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陈也说着又转头朝教室里看了看。
程进东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会儿天色虽然明亮, 但已经六点多了。还要上晚自习，回去时间不太够了。
陈也提前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说不回去吃晚饭了。
挂了电话之后, 转头问陆巡：“去王老头哪儿吃饭吧。”
“好。”陆巡点头。
两人又等了十分钟。程进东才被老师从教室里放出来。
被训了十多分钟的程进东脸色依旧很荡漾, 他皱眉看着陈也，“我不是跟你使眼色别等我吗？”
“没看到。”陈也说, “干嘛？”
“我考这么好这肯定得有请王雯雯吃披萨啊！难道还带你俩电灯泡啊？”程进东鄙夷的看着他。
“走走走。”陈也拉着陆巡转身就走。
“生气了啊！”程进东在身后喊着, “给你带一块行不行？”
陈也低声骂了声傻逼, 头都没回。
陆巡低头看着抓着自己手腕, 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学校旁边这条巷子越往里走学生越少。走到看到王老头家常菜小招牌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见人了。
老头店门口的胶帘子拉了起来，里面没其它客人，只有老人自己坐在店里的电视机前正安静的看着电视。
“爷爷。”陈也微微低头，手挡着系得有些低的帘子进了店。
“哎呦。”看电视的老人惊喜的站了起来，“过来吃饭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今天考试考的太迟了。”陈也皱着眉头看着老头头上的汗，“上次给你带了风扇怎么不用了？这么热。”
“我一老头知道什么热，一点都不热。”老头说着把一边的风扇拿了出来，对着桌子的方向按开了，笑着问陈也，“吃点什么今天？”
“随便两个菜就行，还得上晚自习。”陈也说。
“行，你跟同学自己找座位坐，马上啊。”老头乐呵呵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后厨。
陈也把旁边摞一起的椅子，拿了两把下来放在了桌子边。
陆巡拿起桌面上的水壶，倒了杯水放在了陈也面前。
陈也低头喝了一口。
“考的怎么样。”陆巡这才问他。
“反正做是都做出来了。”陈也放下杯子，“不过€€€€”
陆巡手机响了一声。
“不过什么？”陆巡一边问一边把手机从书包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是蒋主任把他拉进了个群。应该是之前说过的数学竞赛群。
群里人不少，大概三十多个。
蒋建军拉他进来后在里面给他做了隆重的介绍，群里立马跟了很多消息。
陆巡在群里打了个招呼，关上了手机，把手机反扣着放在了桌面上。
“不过不知道怎么样。”陈也接着说。
“检查了吗。”陆巡问。
“检查了。”陈也点头。
“还有时间检查，考的应该不错。”陆巡笑了。
“不好说。”陈也想到这个对提前交卷陆巡服气，“理综只能大概的过了一遍，时间不太够。最后那道自选题你做的那一道？”
“第一道。”陆巡说完，放在一边的手机又震了好几下。陆巡手机拿了起来，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才又抬起头看着陈也，“你做的哪一道？”
“你回完了消息再说吧。”陈也不耐烦喝了口水。
“回完了。”陆巡放下了手机。
陈也没说话，皱着眉盯着他放在一边的手机。
陆巡很少用手机，手机在他那基本跟个摆设没区别。除了打电话接电话，陈也没看见陆巡玩过手机。
这会儿跟谁发消息，还有来有回，响个不停。
“谁啊？”陈也没忍住问。
“一个群。”陆巡说。
说到群，陈也警惕性提了上来，他看着陆巡：“什么群？”
陆巡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把手机推了过去，说：“数学竞赛拉的群。”
陈也低头看了一眼。
群里消息刷的挺快，什么学神来了，学神受我一拜，学神看我看我……
挺有意思的。
他从来不知道上面那几个班平时一声不吭的那些人在手机对面竟然这么活泼。
陆巡看着陈也盯着消息群笑起来的侧脸，说：“其实你要是早一点学，进个预赛很轻松。”
陈也拿着手机划着消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放下了手机，笑了笑，“或许吧。”
“没有或许。”陆巡看着他，“你的确是很聪明。”
陈也抬头看着他，微不可见的躲了躲陆巡的眼睛。
“菜来咯！”老头子掀开后厨的布帘儿，一手端着一碗菜走了过来，“饭在后面。”
“我去盛饭。”陈也站了起来。
晚自习通知的自习，老师们都被抓去判卷子。
