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清晰冷静的分析,很快赢得所有幼崽的信任,很轻易的,小花豹就€€已经成了众多幼崽中€€的主心骨。
小鹿崽都看呆了,觉得小花豹简直是世界上€€第二厉害的人,眼珠一转,也附和道:“她说的对,而且我们的家人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他们会来救我们的!你们不€€相信警察,也要相信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提起€€自己的父母,幼崽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吸着鼻子安静下来。
小花豹有些€€诧异地看了小鹿崽一眼,想了想,主动道:“我叫路德维娅,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这种时候,小鹿不€€由得想起€€温眠为自己取名时的笑脸,毫不€€犹豫道:“温酒。”
“我叫温酒。”
寂静黑暗的环境中€€,人对时间的感知就€€会变得薄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车厢里传来淡淡的香味,让幼崽们很快再次睡着。
睡梦里,小鹿看见还没有来到福利院的自己。
因为自己一出生就€€没了妈妈,爸爸也在€€半年后意外丧命,身上€€长着黑色斑纹的自己,理所当然地被扣上€€灾星的帽子,自己跌跌撞撞地长大。
同族的大人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不€€让幼崽们与自己接触,所以自己经常躲在€€大树后面,羡慕地看其他小朋友凑在€€一起€€玩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什么原因呢?大概是寂寞太久的缘故,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兴高采烈地跟上€€幼崽们的脚步,然后毫无防备地被推到山谷底下。
山谷不€€高,坡上€€长满了青草,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没办法爬上€€去了。
生命本能的渴望激发€€了它的潜能,让它一只幼崽竟然在€€野外生存下来。饿了就€€吃地上€€的青草,渴了就€€喝草上€€的露水,希冀有人能发€€现自己消失,来救自己离开€€。
它在€€山谷里呆了三天,也等了三天,终于明白一个€€事实。
不€€会有人来找它,它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那个€€对幼崽来说非常险峻的陡坡,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狼狈地回到族地,它只记得自己靠近族地时,看见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气氛融洽,笑意盈盈。
没有人发€€现自己消失了三天。
它在€€族地外站了很久,看着与自己割裂开€€来的热闹景象,一瘸一拐地离开€€。
它想给自己找个€€家。
以前听€€族里的大人说过,不€€听€€话€€的小孩子会被父母丢掉,只能去福利院生活。
它虽然没有不€€听€€话€€,但也没有人要它,应该符合去福利院的条件吧。
梦里,小小的鹿崽蜷缩在€€福利院的门口,等待命运的判决;车上€€,小鹿以同样的姿势蜷缩,希冀奇迹的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行驶中€€的车辆忽然顿住,因为惯性,幼崽们朝同一个€€方向滑动,撞成一团。
幼崽们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拉开€€,明亮的光芒涌进狭小的空间,驱散了所有黑暗。
一道人影逆着光出现,焦急地唤着幼崽的名字:“呦呦!呦呦!”
还懵着的小鹿突然反应过来,一咕噜爬起€€来,朝着车厢的方向跑去。
在€€其他幼崽羡慕的眼神中€€,小鹿撞进家长的怀抱,温眠松了口气,拍拍小鹿有些€€颤抖的身子。
“呦呦不€€怕,哥哥找到你了。”
“别哭,哥哥帮你报仇。”
第三十二章
其实, 对于幼崽来说,它们要求的并不算多。
家长的一点耐心和一点陪伴,就能让幼崽幸福地€€直冒泡泡, 全€€心全€€意地€€依赖。
温眠抱着€€小鹿的脖子,努力的安抚幼崽的情绪:“好了好了, 呦呦别哭,怎么也跟啾啾学坏了,这么爱哭呢。”
“你看,其他小朋友都要笑你了。”
得到家长提醒, 小鹿崽终于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幼崽, 尤其还有刚认识的小花豹, 顿时不好意思€€了, 有些€€难为情地€€在温眠的肩窝轻拱。
温眠轻笑一声, 眼底的红色再度褪去些€€许。一直盯着€€温眠的小黑龙松了口气, 转身打开垃圾车箱, 准备把其他幼崽一起放出来。
