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摸着晚钟微微凸起的孕肚吻他,将他的抱怨与脾气全都咽进肚子里,爱怜的擦擦他脸上的泪道:“好了,快说,你想住南风团队哪儿?”
晚钟自小懂事,性子又格外内敛,今天见到玄冥后算是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完了。
他伏在玄冥肩头抽噎道:“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花钱,你选,我哭的……呜~头疼。”
玄冥便选了背山靠海的一处温泉庄园。
不贵,35个亿。
对晚钟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但对玄冥来说,也就是几幅字画,几件古董,外加一大堆金砖宝石的小事情。
而且变卖的这些东西都是玄冥堆在蛇堡角落里不喜欢的,像卖纸壳废品似的,玄冥还拿出几个青铜大鼎,让晚钟一起卖了,省的占地方。
晚钟看着那几个巨大无比,比历史书上还要气派无比的青铜器,一口老血哽在喉间,让玄冥收起来的时候,吓的声音都变了:“快收起来!收起来!这要让人看见了!把路边的狗一起抓了都不够判的!”
温泉庄园的过户需要时间。
出租屋的门上被泼了油漆,斑驳贴满广告的墙上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再次被房东赶出来时,晚钟无比淡定。
原因无他。
因为有玄冥在,无论有什么苦难与烦心事,都能迎难而解。
过渡期晚钟本想带着爷爷和哥哥住酒店,但玄冥嫌脏,嫌小,嫌床被别人睡过。它不住,也不准晚钟住,遂在靠近晚钟学校的森林公园附近,又购置了一套三层楼的样板别墅。
装修的十分有格调不说,软装也一应俱全。
除了应玄冥要求换张床,完全就是拎包入住。
对这些意外之财晚钟已经想好了说辞,爷爷和管家伯伯都很好骗,但哥哥姜云长却不糊涂。
他倚在轮椅上,苍白病态的脸看上去虚弱无力,但一双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眸依然精神熠熠。
他对晚钟道:“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哥哥给你掌掌眼。”€€
第66章 .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彼此相爱吗?
玄冥来历不明,虽从未露面,但存在感却极强。
它轻飘飘的抬抬手指,就为晚钟撑起了乌云密布即将倾倒的天。
尽管晚钟为玄冥编了一个十分立得住脚的身份,但心机深沉如姜云长,稍微盘问自家弟弟几句,便找出了漏洞。
姜云长年纪轻轻历经浮沉,深知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很怕晚钟因为家中拖累,而做出一些原则性的牺牲。
他以兄长的身份,提出想要与玄冥见面的意愿,合情合理。
但晚钟还是找理由拒绝了。
一来玄冥是擅离职守,偷偷来此,不便在这里留下痕迹,也不能和这里的人产生过多不必要的羁绊。
二来白天仙曾说他与姜云长有情……
晚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但如果白天仙给姜云长透漏过玄冥的信息,或是给他看过玄冥的照片,一旦姜云长认出玄冥,势必又要追问起白天仙的下落。
晚钟自回来后,已经被姜云长数次问起:“你家乡的好朋友,白天仙去哪了?”
从一些蛛丝马迹不难推测,白天仙在用自己的身份进入姜家后,喜欢上了姜云长。但自己和姜云长可是亲兄弟,顶替自己的白天仙为了和姜云长更近一步,便编出他是自己家乡朋友的谎话,用真实身份接近了姜云长……
如白天仙所愿,姜云长似已对它付出真心。
晚钟好不容易才用车祸失忆的借口解释了自己的性格突变,并理所当然的忘记了白天仙,再把玄冥扯进来,那可真是理不清了。
夜里,别墅小院里晚风习习。
爷爷和管家伯伯坐在小竹林里喝茶下棋。
晚钟在一旁的石桌上准备期末考,瞧轮椅上的姜云长一个人待在泳池边,对着手机一会笑,一会又眉头紧锁的。
晚钟眸光微转,推推抱着自己照镜子的玄冥,写张纸条给他。
【你帮我看看哥哥在干嘛。】
玄冥不说话,纸上又多了几个字。
【怎么谢我?】
这条大坏蛇!
【晚钟:帮个小忙也要谢?小气。】
【玄冥:不谢,不帮。】
【晚钟:你想我怎么谢你?腿根要被你磨断了,嘴巴也快被你弄脱臼了,我肚子里还有蛇崽崽,你还想怎样?】
玄冥看着纸条上充满怨念的控诉,不由一笑。
它搂着晚钟的肚子揉一揉,亲他一口,指尖在石桌上轻点一下,瞧姜云长的手机里,居然是他和白天仙唇齿交缠的舌吻照片!
当时玄冥立马炸了!
而随着姜云长的手指滑动,一段#####视频在石桌上播放起来,白天仙居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玄冥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它和晚钟回房,设下禁制开始暴躁。
“你哥居然占我弟弟的便宜!简直岂有此理!”
“那又怎样?没看到是你弟弟主动的吗?你急什么急?嚷什么嚷?难道你还觉得它吃亏了?你是不是忘记我哥变成这样,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如果我哥知道你弟弟那么坏!你以为他还会稀罕它?如果我是我哥,我非得杀了它!”