他们学校老师看卷子出了名的快，所以他们学校出分也快，第二天中午左右就能批出来，再统计好分数上电脑排好榜，下午就能出结果。
一般是在放学前倒数第一节课前就会贴出榜。
陈也考的时候还没这么紧张，考完这会儿等成绩紧张的不行，上午两节课打游戏的时候都是强按着哆嗦的手。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他刚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陆巡，陈也，小夏老师喊你们去办公室。”胡晓蝶从前门进来喊。
陈也偏头看了看陆巡。
陆巡站了起来，“走吧。”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夏魏看着他们过来，笑着招了招手。
陈也走过去，夏魏眼神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陈也有些扛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其实也没别的事，我只是有些忍不住想提前告诉你们。”夏魏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清清淡淡的微笑浓烈了很多，“因为理综还没看出来，所以卷子都得放在信息教室那边上，所以很多老师还没拿到卷子。但是数学成绩我不太放心我们班，所以……”夏魏说到这儿像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去拍个了照，这有点不合规矩，所以就只跟你们两个人说了。”
陈也手心开始出汗了。
“陆巡。”夏魏看着脸色平静的陆巡心里有些感概，接着说了分数，“150，又是一个满分。听说这周六有数学竞赛，老师先预祝你拿个好成绩。”
“谢谢老师。”陆巡笑着弯了弯腰。
“没事没事。”夏魏连连摆手，接着看向了陈也。
陈也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上出的汗。
“陈也。”夏魏一点关子都不买，“你148分。”
陈也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一直升在半空中的心狠狠回落，砸在了地上，他握紧了拳头。
操！
靠！
干！
“这个成绩放在前面的一二班也是名列前茅了。”夏魏看着陈也，脸上难的出现了兴奋的表情，“你真是……太棒了。”
陈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偏头看了眼陆巡。
陆巡也看着他，笑着伸出了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好了，就是这件事。”夏魏也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接着指着办公桌上她批改完的习题册，“对了。陆巡，你把习题册帮老师先发下去。”
“好。”陆巡点头。
“陈也，你留下。”夏魏说。
陈也看着夏魏。
等到陆巡拿着习题册出去，办公室门重新被关上。
夏魏从旁边拖过一个凳子，放在了陈也脚边：“坐。”
陈也愣了愣，坐下了。
“陈也，不管你这次是因为想给蒋主任一个证明，还是为了其它什么，你都做到了。”夏魏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我就想说一件事，你真的很聪明。这不是一个普通学生在短时间内能赶上来的成绩。无论这次你有没有进前五百名，我相信就以数学这个成绩来说足以证明你自己。”
陈也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真的真的很聪明。”夏魏又重复了一遍，说到陈也抬起头来看着他，才继续说，“所以老师不希望你陷入在生活的泥沼里，你一定能找到学习和生活中那条平衡的路，找到真正让你继续往前学习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给谁证明。”
夏魏最后说，“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过来找我，聊聊也行。”
陈也跟她对视着，半响他才点了点头只说了声：“谢谢老师。”
夏魏看着他，很轻的叹了叹气，接着笑了：“不用谢我。”
陈也站了起来，朝着她弯下了腰，又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夏魏扶住了他。
陈也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陆巡。
“天才。”陆巡笑着着他。
陈也平静的挑了挑眉：“低调点。”
“怎么还掉了两分。”陆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