两个人€€都没料到的是,刚才被温眠一拳头撂倒的鸭舌帽男人€€, 竟然从地€€上爬起来,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钢管就要往温眠的背上砸。
在他的思€€维里€€, 青年背对着€€自己,而且注意力都在幼崽身上,很容易被自己偷袭得手, 只要摆平了温眠, 剩下的幼崽们就好办了。
相对作为主干路的林薇路,云桥路要更狭窄些€€, 并没有被划入花车巡游的路线,道路上零零散散只有几个行人€€。这就导致鸭舌帽男举着€€钢管扑过来的时候, 竟然没有人€€能出声提醒温眠一句。
在接近温眠的时候,鸭舌帽男的脸上已经带上势在必得的笑容,似乎已经看见温眠倒地€€惨叫的样子。
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温眠此人€€,废物的外壳,强者的灵魂,末世里€€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顶级异能者。就算碍着€€原主废柴的身份无法轻易使€€用异能,但千锤百炼下来的战斗本能依旧过人€€。
几乎是鸭舌帽男扑过来的瞬间,温眠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回身飞踢的同时,左手成爪,像捉小鸡似的抓住踉跄后退的男人€€的脖颈。
男人€€嗬嗬喘气,攥着€€温眠的手腕不住地€€挣扎,像一条被摔上岸后窒息的鱼。
温眠本来就很生气,全€€靠幼崽的安抚才冷静下来,被男人€€这么一勾,火气再次上头,攥起拳头往男人€€的脸上猛砸。
他的动作极为凶狠,虎豹豺狼般,两下就把男人€€的鸭舌帽打飞出去,露出一张青紫斑驳的脸。
温眠冷冷一笑,将男人€€掼在地€€上,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猛砸,力道之大,不过三€€两下脑袋就见了血,顺着€€脸流了满地€€。
“啊!”男人€€惨叫,温眠充耳不闻,连砸了十几下,直把他整张脸都砸得血肉模糊才停下手。
“说,那只手抓的它?”温眠踩住男人€€的脸,几乎把那张脸踩得变形,森然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抓我的幼崽?”
温眠抬腿,踩碾他的右手。伴随一声骇人€€的骨头断裂的声音,男人€€的叫声凄厉,左手朝着€€一个方向无意识地€€抓挠,撕心裂肺地€€喊:“救我!”
温眠抬头,露出一张带着€€血点的脸,红通通的眼睛鬼魅般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吓得街口的男人€€转头就跑。
温眠冷哼一声,踢开脚下的男人€€,对着€€小黑龙说了句等着€€,捡起地€€上的钢管就追了出去。
车上,幼崽们被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呆住,半天不敢动作。过了许久,才听见小花豹喃喃道:“温酒……你哥哥好帅啊……”
因为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丢了幼崽的家长闻讯赶来,抱着€€自家幼崽又€€哭又€€笑。见到自己的家长,幼崽们都放松下来,缩在家长的怀里€€放声痛哭。
混乱中€€,有人€€报了警,大批警察开着€€警车赶来,维持现场秩序。
一老一少两名警员走过来,拉起趴在地€€上的男人€€。饶是老警察经验丰富,也被男人€€的惨状吓了一跳,看向温眠的方向,有些€€咋舌道:
“乖乖,这下手也太狠了。”
年轻一点的小警察接话:“虽然是受害者家长,但下手这么重,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吧,我们要不要把他一起抓回去审审?”
老警察还没说话,一旁的小鹿崽先€€急了,前蹄搭上小警察的大腿,愤怒地€€呦呦叫着€€。
小警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骂完街的小鹿崽已经扭头朝温眠的方向跑去。
小巷里€€挤满了丢失幼崽的家长,还有许多€€围观的群众,尤其在温眠身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鼓励温眠下手再重些€€。
小鹿崽刚跑没两步,就被人€€群挤到一边,急得来回转圈。
它左冲右突,使€€劲地€€朝人€€群里€€挤,边挤边朝温眠的方向呦呦叫着€€。
不远处,正拎着€€钢管打人€€的温眠停下动作,脸上甚至还带着€€没有褪去狠厉,有些€€疑惑地€€扫视周围,正巧看见小鹿崽被一个特€€洛族的男人€€挤飞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见幼崽恐惧焦急的样子,温眠的火气上涌,拎着€€钢管跳到一旁的石阶上,抬手在石阶上用力一敲,大喊道:“你们这群人€€眼瞎吗?!能不能别挤!看不见这里€€还有幼崽吗?!”
