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宁点了点头,又再看去悄悄对他眨眼睛的左棠,回以一笑。
正院大厅的丰盛晚膳后,左棠和虞宁送了老太君回竹园,再返回到正院里准备睡觉。
左棠没有提前通知老太君他带男媳妇回来了,自然没来得及单独给虞宁准备个院子,原本也不需要,左棠已经提前在心里规划好了。
“咱们没那么多讲究,婚前婚后都一起睡!原本书房的隔壁把墙拆了整成一个大间,我们一用。王府里除祖母的住处外,其他地方你用来干嘛都随意你高兴。”
左棠黏糊糊的抱着虞宁撒娇,怕虞宁被突然强加的操持家务等事情的王府另一男主人身份吓到,“你不用穿女装,日常想出门都没有限制,把这里当你的家,好吗?”
虞宁抱起已经洗香香的左棠往那珠光宝气的大床走去,“棠棠,我是很高兴,却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他不太习惯表现高兴这种情绪,左棠在九王府为他做的,他如今在左王府和左棠换过来而已,左棠一点儿都没有给他委屈或为难的机会。
左棠已经尽最大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了,得夫如此,他只会高兴,也应该高兴。
“嗯,我现在听到了!”
左棠八爪鱼似地黏在虞宁的身上,脑筋又转悠了一下,“有了!以后你高兴的话就亲我的左边脸颊,不高兴的话,就亲我右边脸颊。”
想到虞宁的强迫症,左棠又立刻摇头,“不好不好,这样你不得难受死……你不要就亲我的……唔。”
左棠叨叨中的嘴被虞宁堵住,虞宁确实是没想起还能有这种和左棠表达高兴的方式,但不亲左棠哪里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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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大亮后,左王府里除了左棠和虞宁的寝室周边静悄悄的,其他地方都有侍女侍卫们在走动。
老太君早起后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将王府里外布置起来,她唯一的孙儿要娶媳妇了,甭管男媳妇女媳妇,她都要办得热热闹闹、漂漂亮亮的。
日上三竿时,左棠醒过来,神情还着点儿懵,他也没想到回到南燕王府的第一日就把虞宁给吃了。
但情难自禁的时候,虞宁想忍,他都不允许。
虞宁盯着左棠看,在确定又确定左棠没有受伤,且和他一样略微害羞起来时,他满心里再次被异样的温暖溢满了。
“棠棠,谢谢你。”
到了此时此刻,虞宁才感觉自己有了真正活着、快活的感觉。
“谢什么呀,你是我最爱最爱的人……”左棠也是高兴地蹭蹭虞宁,早知道上个床这么有用,他在梁都就把虞宁办了!
左棠又想起那时候是因为虞宁身体不好,不是他没想过。
“咱们不用着急,慢慢来,”左棠这话是告诉虞宁,也是告诉他自己,不用急于让虞宁在短时间内就把身体和心灵一起治愈了。
他们可以适当给自己多一些时间,让治疗的过程更少痛苦,且不留后患和遗憾。
接下去几日,左棠继续告了婚假,王府里看起来最闲的两个人就是他和虞宁了,老太君什么都不让他们插手,只让他们好好养身体,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半个月后的大婚。
这几日时间关于左小王爷娶亲的消息传遍了燕都,好些男男女女在家里哭坏了眼睛,其中以燕国的部分适龄公主们最为严重。
在燕国表妹嫁到表哥家里的并不少,何况,除了在北梁的燕汐原,其他皇室子女和左棠没有血缘关系。
燕国的婚嫁情况也是诸国里最为开放的,寡.妇再嫁,甚至是寡嫂再嫁给其他兄弟的事情都常有发生,燕帝的宫里还有两个前大臣家里的宠姬。
在这种相对开放的氛围下,左棠娶一个男妻也不算太惊世骇俗,但他依旧是燕都第一个娶男妻的豪门权贵。
而左棠和虞宁的闲只是侍女嬷嬷眼里的情况,他们日常都泡在书房里,虞宁亲自为左棠斟酌白影卫改造的具体计划。
徐恩立武功高强,但在管人训练人方面还没有玄一厉害,幽玄卫厉害的根源也不是表面上的高手多,更多是虞宁根据具体情况,让幽玄卫的所有人都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一只尾巴带红毛的鸽子落到书房的窗台,左棠扬扬手后,亲自上前抱住它,取下纸条查看,眉心微微一蹙。
“怎么了?”虞宁走过来,揽住左棠坐回到铺三层软垫子的座位上。
“这鸽子是我师傅……鹤言养的,他回来了,请我到城外的清广寺见面,”左棠将纸条递给虞宁看,从白良€€的供词里,他们基本能确定鹤言也是莫襄楠那一方的人。
左棠改口换了称呼,“鹤言的字迹我记得的,这是他亲手写的没错。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下一步可能会自己到左王府来,他这算是先礼后兵吗?”
