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总觉得丢了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就连当初被迫送到美国读书,再也见不到阮余的时候,赵斯都没感到日子那么难捱过。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不适应突然换保姆的生活,毕竟宁白在他身边待了快六年了,就算家里养的一只猫丢了,都会想找回来,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宁白还为他生过孩子。
即便两个孩子都没有活下来,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普通床伴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赵斯终于坐不住了,他拿上车钥匙,在浓厚的夜色中出了门。
赵斯再次开车来到毕家,这次他没有再贸贸然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
他很清楚毕锋绝对不会让他见到宁白,反而会想尽办法让他离开。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别墅里始终没有动静。
不知不觉,赵斯已经在别墅门口等了五个多小时,大街上连辆汽车都见不到,更别说是行人。
就在赵斯逐渐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宁白跟一个穿着棕色风衣,面容英俊男人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番外42.死了这条心
今天宁白上课太过入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因为耽误了沈繁的时间,宁白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特意送他出门,不好意思地说:“沈老师,对不起,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
本来沈繁早早就能下课回家了,都是因为他才拖延了时间。
沈繁笑了笑,“没关系,给你上课我也很开心。”
宁白脸上浮现一抹腼腆的笑容。
自从回到毕家之后,宁白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加上有毕锋这位兄长的关心,他脸上长了些肉,脸色也变得红润了。
在昏黄的路灯下,宁白的脸白里透红,那双眼睛清澈得就像一汪清泉。
沈繁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那您回家小心,注意安全。”
宁白的声音把沈繁的思绪拽了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好,晚安。”
宁白站在原地目送沈繁上车,透过打开的车窗跟他挥了挥手,直到车子开得很远,他才转身回了别墅,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宁白前脚刚走进院子,后脚院子里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在车里的赵斯透过车窗看见这一幕,仿佛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毕家?
看两人的关系,应该认识了很久,但是赵斯从来不知道宁白什么时候认识这个男人,更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走的那么近。
两人亲密的举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赵斯居然有种出奇的愤怒。
就像心爱的玩具还没玩腻,被人一把抢走。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初得知阮余是顾子晋的床伴时,他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但阮余和宁白不一样。
前者是他喜欢的人,后者只是一个保姆和发泄欲望的床伴。
即便他不想放宁白离开,那也只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孩子,更何况是因为他,宁白才会遭了胡漾漾粉丝的网暴和攻击,他只是想弥补宁白而已。
赵斯这样自我安慰,可是那颗躁动的心却变得越来越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赵斯每天都在毕家外面待着,他每天都能看见宁白送沈繁出门的那一幕,两人每次都会站在门口说好一会儿话,然后宁白目送着沈繁上车,再回别墅。
两人的关系就像分别的情侣一样。
赵斯已经找人查过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据说是国内有名的新生代画家,经常在各地开美术展览,就连国内知名的大学都邀请他开讲座。
赵斯猜到毕锋邀请对方来给宁白当老师,可是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愿意给宁白一个刚开始学画画的小白当老师?
想到两人在门口的举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很快就被赵斯压了下去。
连着一个星期停在门口的车引起了门口保安的注意,这天在注意到那辆车又来到门口停下时,保安立刻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毕锋。
毕锋皱起眉头,“你确定这辆车每天都在门口?”
保安点头,“非常确定,我已经盯了这辆车好几天了,每天都在宁少爷送沈先生出门的那个时间段在门口等着。”
毕锋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的面色冷了几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白送完沈繁离开,一进门就看见毕锋和保安说些什么,他疑惑地看着两人,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毕锋脸上的冷意一瞬间收敛起来,对保安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保安离开之后,宁白忍不住说:“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毕锋微微一笑,“没什么,最近我看新闻说盗窃犯很多,所以交代保安看好门,别让贼跑进来了。”
宁白不疑有他,小心安慰,“这里安保这么森严,小偷应该不敢来的。”
毕锋笑着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小宁,这几天上课你觉得怎么样?”
