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望着面前的王冬,此人虽然不是有气节的忠仆,但那番“身不由己”之说倒还可信,不像会平白无故害他。让此人帮忙,说不定能摸到什么任务线索。
于是他道:“本侯想去一趟后院,你有法子么?”
王冬点头,“这个不难,待属下安排就绪,挑个合适的时间带您过去。€€€€侯爷,您这屋里是什么味?”
程放鹤嘴角一抽,没有回答,而是叫住欲告退的人:“等等,把你的外衣留给本侯。”
王冬:?
这里这么多衣裳,还不够您穿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这种全靠脑补的,水平有限,大家意会一下那种占有欲www
强制爱在后面,现在火候还没到
第42章 ◇
程放鹤终于收获了一件不带季允味的外衣, 裹着它在墙角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他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守卫来送饭, 迷迷糊糊睁眼, 却被吓了一跳。
€€€€季允怎么亲自来了?
大将军提着食盒, 垂眸静立在门口, 长睫盖住眼底心绪,半低着头,身体微躬。
他缓缓抬眼, 却在看清角落里的人时,蓦然一僵。
“侯爷的衣裳,是哪来的?”他冷冷问。
程放鹤才睡醒,没听出话音里蕴藏的心绪, 胡乱答道:“衣柜里翻的……”
“胡说。”季允咬牙道,“这不是我的衣裳。”
他两步上前, 一把扯下那件外衣, 看了两眼,重重一哼, “府上随从给的?侯爷势力不小。”
此时的程放鹤已不着片缕,在人前却毫无窘迫, 挑眉道:“你干什么来了?”
季允不回答, 而是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贴身的亵衣亵裤,亲手给程放鹤穿上,还把衣带系得极紧。
程放鹤轻笑,“你若想办了本侯, 不必遮遮掩掩, 尽快动手就是。等玩腻了再一刀砍下本侯的脑袋, 岂不解恨?”
不知为何,他说到什么砍脑袋时,感到季允浑身一颤。
季允俯身抱起人双腿,直将程放鹤送到榻上,翻转他身体,面对床榻按住。
程放鹤很快放弃挣扎,在战神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根本无从反抗。
季允从他衣襟、袖口、衣摆、裤脚各撕下一条布料,分别将他四肢与床栏固定,再抽出亵衣的系带,蒙住他的眼绑在脑后。
“张嘴。”季允命令道。
……什么?
大清早的,这么急不可耐?
程放鹤下意识抿唇,却被季允捏住双颊,嘴唇张开一条缝,便有个又硬又光滑的东西伸进去,往他舌头上洒了些温热的液体。
这是……甜的?粥?
€€€€季允在喂他吃饭?
甜粥在舌尖化开,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甜,咬一口粥里的固体,从牙齿甜到舌根,再甜进心里。
程放鹤就没喝过如此合他心意的粥。想起过去这些天营中送来的饭食,他难免好奇出自谁手,可现在气氛不对,实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板栗黄豆粥,给侯爷补肾。”季允说着,又往他口中送去一勺。
补肾的板栗,因白月光而忌口的黄豆……嘴里的粥有些烫,一直烫红了程放鹤的脸颊。
“侯爷不喜清淡,喜欢甜,可又不能太甜。粥里放的东西要有嚼劲,不能太硬嚼着费事,也不能太软嚼着无趣。对么?”
似乎是这么回事。
可这些事程放鹤自己都没仔细想过,更不可能告诉季允€€€€以前季允就喜欢记录他的喜好,几个月过去了,还记得这么详细?
程放鹤突然问:“是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我只是替他们掐了煮开的时辰。”
“煮这一碗粥,要多少时辰?”
对面沉默。
为了让粥中之物有嚼劲,一碗粥需要反复煮开,恐怕半夜就得起来下锅。
程放鹤心里发酸,又问:“前些天营中送来的饭食,都是你做的吗?”
一碗粥已喂完,碗被放回食盒,接着季允起身,“以后侯爷一日三餐,季允都会亲手来喂。”
又是不回答。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程放鹤蓦地开口:“那么,纪郎还好吗?”
脚步声明显一滞。
“你费尽心思做我喜欢的饭菜,可你却绑着我,限制我的自由,不许我见心爱之人。”程放鹤嗤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季允语气低沉,一字一句恨恨道:“我不需要感激。侯爷乖乖听话,你和纪垂碧都不会有事。”
还是这套说辞,程放鹤无端一股愠怒,抬高话音:“那我若不听呢?你可以杀我,可以干我,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但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半分真心!”
