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霍钧的律师就带着法院的工作人员上门了。
周家拒不配合,为了保障霍钧的财产安全,法院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把周家所有财产冻结了。
就连他们现在居住的庄园也必须搬出去。
一些生活用品是允许他们带走的,当然,也只限于生活用品。
搬离庄园这天,周子谦背着一个大包,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搀扶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周老爷子,慢吞吞地走出庄园。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我错了……霍钧,我错了,不要告我……”
从未露过面的周父提着东西走在前面,猛地回过头:“霍钧都不在这里,你演给谁看?才早期而已,又不是晚期,别装了!”
周老爷子被他吼得哆嗦了一下,周子谦搂住他,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没花家里的钱啊?”
周父冷笑一声:“对对对,我花的,全都是我花的。你爷爷住这个庄园是天上掉下来的,你打牌喝酒包鸭子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给你买水军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不说话,周父都忘了有这个儿子了。
“你好好的,喜欢男的就算了,随便在场子里找个鸭子玩不就行了?谁让你去惹那个夏舒的?谁让你去惹霍钧的?我活得好好的,愣是被你们两个拖下水,我活该?我欠你们的啊?”
“谁让你平时不管公司的事情?你要是管公司,轮得到霍钧一个野种骑到我们头上?你要是跟霍钧一样,整天泡在公司,他怎么可能把公司抢走?”
一家人一边狗咬狗,一边提着大包小包,来到路边。
周老爷子住的庄园在郊外,很是偏僻。
周父没好气地吩咐儿子:“还不快点喊车?荒郊野岭的,我们走回去啊?”
周子谦拿出手机,刚准备喊一辆网约车,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他同样语气冷硬:“去哪里?”
周父一点就炸:“我哪儿知道去哪里?房子全被封了,你说去哪里?”
周子谦没有办法,只能给自己的狐朋狗友打电话:“喂……”
电话那边的刘浩应了一声:“谁啊?”
因为有求于人,周子谦不自觉放缓了语气,但说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是我,刘浩,你来接我……”
可是这回,刘浩没有像以前一样,语气轻快地应一声“好嘞”。
他直接破口大骂:“滚!就因为你,就因为我帮你说话,结果夏舒要告我造谣!”
“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夏舒缠着你不放?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夏舒死皮赖脸要和你和好?你自己瞎说,害得我被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人家把你当臭狗屎,你自己为了面子瞎说,害了我们一群人,滚!”
刘浩就是一开始,在打人视频底下蹭热度的那个小网红。
他就想不明白了,事情明明都是周子谦告诉他们的,他只是起起哄,把周子谦说的话发出来了而已,夏舒凭什么告他?
他不能骂夏舒,难道还不能骂周子谦吗?
周子谦竟然还想让自己去接他,简直疯了。
周子谦厚着脸皮跟他对骂两句,然后挂断电话,又打给一个朋友。
“张……”
结果他名字还没喊出来,对面就挂了电话,只留给他“嘟嘟嘟”的忙音。
周子谦继续打电话。
他们一家人总得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否则郊区这么远,他们靠腿走回去吗?
结果,他翻遍整个手机通讯录,愣是没有一个人要来接他。
要么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直接挂了电话,要么像刘浩一样,骂他一顿,和他划清界限。
终于,有个人说可以来接他。
周子谦重新燃起希望,在路边找了个花坛坐下,静静等待。
只要对面有车过来,他都站起来看看,可都不是来接他的。
一个小时过去,周子谦才终于明白€€€€
他是被人耍了。
说不定这群人正聚在一起,嘲笑挖苦他的丑态。
周子谦几乎能想象出他们的语气。
“你还真答应他了?”
“答应而已,有没有说真的要去。”
“让他等着吧。过一会儿,我们开车过去看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原地等。”
就和当初,他们聚在一起嘲笑夏舒一样。
幻想中的众人哄堂大笑,尖锐的笑声几乎刺穿周子谦的耳膜。
他气急败坏,想要把手机砸在地上,但是又想起,他们家现在没钱了,要是砸坏了手机,可没钱再新买一个了。
周父嘲讽他,他也懒得理会了。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
对了,许溪!