宁白浅浅地笑了笑,“我很喜欢。”
自从宁白开始学画画之后,他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脸上也有笑容了,就连心理医生都说,宁白的抑郁症正往好的方向进行。
毕锋心里动了动,“那沈繁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宁白单纯地说:“沈老师很好,人也很耐心,我不会的地方他都会很仔细的教我。”
毕锋被宁白的单纯弄得哭笑不得,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也不想太急进,顺其自然就好,“是吗,那就好,好好跟沈老师上课,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尽管问他,如果他敢敷衍你,我帮你揍他。”
宁白被逗笑了,心里暖洋洋的,“谢谢哥。”
毕锋揉了揉宁白的脑袋,“快去洗澡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好。”宁白乖巧地说:“哥,那你也早点睡。”
毕锋笑着应下,目送着宁白上楼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起身出了门。
赵斯等了很久都没见到宁白出来,正打算开车离开,车窗从外面被敲响了。
车窗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即便看不见全貌,赵斯依旧猜到对方的身份。
赵斯沉默了一会儿,把车窗落了下来,映入眼帘是毕锋英俊的脸。
毕锋以前还会跟赵斯客套几句,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赵总是听不懂人话?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别再来骚扰小宁。”
赵斯丝毫没有让步,“我还没允许宁白离职,他现在还是我家的保姆。”
毕锋一脸讽刺,“违约金我已经让人打到你卡里了,你可别告诉我没收到。”
赵斯捏紧方向盘没有说话。
毕锋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毫不留情下逐客令,“赶紧走,别再让我见到你,也别再让宁白见到你。”
赵斯一字一顿,“就算走,也该是宁白来对我说,你算什么东西?”
“你想见宁白?”毕锋话里透着几分轻蔑,“可是宁白不想见你,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或者你可以选择打官司,我一定奉陪,不过你最好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我会把你做的那些事全都爆出去,让你也体会一遍宁白之前承受的痛苦。”
毕锋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赵斯说:“那个男人是谁?”
毕锋停下脚步,看着赵斯微红的双眼,意识到他说的人是沈繁,平静道:“什么男人?”
赵斯捏紧方向盘,“你少装蒜,他是宁白的美术老师?”
毕锋挑了挑眉,“是又怎么样?沈繁是我朋友,也是宁白现在的老师,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跟宁白在一起。”
赵斯呼吸瞬间窒住,“你什么意思?”
毕锋打算让赵斯死心,别再来打扰宁白的生活,索性把话说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打算让沈繁和宁白在一起。”
赵斯呼吸变得急促,“你想撮合宁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毕锋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赵斯心口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泛起无措的疼痛来。
他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气,“你觉得这样宁白就会幸福?”
毕锋冷哼一声,“幸不幸福宁白心里有数,总比待在你身边好,更何况,他现在跟沈繁相处得很好,所以不劳你操心。”
“相处得很好”这五个字如同一根针在赵斯心口重重地扎了一下。
他想起这些日子宁白每次送沈繁出门时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
毕锋没有再和他废话,转身离开,进入别墅前还跟保安交代别随便让外人进来。
赵斯已经无暇顾及毕锋的举动,他想到毕锋刚才说的话,第一次有种慌乱的感觉。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宁白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这个认知仿佛前所未有的恐惧缠绕上了赵斯的心头,他一直以为,宁白会一辈子在他身边当保姆。
可是现在毕锋告诉他,宁白很可能会跟别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甚至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接受不了。
隔天晚上,赵斯又来了毕家,他今天来的比之前还早了一个多小时,甚至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以前还会试图在院子里寻找宁白的身影,知道见不到后,也就放弃了。
不经意间,赵斯注意到别墅的阁楼里亮着灯。
原本以为是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然而当那抹瘦弱的身影从窗前走过时,他顿时愣住了。
是宁白。
即便没有看见本人,他也很确定就是宁白,毕竟两人同床共枕了快六年,不可能连身影都认不出来。
停车的角度正好能清楚地把阁楼的动静收入眼底,因为关着窗,只能看见宁白的影子,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应该是画笔之类的。
原来这里就是他们上课的地方。
赵斯的心好似岩浆般涌动翻滚,就在他想下车看得更仔细时,又一道影子出现在窗前。
颇具艺术家风格的短卷发是沈繁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