事实证明,小鹿崽的担心是多€€余的,温眠不仅没有被抓到警察署定罪,还被警察们千恩万谢地€€送回福利院,承诺过几天一定送锦旗来。
温眠无语至极,心说怎么过了几百个世纪,这群人€€有事就送锦旗的习惯还没改,敷衍道:“好的先€€生,我家幼崽今天吓坏了,我还要回去哄孩子,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警察们讪讪的,知道自己今天没帮上什€€么忙,见温眠有些€€不耐烦的意思€€,连忙起身告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格来说,温眠的话也不全€€是借口,从回来开始,小鹿崽的状态就不太好,神情恍惚不说,甚至连话都没说,进门就开始睡觉。
温眠很担心幼崽的状态,打电话和沃斯汀说了许久,确定幼崽的症状是被吓得应激,没什€€么大事后才松了口气。挂电话前,沃斯汀还特€€意叮嘱温眠,最好不要吵醒幼崽,让它自己安心睡上一觉,过几天就没事了。
除了受惊的小鹿崽,温眠的状态也不算好。情绪几度大起大落,脑袋昏昏沉沉地€€。
事实证明,W的建议还是有些€€道理,温眠挂了电话以后就开始头疼,这是精神暴动再次爆发的前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勉强支撑着€€给幼崽们做好晚饭,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除了睡着€€的小鹿崽,幼崽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守在温眠身边。小黄啾站在温眠的枕边,担忧地€€小声啾啾。
温眠此刻头痛欲裂,目光都有些€€涣散,眼前的景物出现重影,看不清幼崽的位置。他勉强抬手,朝前面摸索,小黄啾踮起脚,把自己送到温眠的手心里€€。
“啾啾乖……别害怕……”温眠缓缓闭上眼睛,含混道:“哥哥只是累了要睡一会……小龙……照顾好弟弟……”
与此同时,福利院的东北角落,小菜园的方向。
当初为了方便排水,温眠特€€意把菜园安排在围墙旁边,在墙角做了一个小小的排水口,给菜园浇水以后,多€€余的水就会顺着€€排水口流出去。
春天,正是植物生长的好时候,幼崽们种下的种子已经发芽,小鹿崽的宝贝白€€菜长势最好,已经有两指高,小绒毯似的铺在地€€上。
福利院外,传来悉悉索索地€€对话声。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是这家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回道:“肯定是,那么一大群警察敲锣打鼓把人€€送回来的,我听得很清楚,有个警察还说要给那小子送锦旗。”
“锦旗,哼,有命拿也要看他有没有命收,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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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砰砰两声闷响,好像重物落地€€的声音,那粗犷声音道:“草!什€€么东西,黏糊糊地€€沾了我一手。”
尖细声音回道:“好像是什€€么植物,摸着€€有点像草叶子……这小子有病啊,在墙根底下种这么多€€草。”
“算了,小声点,屋里€€没亮灯,应该是睡了,正好方便我们动手。按首领吩咐,把人€€做了,幼崽抢走,走。”
两人€€对这场行动很有把握,毕竟资料显示,这家院长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两个初阶异能者,对付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是再简单不过了。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就在他们刚商量好行动对策,准备行动时,福利院的房门忽然打开,一道灯光亮起,直直地€€打在两人€€脸上。
灯光刺眼夺目,晃得人€€眼睛酸疼。两人€€抬手捂眼,再拿开时,发现屋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银发男人€€。
男人€€步履沉稳,气场如深渊般迫人€€。他黑眸深邃,眼窝的肌肉微微紧绷,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就像看猎物一般看着€€他们的脸。
“你们,敢踩我的菜?”
两人€€浑身汗毛直竖,瞪大眼睛看着€€男人€€走近的脚步,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是一片刚种下的菜田,长满嫩绿的小菜。因为自己两个从墙上跳下来的举动,一半的菜苗都被压倒揉烂,绿色的汁水东一块西一块地€€粘在两人€€身上。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男人€€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向下轻轻一勾,在他背后,立刻有数根成年人€€手腕粗的藤蔓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对准他们。
福利院里€€,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啧,哪里€€来的小贼,铁柱上,别给我留面子。”
有这样气场的男人€€竟然叫铁柱。
饶是生死关头,两人€€也被这个名字震撼,表情十分扭曲。见状,男人€€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藤蔓闪电般卷来,将两人€€悬挂的同时,又€€追问一句。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踩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