前不久,他还给许溪送了一套房子、一辆车子,许溪这么爱他,肯定不忍心看他流落街头。
周子谦马上打电话给许溪:“喂,小许,我记得我给你买的是大平层,有好几个房间对吧?”
大中午的,许溪却好像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谁啊?”
周子谦燃起一线希望:“是我,周子谦。”
“噢,周少。”许溪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我和我爷爷暂时没地方住了,你过来接……”
他话还没说完,许溪便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你没搞错吧?周少,这是我的房子。”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地方……”
“你没地方住,关我什么事?我们的陪玩合同在七月份就结束了。看在你送我车子和房子的份上,你上次砸坏我的车子和手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什么?”周子谦震惊了,“你……你不喜欢我吗?”
许溪简直要笑出声来:“我一开始没跟你说过,你花钱,我陪玩,我们还签了合同,全程都有录音,你在想什么啊?”
“夏舒不图你的钱,你非说他拜金;我就是个被雇佣的陪玩,你觉得我是真爱。你没事儿吧?你要是没钱的话,你也可以去做陪玩啊,说不定你和我一样……”
周子谦怒火中烧,直接挂断电话,打电话给警察:“喂,我要自首,我在财产冻结之前转移了一辆车子、一套房子,你们快点来查!”
周子谦把地址报给警察,挂断电话,颓丧地坐在路边。
许溪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夏舒不图你的钱,你非说他拜金;我就是个被雇佣的陪玩,你觉得我是真爱。”
周子谦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玩弄夏舒的感情。
现在,他也被许溪捉弄了。
*
周家从庄园搬走、不知何去何从的这天,夏家一家人却喜气洋洋。
夏弛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可以出院了。
先前没来得及感谢祝青臣和霍钧对他们家的帮助,正好今天夏家父母张罗着,在家里请他们吃饭。
傍晚五点,集团准时下班,祝青臣和霍钧准备前往夏家。
刚下楼,祝青臣就看见有个人站在大厅的门前,四处张望。
系统疑惑:“他来找你干什么?”
祝青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正巧这时,许溪也看见了他了,连忙朝他挥挥手:“祝老师!”
祝青臣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霍钧:“要不我们分头行动,霍总去开车,我去取花和蛋糕?”
他们上门去做客,总不能空着手去。
霍钧淡淡道:“他本来从周子谦手里拿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车,结果签了合同还没过户,周子谦今天把他给举报了。”
“找你大概没什么好事,我让助理去开车,让他进大厅来,有什么话,当着我和祝老师的面一起说。”
“也好。”祝青臣朝许溪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许溪马上推门进来,一脸委屈:“祝老师,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祝青臣故意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子谦……”
“过来坐着说吧。”
一行人在大厅沙发上坐下,前台送来三杯气泡水。
许溪一坐下,就开始大倒苦水:“祝老师,你不知道,我跟着周子谦几个月,他就送我一套房、一辆车,结果他扭头就举报我,让警察把房车都收走了。”
“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吃饭也吃不起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祝老师能不能帮帮我?”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却问:“你确定那是你的房子和车子吗?”
“当然……”许溪顿了顿,“怎么不是我的?我都签了合同的,是他强行拿走的。”
祝青臣反问:“既然你说你自己是正经陪玩,那你就应该拿你应得的工资。房子和车子,应该不包括在你的工资里吧?”
“我……”许溪试图蒙混过关,重新支起笑脸,看向祝青臣,“祝老师,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他握住祝青臣的手:“那就好办了。我实在是没钱了,饭都吃不起了,您看您和霍总这么熟悉,能不能帮我把车子房子要回来?您肯定也认识其他有钱人吧?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或者您自己就是个有钱人呢?您需不需要……”
祝青臣连忙把手收回来。
霍钧一言不发,默默上前,把祝青臣和许溪分开,目光冰冷,让许溪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