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被几个同学扶着,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校医就提着医药箱赶到了。
校医帮他包扎一下伤口,结果根本止不住血,只能建议他们赶紧去医院缝个针,再检查一下。
毕竟脑袋破一个大洞可不是开玩笑的。
祝青臣一边陪着郁白,一边给郁白的辅导员和父母打电话。
匆匆忙忙之间,120救护车到了。
救护车车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马上从车上跳下来。
“这里这里!”祝青臣连忙朝他们招手,“学生撞到脑袋了。”
几个医护人员把郁白扶上车,祝青臣也跟着上去了。
他回过头,对其他学生道:“老师跟着去处理,你们没事就快回宿舍吧,路上千万小心。”
救护车刚准备关门,宋淮书也挤到了前面。
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祝老师……这件事情我……”
祝青臣呵斥道:“别耽误时间!有事情你的辅导员会联系你,回去等着!”
宋淮书本来也想挤上救护车,跟着去医院的,好补救一下的,可是他拉不下脸来说自己错了,被祝青臣一凶,反倒直接愣在原地。
祝青臣懒得管他,对医护人员道:“我是老师,我陪着去就行了,麻烦关门。”
就这样,宋淮书被丢在了外面。
救护车车厢被关上,呼啦呼啦地开走了。
郁白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地喊疼。
祝青臣一边安抚他,一边把医院地址发给他的父母:“没关系,没关系,你爸妈马上就过来了,别乱动,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郁白流着眼泪,大声喊道:“老师,我后悔了,我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我后悔死了……”
“啊?”祝青臣愣了一下,连忙拍拍他,“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躺好,不要乱动。”
来到医院,祝青臣陪着郁白去急诊室处理。
没多久,郁白的父母和金融系的老师领导都过来了。
郁白还在缝针。
他躺在椅子上,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紧紧地握着祝青臣的手,闭着眼睛,呜呜地哭。
祝青臣温声安慰他,回头看见郁白的父母,连忙朝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进来。
他现在不能乱动,万一听见父母的声音,太激动跳起来就不好了。
郁白的父母只能站在急诊室的玻璃窗户外面,焦急地看着儿子。
郁白的父亲是郁氏集团的老总,母亲也是集团股东之一,两个人刚才应该是在开会,接到祝青臣的电话,还穿着商务西装就过来了。
郁父站在窗户前,眉头紧锁,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几乎拧成麻花。
郁母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心疼,捂着脸,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被人推开。
护士道:“家属可以进来了,情况有点严重,最好可以住院观察一下,来一个家属跟我去办手续。”
郁父跟着护士去办手续,郁母进去看看儿子:“小白?”
郁白听见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又要哭:“妈妈!痛死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郁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看看他脸上的伤口。
那么大一个口子,就算缝了针,看着也十分恐怖。
郁小少爷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郁母一看见,就掉下眼泪来。
不一会儿,郁父办好手续,还推了一把轮椅回来。
“办好住院手续了,走,先去病房休息。”
父母扶着郁白,让他在轮椅上坐好,推着他去病房。
祝青臣和其他老师跟在后面。
在单人病房里安顿好,郁白麻药劲还没过,躺着休息,郁母陪着他。
郁父朝祝青臣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祝老师。”
“嗯。”
一行人到单人病房外面的小客厅说话。
在奖学金评选的时候,祝青臣就和郁父见过。
再加上这阵子,郁白经常在家人面前,提起这位讲话很有哲理的祝老师,
郁父也认得他。
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郁父道:“祝老师辛苦了,跑上跑下的,辛苦了,谢谢您。”
郁父说着话,便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祝青臣连忙也站起身:“您太客气了。”
郁父又道:“事发突然,又这么严重,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他欲言又止:“我们总要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青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也不打算隐瞒,如实相告:“您应该知道,郁白同学在学校里有一个暗恋对象。”
