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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六号,穆晟宁和左棠全网公开的婚礼举办日,在去年的今日左棠从四个月的沉眠中醒来,和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结识和相爱。
现在他们把这特殊的一天变成更重要的婚礼纪念日。
在一片花海中,穆晟宁和左棠互相承诺,相爱相守,生生世世。
在穆晟宁将结婚戒指戴到他手上时,左棠感觉眼前的白雾又稀薄了一点,他目露困惑,有一种自己忘了什么不该忘的东西,是什么呢?
但不应该有吧,两辈子他除了受伤昏迷期间没有记忆外,其他时段都记得挺清楚的。
穆晟宁对左棠戴婚戒戴一半出神去了的情形,无奈极了,但依旧无法和左棠生气,低头,他在尖叫声中,吻上左棠,靠自己抢回左棠的所有神思。
“阿宁……”
左棠眨眨眼睛,终于明白眼下是什么关键重要时刻,啊,他不是故意的!
左棠顾不上七想八想,立刻回抱住穆晟宁,将这个吻又延长少许。
他们耳边是绵绵不绝的鼓掌、祝福和笑声,左棠又轻轻戳了穆晟宁几下,他们在这婚礼上少许失控的吻才停止下来。
“戴戒指啦。”
左棠接过属于穆晟宁的那枚婚戒,将它戴在穆晟宁的左手无名指上,俯身低头,他在穆晟宁手背上吻了一下。
“穆先生,我爱你,超级超级爱你。”
所有仪式结束了,左棠无所顾忌地扑向穆晟宁告白和轻蹭人,他们置身在花海中的台下又再次传来掌声和尖叫。
左棠看不见也当自己听不见,他紧紧抱住穆晟宁不撒手,同样,穆晟宁拥着他的手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不久后,婚礼上的宴席还未结束,新郎和新郎就双双不见人影儿了,没人去找,只看穆晟宁和左棠之间的氛围就知道他们非常相爱。
相爱的人自然是做更有爱的事情去了……
在零点过后,穆晟宁抱着重新穿戴整齐、累睡着的左棠坐上车,直达机场,再飞往A国,他们进行蜜月旅行的同时,他也要带左棠看眼睛。
在他们上一次去京城医院复诊时,王医生说左棠脑袋里的阴影在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自我修复中,但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能不能恢复视力,这些都无法确定。
在给出这个诊断后,医院方无法再提供其他辅助治疗方式。
王医生私人给了穆晟宁一个私人联系方式,是A国的一个不知名但非常有实力的眼科医生。
要他专门为左棠来一趟京城是不太可能,但若是穆晟宁有空带左棠过去,那边也不会拒绝为左棠看诊。
穆晟宁一合计就决定和左棠先把婚礼办了再出发,蜜月看病俩不误。
这个计划,穆晟宁从去年就开始准备到现在,他和左棠出门一俩年进行线上办公,也不会影响到棠宁集团的发展。
而左棠和穆晟宁的这个蜜月旅行真的就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们走了八个国家,在北极圈内的小镇住了最久。
蜜月旅行的最后半年里,左棠脑袋里因事故留下的阴影已经彻底痊愈。
但诸多医生给出的说法依旧没有改变,左棠随时可能复明,也可能永远恢复不了。
已经看不见快三年时间的左棠本人,对此渐渐接受了,看不见虽然让人遗憾,但这并不影响寿命,不会影响到他和穆晟宁的幸福生活。
穆晟宁最初担心那个阴影可能在某个时刻爆发……让左棠离开他。
现在十几个顶级医生那里转过一圈,可以排除这个危险后,穆晟宁也不再那么急切和担心了。
“啊,小舅舅小舅妈,小雅好想你们呀!”