鹤言是南燕第一高手,是燕国的座上卿客之一,燕帝燕恒柯见到他,都会以礼相待。
而他们手头的证据还无法证明鹤言也参与到白良€€和梁帝的肮脏事儿里。
左棠心里也藏着点儿希冀,希望他没有参与其中,如此,温胜背叛归他背叛,左棠并不想对鹤言进行迁怒。
虞宁低眸看来,“棠棠决定要去?”
“嗯,无论是什么样的话,我想听他亲口说,”左棠知道这并非最好的选择,即便鹤言下一步到王府里来,他和虞宁也能占着地利的优势,做更多布置。
“我陪你,我答应你不会动武,”虞宁并不否定左棠的决定,但他必须要被带上,不动武他也有其他方式让鹤言不敢碰左棠分毫。
左棠沉吟片刻点点头,“咱们多带点儿人去!”
玄一玄二和徐恩立他们都带上,就算是打不过,他们这么多武功高手逃跑是不会有问题的。
左棠修炼更适合自己《长明功法》快两个月了,其他变化没感觉出来,他原本就特别好的轻功更好了。
幽玄卫里轻功最厉害的玄二都比不了左棠。
换上便装,左棠和虞宁等人策马出城,到鹤言要求见面的清广寺。
清广寺有在皇城边的地利之便,一年都头都是香客云集。
左棠一行人到了之后,就有小僧人来领路,把他们带到寺庙后院不允许游客进入地域的一兰花园里。
“小王爷别来无恙。”
道士打扮对左棠笑了笑,又再看去左棠身侧的虞宁,目露恍惚之色,“二十二年前,我还去薛家堡和薛公喝过茶……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故人之子。”
左棠蹙眉看来,并不想鹤言把注意力过多放到虞宁身上,“陛下和我都以为鹤师在楚国不愿回来了,长话短说,鹤师找本王何事?”
左棠就已经看出许多东西,他并非是鹤言回到燕都后第一个见的人,且在见到他和虞宁前,鹤言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鹤言的目光继续落在虞宁身上,“我来替另一个故人之子来求解药,九王可愿把药给老夫?”
他去过薛家堡,也知道眼前虞宁的真实身份。
左棠眉头再次蹙起,“什么药,我和阿宁到现在还没碰……”
“不愿,也没有。莫襄楠对棠棠下过的药,我还给她罢了。当日她给棠棠下的是无解之毒,我还她的也该是如此。”
虞宁还没有和左棠坦白,那日左棠进宫复命和求旨时,他离开了马车一会儿,去做了他一直想亲手做的事情。
第184章 替嫁王妃vs病王爷13
虞宁把左棠被下的无解之毒,下给了同在燕都的莫襄楠和温胜,那俩人还算命大,身上有许多宝药,愣是拖延到了鹤言赶回燕都来。
虞宁对于自己没把莫襄楠药死的事情并不遗憾,这几日,他渐渐有更多心情陪他们玩了,一下子药死了,他才不好和左棠交代。
左棠悄悄拧了一下虞宁的手臂,虞宁立刻收起脸上的冷色,眸光幽幽浅浅得看来,左棠下意识心虚,又在他拧过的地方心疼得揉揉起来。
“是该如此,对师傅而言,莫襄楠的命重过我,可对我家阿宁、对我祖母、姨母而言,我的命也是无价的。”
左棠看去鹤言,继续申明,“莫襄楠和温胜不仅差点毒死我,还以我的身份我的名义行事,他们想对我祖母、姨母和燕国做什么!”