郁父点了点头:“是,我们都知道。”
郁白就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他喜欢上宋淮书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向家里人宣布了。
家里人只当他是小打小闹,也没怎么管他。
祝青臣道:“那个学生,参与了这次奖学金的评选,但是没有被选上,所以他认为,是郁白和我从中作梗,故意不选他,所以他跑去找郁白算账,两个人争执之间,郁白被推倒了。”
“我这里有当时的录音,您可以听一下。”
祝青臣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正巧这时,郁母也从病房里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下。
录音从半截开始,一打开,就是宋淮书尖锐的质问,随后便是祝青臣的反驳。
录音归于沉寂,最后忽然响起一阵吵杂声,祝青臣把手机装进口袋,着急忙慌地去扶郁白。
听完录音,郁父郁母都不由地红了眼眶。
郁父握紧拳头,咬着牙:“宋淮书,他平时就是这样跟小白说话的。”
郁母也道:“平时小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我们还以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嘴脸。”
祝青臣最后道:“我的办公室外面有监控,应该全部拍下来了。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学校,接下来学校应该也会派老师来处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商议一下。”
“好。”郁父郁母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下定决心,“我们会去咨询律师的。”
祝青臣在病房待了一会儿,见郁白确实没事,又有他自己的辅导员在这里陪着,就准备回学校去了。
他下午有专业课,还要把事情整理一下上报。
郁父亲自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又特意派秘书开车送他回去。
祝青臣微笑颔首:“您太客气了。”
“这次还是要谢谢祝老师,要不是祝老师帮忙,还不知道小白会受什么伤。”郁父朝驶来的车子招了招手,“等小白好了,我们一家人再登门道谢,祝老师慢走,路上小心。”
“好,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联系我。”祝青臣坐进车里,朝他挥了挥手。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祝青臣步行回去。
果不其然,他远远地就看见宋淮书在办公室前面徘徊。
宋淮书一看见他,马上抚了一下衬衫,大步上前,一脸焦急。
祝青臣继续往前走,宋淮书追到他面前:“祝老师,郁白……他怎么样了?”
祝青臣淡淡道:“缝了针,在医院观察。”
“那就好。”宋淮书顿了顿,“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意外,我没有想到他会站不稳……”
看看,到了现在,宋淮书还试图指责郁白“站不稳”。
祝青臣转过头,正色道:“你想在我面前推卸责任的话,大可不必,也没有用。郁家已经和学校联系了,现在应该已经拿到监控录像了。”
“监控录像?”宋淮书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特意挑了个偏僻的地方,怎么还有监控?
祝青臣道:“接下来的事情,要看郁家怎么处理,你可以等郁家的律师跟你联系。”
“律师?!”宋淮书摇摇欲坠。
“你都大二了,应该成年了。当然了,我建议你赶紧联系家长。”祝青臣正色道,“你最好马上认错,赶紧赔偿……”
祝青臣话还没说完,宋淮书的手机就响了。
一接通,辅导员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宋淮书,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宋淮书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好”,一句“再见”都不跟祝青臣说,转身就走。
系统为祝青臣打抱不平:“好没礼貌的学生。臣臣,别理他,我们走!”
“嗯。”祝青臣转身回了办公室,“他好像并不担心郁白,他只是担心自己要负责赔偿。”
“是这样的。但在‘火葬场’文里,这叫做‘深情’和‘内敛’,又叫做‘不善表达感情’。”
“他控诉奖学金黑幕的时候,大吼大叫,不是挺擅长表达感情的吗?难道主角受连奖学金都比不过?”
“你不懂。主角攻的‘深情’,一般表现在,不管主角受受了多重的伤,他们永远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只有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震惊,严重点的,脸上会出现一丝裂痕。”
“嘶€€€€”祝青臣摸摸自己的脸,“不能想象。”
*
郁白的情况还算好,没有发烧,也没有头晕,检查结果也没问题。
但父母还是很担心,都守在医院,贴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