康雅飞奔而来,很想和小时候那样抱住左棠的腿不撒手,但现在她已经是个大女孩儿了,再也不能和小时候那样了,她要当她妈妈口中的最美小淑女。
“呀,小雅长高了好多啦,”左棠摸摸康雅的头发,再俯下身和她抱了抱,“我和阿宁也好想你,好想大家,回来陪你们一起过年啦。”
左棠和穆晟宁离开的时候是初夏,在是第二年的深冬了,他们和康雅穆莎的联系基本是每周一次,左棠想起来时也会给程瑜君打电话问好。
而穆晟宁的个人账号上几乎每天都会发一两张他们的旅行照,并非秀恩爱,而是左棠看不见,穆晟宁就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
再等左棠能看到这些照片这些文字,他就会想起他们当时经历了什么,置身于什么样的美景中接吻拥抱。
等到左棠的眼睛好了,穆晟宁还会想陪左棠故地重游一遍。
“太好啦,太好啦,我好高兴啊!”
康雅抱住左棠的一边手,叽叽喳喳地说话,诉说思念,也说一些家里的情况,比如大白如何如何捣乱,小宝如何如何调皮,她爸妈如何一起捉弄她!
还未完全跨过10岁门槛的康雅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非常需要小舅舅小舅妈的关照。
“那……过完年之后呢,你们还出去玩吗?”
康雅乐极生悲,再次巴巴地看来,这回是穆晟宁回答了她。
“年后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我和阿宁也想你们了,”左棠偏头去听声音好像是穆莎在哭的方向,“阿姐,我的眼睛虽然没好,但是身体很好的。”
“嗯,”穆莎抹去突然感性的眼泪,抱住左棠,再侧身和穆晟宁抱了抱,他们一行人从机场的贵宾通道里出来,坐车回穆宅去。
走贵宾通道是因为左棠和穆晟宁在网上的人气,已经远远超过他们是多年未曾下位的首富夫夫本身,左棠和穆晟宁在国外也经常碰到想和他们合照的国人。
人少的时候穆晟宁愿意配合他们喜欢左棠的心意,但人一多,穆晟宁首先考虑的是左棠会不会被吓到和冲撞到。
机场这种地方不用多想,也是穆晟宁不会带左棠过多停留的地方。
“啊,大白,”左棠张开手后,被雪白的萨摩耶扑了一个满怀,穆晟宁在身后揽住左棠,他们就这样在门口陪大狗玩了好一会儿。
“回来了,回来了……”柳伯高兴地念叨好几句后,就跑来帮忙搬行李,孟卫方几人无奈给他留一点。
穆晟宁和左棠花了快一周时间才回到离开前的生活节奏,穆晟宁工作日去上班,左棠有拍摄工作再去晋维娱乐。
霍家的事情落下帷幕后,左棠就不再经常去晋维娱乐盯着进度了。
这两年,霍衍当初回敬席永南的话,逐渐变成了现实。
棠宁集团和晋维娱乐并未放过席家,但原因不是左棠穆晟宁记仇、迁怒到如此地步,而是席永南走了霍骁非的老路,不从实力上去争取资源,惯爱走歪门邪道。
此外,席获不自量力地去帮了他没有能力去帮的人。
解决了债务后的霍衍依旧心心念念地要东山再起,要报仇雪恨,要恢复霍家门楣……这无疑加速了穆晟宁收拾席家的节奏。
霍衍的梦又延续了近两年,随着席家破产,居家迁回南方而落下帷幕。
但他以为的终局才真正到来,在一次酗酒昏倒送去医院后,他被告知他病了,高昂的治疗费之外,他可能会死,即便治疗得再好,余生也要和这个病恙的身体相伴,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匹配度极高的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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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这里不是我要去补妆拍摄的地方……”
冰冷冷的风吹来,左棠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一点汽油的味道,他被带到了停车场,并非这个新拍摄场地的休息间。
而原本领他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将一柄利器抵在他腰侧,“不想死就不要喊,不要叫,乖,配合我一点,看看穆晟宁是不是真的那么爱你。”
左棠眨眨眼睛他听出这人的声音了,已经非常非常地不像,但他听出来了,是……霍衍!