左棠一样有逆鳞,他的逆鳞就是他的爱人和家人,只要一想到莫襄楠和温胜怀着不轨的心靠近,而爱着他的老太君对此毫无戒心,他就怒火攻心,想亲手弄死了莫襄楠。
“师傅的心已经偏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鹤师,你今日打算用什么方式和我们要解药?”
好言要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强抢了!
鹤言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后,他低语道,“没有……便罢了。”
鹤言又看了虞宁一眼,语气里带着辩解的味道,“我……还了她母亲的恩情后,不会再插手其他。你们……走吧。”
左棠气呼呼地拉着虞宁的手从清广寺后院离开,“他一直在看你。”
鹤言莫名其妙盯着虞宁的看好多次了!
左棠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收到信鸽就跑来,更不该没让虞宁任何易容就带到游历诸国、见多识广的鹤言面前。
“我母亲16岁进宫前在薛家堡长大,按照罗贵妃几人的说法,我和我母亲很像,比在楚毓群的母妃还要更像一些。”
虞宁说着讽刺地笑了笑,他母妃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拂照,惨死在暴民手里,现在又有一堆人,试图在他身上去怀念已经死去、不会再给任何回应的人。
“哼!我师母五年前病重拖了三个多月才病逝,我派人找了他好久,怕他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什么危险,又以为他出海去了……师母没有等到他。”
左棠为他的师母不值,“到两年前我去一趟楚国,才发现他改名换姓在楚国王宫里给皇子们当武师傅,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
左棠深吸了口气,缓慢恢复平和,或许他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们,鹤言对他,极可能和对楚国的那些皇子们无不同,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左棠抬眸看去虞宁,“我不会再让他们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你。”
虞宁眼里的冷戾之色散了干净,对左棠弯唇浅笑,“好。”
“但是你不和我商量私自行动的事情,我还是要生气!”左棠努力在虞宁过于好看的笑容里维持表情的严肃。
之前在外人面前不好和虞宁追究,现在以及回到府里后,他都要和虞宁好好说说。
“这都多少天了,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左棠问着话,放开虞宁的手,跳到了徐恩立牵来的骏马上,也不等虞宁回答,他一甩鞭子先跑了。
虞宁对他笑得太犯规了,他真生气都要生气不起来,何况他并没有怎么生气。
大概跑出两三里路后,左棠回眸看来,还未看清身后的景色,全程轻功跑的虞宁一跃跳到了左棠身后,再坐下来,他帮左棠勒住了马绳。
虞宁亲亲左棠微红的耳朵尖儿哄话,“棠棠别生气了好不好?下不为例。这几日我确实是忘记了……”
他们回左王府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有想过要如何和左棠说,他在皇宫门口离开了一会儿的事情,可后来……他就没再想起来过。
“作为赔罪,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虞宁再讨好地蹭蹭左棠。
“我不生气了,”左棠没有犹豫就应了话,对于虞宁为何忘了,左棠自觉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但你要告诉我,好吗?”
“好,棠棠,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忘了的,”虞宁说着跳下马,再朝左棠伸出手。
左棠弯眸一笑,张开手跳进了虞宁的怀里,“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自责。咱们去看什么好戏呀?”
虞宁克制住想吻眉眼弯弯左棠的冲动,揽住左棠的腰,他们走屋檐房顶上的捷径,再爬墙进到了燕都有名杏花街的一青.楼别院里。
他们没走正门进来,不宜入眼的画面都没看到,虞宁把左棠带到了角楼的屋顶上,熟练地翻开两个瓦片,够他们看到角楼书房里的大部分视野。
左棠挑眉看来,虞宁点了点头,他上次来下毒也在这里观察过情况,视角很好,还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杏树在头顶遮阳和做掩护,非常适合偷窥看戏。
左棠虞宁互相依偎地坐着没多久,左棠不过两个月没见的前师兄温胜进来了。
“咳,”温胜忍痛咳了一声,他靠师傅给的药吊住了命,短时间内死不了,但五脏六腑的剧痛是免不了的。
温胜进书房后就一直在写字,以此来抵御痛苦,但更大痛苦的来源是这间书房的隔壁里,莫襄楠一番偶遇带回了燕国当朝的四皇子。
莫襄楠正和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四皇子翻云覆雨中,类似这种情况,温胜已经习惯,但耻辱感从未少过。
屋顶上,靠在虞宁的怀里的左棠好奇地往另一边探头,却给虞宁黑着脸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