶鸣,那些欺负过左棠的不明生物再次避退到更远处。
左棠渐渐收起了眼泪,他被他家阿宁所化的大蛇驮着,在这个不知边界的紫色世界里转悠、寻找出口。
“我又听到有人在喊我,阿宁听到了吗?在那边!”
左棠说话后,大蛇不带犹豫地带着他往它听不到声音的方向去。
“又没有声音了……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左棠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应,他们一直寻找的出口在这里,一直喊他的东西也在这里。
“阿宁不要动,不要怕,听我的!”
左棠从大蛇脑袋头顶滑落下来,他再次伸手抱住了大蛇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后倒去,原本紫血沁满的泥地瞬间清澈成淡紫色的湖水。
他和他抱着的大蛇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拖拽着往湖底去,左棠也在完成他血脉觉醒阶段最后的蜕变。
原本极黑的发色从发根开始变成了淡紫近银的颜色,再是眉毛、眼睫和瞳色,他眉心的位置浮现一个满月的紫色血脉图腾。
耳畔呢喃的古老文字接连飞入他的眉心,血脉图腾的颜色从深到浅再到无,与此同时他和他抱着的大蛇也抵达了湖底的极限。
再接着他们撞到一个镜面上,左棠从那个紫色世界里脱离出来,满目是飘零的雪花和高.耸入云的巨大雪山。
那巨大的雪山顶上蹿下一不明生物,左棠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自己空空的怀里和手,他家蛇蛇阿宁呢?
“阿宁!”
左棠主动迎接那比在紫色世界里更大更大的银色大蛇,那大蛇猛地停住,但那银灰色的竖瞳里却似没认出左棠来。
“我是你的棠棠呀,是你亲亲老婆……”
左棠忍着对蛇的恐惧,靠近大蛇脑袋,蹭蹭它的鳞片,再鼓起勇气,在大蛇眼下的位置亲了一下。
一团冰雪扑面袭来,左棠被眯了眼,再睁开时那只大蛇已经不见了,而他朝思暮想的阿方索宁出现在视野里。
阿方索宁捧起左棠的脸看了又看,再上手捏捏揉揉几下,“我又做梦了……”
左棠眨眨眼睛,也跟着困惑起来,“好想是,我之前就是睡觉来着的。”
刚从紫色世界里出来,又来到这个白雪覆盖的世界,但其实他们在金坷星上治病呢,他一定是他太想阿方索宁了,才会连续做两个梦。
阿方索宁兴趣寥寥地走开,却见左棠小尾巴似地跟上来不说,还非常大胆地抱住了他的腰。
“为何在梦里也这般缠人。”
“就要缠!”左棠还想抱怨和委屈呢,这个梦里的阿方索宁对他太冷淡了,居然都没抱抱亲亲他,就要扭头走掉了。
阿方索宁一声叹气后,转过身来。
左棠立刻就把自己挤进阿方索宁的怀里,“要亲亲!”
阿方索宁继续凝视这个梦里也无比热情大胆的左棠,依旧在纠结自己为何会梦到这样的左棠,“我为何会……”
左棠自己吻上来了,他虽然也相信是在做梦了,但梦里就该按他的想法去发展,他太想阿方索宁了,一定要亲够了才醒。
然后他没亲多久阿方索宁,就被抢过了主动权。
又不知何时,他已经抱到了雪山顶上的巨大冰石上,而他们的亲.吻还未停止。
在左棠被亲得迷迷糊糊时,隐隐约约听到了01的声音。
“宿主,宿主……你去哪里了呀,宿主!”红白团子的01哭唧唧地奔向左棠。
左棠睁眼,哪里还有什么雪山,哪里还有什么阿方索宁,他在自己的意识海里,而他之前真的在做梦吗?好真实,也好羞耻。
左棠接住01,“我、我做梦去了。”
“宿主!这是你的精神体吗?类人的精神体啊,不愧是本统的宿主!”01还是第一次在系统空间之外的地方和左棠进行这种对话,更能直观地表达情绪和情感。
“01,我睡多久了?我、我今天还要背什么来着?”
左棠背书PTSD了,见到01后,立刻回顾起那背不完书的三个月,那是比见鬼见大蛇都要恐怖的噩梦。
“你睡了整整两天!你太累了嘛……但,我连你的潜意识都感应不到!”这是01越来越惊慌,并尝试进来左棠的潜意识世界里喊人的原因。
而进入左棠的潜意识,对01来说也是相对冒险的行动。
这是它进来前的顾虑,现在嘛……左棠的潜意识世界里和镜面上的意识海里别无二致的干净、晴朗、明亮和温暖。
左棠蹙眉,“好久了,那我应该醒了,我要怎么醒?”
01飞出左棠的怀抱,左棠跟上,穿过一道阳光似的屏障时,左棠真正睁开了眼睛,入眼是药池和药池里安然沉睡的阿方索宁。
【01:宿主!兰米尔昨天给你检查身体时,顺便就把那页紫皮收回去了。哦,他发现你醒了,往这里来了!】
01在左棠睡觉时,依旧兢兢业业地监控着阿方索宁和左棠身边的情况。
左棠已经趴到了药池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被泡了三个多月的阿方索宁,再抬头看去,兰米尔推门进来。
兰米尔在药池的另一侧停步,“睡饱了?”
左棠起身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抬眸看来,再元气满满地点头,“嗯!您说,还要我做什么?”
“跟我来。”
兰米尔转身离去,左棠快步跟上。
这次兰米尔不再是把左棠领去书库,而是来到了更底层一间门缝里透出寒气的地方,“你有一星期时间,在里面拼凑出7个完整的坷垃兽给我。”
坷垃兽是金坷星的原住生物之一,因为心脏内特殊结晶的药用价值,有大批外来人类来此围猎和尝试养殖。
围猎会遭遇黑吃黑、自然灾害以及其他不明生物的攻击。养殖则是“出晶率”受限,在把一只坷垃兽杀死剥出心脏前,都无法确定结晶的存在和品质。
那房间里堆满的就是已经被挖了心脏和肢解出有药用价值后剩余的坷垃兽残尸。
【01:宿主……咱们别理那老贼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用阿方索宁吊着,变着法儿地折腾它家宿主!
左棠在门前踌躇片刻,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