晚钟不能提白天仙,提起白天仙他就恨不得动刀子,从心底迸发出的杀意不加任何掩饰。
虽然玄冥一直说白天仙做的事它不认,但当晚钟如此强烈的表达他对白天仙的厌恶与恨意时,玄冥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它垂眉,轮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风一般消散不见。
晚钟拿起台灯照着玄冥消失的方向狠狠一砸,气的正要骂蛇,不想他的情绪起伏惊动了蛇胎。
肚子里的小家伙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似乎很是不安。
晚钟忙闭眼深呼吸,一手抚着心口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手放在肚子上温柔地安抚道:“爸爸和父君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分歧与争议,没事的,没事的,乖~没事的~”
后来直到阴历月圆那天,玄冥才衣袂飘飘再度出现。
它将爷爷和姜云长带去温泉山庄,在月满之时喂他们服下仙丹,并抹除掉了白天仙在人世间留下的所有痕迹。
包括姜云长对白天仙的爱与记忆……
当姜云长能重新走路那天,他给了晚钟一张欠条,意气勃发的对自家弟弟道:
“从今日起,我要重整家业。欠玄冥的,来日哥哥都会还他。所以无论你当初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哥哥希望在感情上,你们是平等的。”
晚钟双拳紧握,指甲折入掌心,漂亮的眼睛里因愧疚而充满泪水。
他看着面前因为自己而一无所有的哥哥,除了不停的说对不起,还有一句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哥,如果我不回来,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坏事发生。你有没有后悔过……把我这个扫把星找回来?”
“傻话。”
姜云长年轻英俊的脸上荡开一抹笑,他为晚钟擦去滚落在脸上的泪,长臂伸开将他拥入怀中,拍着晚钟因哭泣而颤抖个不停的背,宽容安慰他。
“自父母故去,你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不知道哥哥找到你时有多高兴。你是与我骨血相连的亲弟弟,更是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好好保护的人。你不是丧门星,这一切也都不是你的错。日后谁再敢说这样的话,我会让他闭嘴。”
晚钟眼里的泪流的更凶,哽咽着回抱住自家哥哥,感激道:“谢谢哥,你真的~呜!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真的好对不起~呜~”
姜云长低头刮刮晚钟的鼻子,笑他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和哥哥撒娇。”
事后晚钟把欠条拿给玄冥时,发现神祗大人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又看镜子在地里埋着,抿抿唇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当了神仙就是不一样,不仅道行高了,连脾气也更大了,一言不合就甩脸玩消失,也不知这镜子又怎么惹到某位神仙大人了,要被这么对待。”
玄冥不说话,躺在飘窗上放出自己的蛇尾巴,“啪啪啪!”的砸着地。
晚钟将镜子洗净放在玄冥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伸手刚要将欠条给它,玄冥突然拍开他的手,冷斥道:“和别的男人抱过,就别来碰我。”
“哈?”晚钟惊讶,“不会吧!玄冥,你该不会是吃我哥的醋了吧?你没事吧你?我们俩可是亲兄弟,你想什么呢?”
玄冥闻言当即转过头来,似是想说点什么。
晚钟立马警告它:“不准说乱七八糟惹我生气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你和白天仙不仅抱过,还把尾巴搭在一起,还当着我的面舔来舔去,白天仙还亲过你的脸,我有和你生气?有编排过你什么?有吗?”
玄冥这下更来劲了,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要当真喜欢我爱我,我不信你不生气。”
“……”晚钟摸摸鼻子,话说那个时候的他,对玄冥的感情确实还没有浓烈到吃白天仙醋的地步。
玄冥一看晚钟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它起身,扣着晚钟的肩膀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神色有些偏执道:
“我从第一眼就认定了你,虽然我不记得原来的很多事,但我一直在掏心掏肺的对你。看你为了你的爷爷和哥哥伤心流泪,我触犯天条也要帮你。可你猜我这些天都在镜子里发现了什么?
在荒岛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一直在骗我,在偷跑,背着我吃避孕果,我渡劫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后来知道怀孕还一直哭,如果不是蛇胎能保护你,你是不是早就把它打掉了?”
晚钟愣怔,连忙摇头道:“玄……”
“你敢说不是?”
“不是的,玄冥你听€€€€”
“你跳黄粱井,你放弃蛇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回到人界!就连你陪我过发情期,也是因为我承诺说会在渡劫后带你回家,你才那样做的。对不对?”
原先玄冥骄傲自满一腔热血,纵算碰的头破血流也坚定的认为,晚钟是喜欢它的。无论晚钟怎么对它,它都会自圆其说,洋洋自得。
现在它失忆了,当它以第三者的角度,通过镜子去回顾那些过往时,就会清醒的发现,那些当时自己以为的甜蜜,其实都是假象。
玄冥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最聪明的一条蛇。
晚钟一把拽住它衣领,反问道:
“你说了这么多,句句都是我的不是,那我问你,我的害怕、无助、恐惧你有看到吗?我为你做出的改变退让你有了解过吗?我心里的煎熬痛苦你有在乎过吗?你没有!你简直就是自以为是!”
晚钟目光清冷,面对玄冥的质问他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玄冥,你对我的好,每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我为你流的泪,受的苦,你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身为一条蛇,玄冥或许永远都无法明白在接受它这件事上,晚钟背弃了多少。
他的人格,自尊,十几年的高等教育,在文明社会建立起的健全三观,全都因为喜欢它,而一点点放弃了。
设了禁制的房间里静默无声。
天旋地转间,头顶的水晶灯剧烈晃动了几下,两米宽的双人床因为玄冥的占据,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晚钟看着自己身上一瞬间变没的衣服,有些慌乱的推住玄冥重力下压的肩膀,“玄冥你疯了,蛇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