左棠上一次知道霍衍的消息还是在半年前,穆晟宁告诉他,霍衍和席获分手了,选择另一个肯为他花钱出国治病的有钱人。
左棠和穆晟宁也以为他们和霍衍不会再有交集。
到目前为止,左棠对霍衍的观感并有所改变,他也觉得没必要改,讨厌一个是他的自由。
但在霍家和席家相继倒了后,他和穆晟宁都没有再多关注他们,他们的坏更多是被长辈影响,属于道德上的瑕疵,只要不再触犯法律,无所谓他们是否选择去另外一个国度,另外一个城市改过自新、把日子过好。
可现在……
“你确定你要绑架我吗?你真的这样做了之后就再没有回头路了。你直接走吧,我当今天从未遇见你。”
左棠尽量心平气和地劝一劝霍衍,至少在半年前他刚知道霍衍的病时,霍衍还没恶化到需要换肾的地步,还有许多保守治疗方案可以尝试。
短短半年时间,霍衍就算没治疗好,也不会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霍衍定定地看着左棠那双过分明亮清澈的黑眸,恶意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冒出,不等他有所动作,面包车驾驶位车窗按下,戴着帽子的男人喊道。
“快点,别磨蹭!”
他们要绑架的是谁,霍衍心里没点儿数吗!
霍衍不再着急,他按着左棠肩膀继续把人往车后位提去,但……他被踢了,左棠在被他提起时,借力一跃而起,狠狠踢向他的后颈。
动作非常快准狠,但因为力气不太够,左棠这一脚没直接把人踢晕,但他人也从霍衍的钳制中脱离出来了。
“我有点厉害……”左棠来不及感叹,约摸找到点方向就撒腿快跑,他虽然有点厉害,但现在绝对不是一对二,证明他多厉害的时刻。
然而左棠在快跑上的天赋可能还比不过康雅,两个脚步声快速逼近,左棠脚步一顿,再次反身踢来,他踢中一人时,一个拳风袭来,基本是带着要把他捶晕的目的发力的。
在霍衍眼里,左棠的身体再次不可思议地避开,并甩了打他的人一巴掌。
左棠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再想他怎么会的这么多打人和躲避的技巧,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身体本能。
再5分钟后,孟卫方等10来人赶到,左棠靠自己把霍衍和他的同伙打成狗,“狗”只是形容他们的狼狈,力气和看不见依旧是左棠的硬伤。
但也足够了。
左棠有自信穆晟宁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保护好他,却不舍在这样的过程里让穆晟宁焦急担心和自责,他想要他家阿宁一直幸福快乐。
左棠闭着眼睛听着不远处霍衍和他同伙的咒骂,又再偏头过去,他听到了穆晟宁的脚步声。
缓缓张开手,左棠被拥进一个僵硬生冷的怀里。
“抱歉,”穆晟宁咬着牙努力又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慌。
就在拍摄位置同一街区,那边的项目工地出了事儿,穆晟宁亲自过去看,可他才离开不过20分钟,孟卫方就告诉他说左棠丢了。
几条制造视觉效果的幔布突然散开,左棠脱离他们视野不超过五秒,他们在场地找不到人了,电话打来穆晟宁那里。
报警,封锁这个片区的所有出入口,与此同时,穆晟宁往这里回赶,他无法自控地在脑袋模拟各种左棠被伤害的场面,想象左棠害怕恐惧的模样。
左棠蹭蹭穆晟宁,困倦之意传来,他从那非常特别的“本能”状态里脱离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好久没运动,肌肉不太舒服,除此外……我都没有被打到,我超级厉害!”
“是真的……”左棠想睁开眼睛和穆晟宁仔细说明,但他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意识也跟着混沌模糊起来。
“棠棠,棠棠……”
穆晟宁如梦初醒那般抱起左棠快步跑向车子,他把左棠带去最近的医院里检查,没有大碍,只是累着了。
穆晟宁坐在床边一只手牵着左棠,另一只手上的手机里播放多个行车记录仪视角里,左棠和霍衍及其同伙的搏斗视频。
左棠确实很厉害,一打二也完全占据上风,但依旧凶险无比,霍衍手上握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几次差点扫过左棠的脸颊和眼睛。
在基本确定很难带走左棠时,霍衍就想毁了左棠或杀死左棠。
穆晟宁握着左棠的那边手抖了又抖,自责恐惧的情绪再次骤增,好像回到了十岁那年车祸的后车位里。
他在爸妈的保护下还有所感知,但保护他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和温度,他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他没有了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