“我知道。”
那语气淡淡的,很是平静,程放鹤却莫名心里一抽。他把脸埋在床榻上,有种说不清的酸涩。
他无比希望季允就此大怒,随便用什么方法赶紧把他弄死。
这种话,他真的一次也不想再说了。
脚步声许久也未响起,季允似乎始终在原地站着,忽然道:“侯爷别忘了,我是个疯子。”
“我永远不会对侯爷不利,但那个叫纪垂碧的,我恨死他了。”他吐出字句在发抖,抖得快要碎掉,“我无数次想剜他的肉放他的血,一根根剁掉他的手指。”
“若我疯了,兴许就忍不住了。”
程放鹤彻底懵掉,他见惯了季允的狠厉,却太久没见过战神如此绝望痛苦的样子。
痛到极致,却要把喉头鲜血一口口咽下,所有的苦都自己消化,不能污了临川侯的眼。
而这几句话,是最后的求救,是打算独自承担一切的少年对这个世界仅剩的期待。
€€€€他已是大将军了,可他才十八岁啊。
程放鹤把脸埋进床单里,听见脚步声渐远。
季允有一点说得没错,就算他发疯,或许也很难真的冲着程放鹤捅一刀。
其实在数月前那个荒唐而疯狂的雪夜,季允发疯时就该捅了。那时候他没这么做,说明季允的疯并非无差别杀人,再把人逼疯一次,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能放弃任务吗?”程放鹤突然在脑子里对系统说。
“我试过了,但失败了,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系统:“宿主怎么突然就……你先别急啊!这任务还有五十二天呢,你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尝试!要是任务真的失败,咱俩可就得一起被抹杀了!”
“抹杀就抹杀。”程放鹤感到讽刺,只知道倒计时催他做任务的系统,也说得出“先别急”这种话?
“我本来知道他是反派,知道自己会被他捅死,才能毫不愧疚地渣他。可他根本不杀我,我也不想再虐他了。”
系统大为讶异:“不会吧不会吧,宿主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以前那么多世界,那么多炮灰心甘情愿为你哐哐撞大墙,杀他们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啊?”
“我不知道。”
系统说得没错,同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会全程冷漠毫不怜惜地做任务,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在乎一个书中角色的感情。
至于是不是爱上他了,考虑这个有意义么?
他对季允是什么感情都不要紧,反正任务做不成就只有死。一个只能在书中世界再待五十多天的人,也配谈爱情?
“可是宿主,”系统突然说,“为什么你觉得,反派必须要杀死你才能黑化?”
程放鹤:“……什么?一开始的任务要求不就是这样吗?”
系统:“任务要求是反派必须黑化杀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人必须是你?”
程放鹤:?
程放鹤:“你再把任务要求给我看看?”
脑海里出现字幕:
宿主:程放鹤;穿书轮次:9/9……
程放鹤:“说重点!”
字幕快进到最后一行€€€€
本书任务:帮助反派季允黑化;任务判定标准:季允因仇恨而杀了不该杀的人。
程放鹤恍然大悟。
刚穿来时看到这行字幕,他因为记得原书剧情,想当然认为要让季允杀了自己。现在重看才发现,这里说的“不该杀的人”可以是任何人!
之前季允在战争中杀人,既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不该杀的人,所以通通不算数。
而根据季允刚才那血腥的描述,纪柳似乎是个不错的刺杀目标。
可问题在于,季允似乎只想折磨此人,并没恨到非杀他不可。况且,纪柳是什么不该杀的人吗?
程放鹤晕乎乎,但眼下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他决定顺着这个思路试一试。
他被绑在床榻上一整天,这些天他对季允的衣裳和床单已经适应,即便偶有浮想联翩,但手脚都固定着,一切只能止步于想象。
他有些担心王冬,季允已经发现有人来送过衣裳,只要查查府里谁衣裳少了,就知道是谁在传递消息。
然而当天夜里,窗子再次敲响,吱呀一声,窗外传来王冬的话音:“侯爷,准备就绪,您可以去后院了。”
作者有话说:
攻:张嘴。
受:不要啊啊啊呜呜呜你个小色批……
攻:?侯爷,张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