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也捂着自己的脸:“也扎到我自己了。”
“你承认了!你扎我!”
“不是我!祝青青,我还没有学会暗器!”
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
李钺娘亲顿了一下,把两个小孩用被子一卷,从床铺上捞起来,一手一个。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是阿钺放暗器,冬天就是会这样的,看。”
她抓起毯子一角,在被褥上轻轻摩擦,果然,“刺啦一声,好像有小小的火花闪了过去。”
祝青臣和李钺都看呆了:“娘/姨姨,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好。”李钺娘亲搂着他们,“再来一遍。”
在两个小孩的欢呼声中,逐渐迷失自我,演示了几百遍。
最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烧焦味让她反应过来。
她吹了吹毯子,把两个小孩放回床上,帮他们掖好被子:“好了好了,故事都讲完了,你们也该睡觉了。刚刚那个游戏,你们两个不许玩,会烧起来的。”
“好。”祝青臣甜甜地应了一声,“姨姨要做好梦噢。”
李钺抱紧祝青臣:“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祝青青的。”
“好。”
李钺娘亲拨了拨炭盆里的炭,确保足够取暖一个晚上,又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通风,最后才吹了蜡烛,转身离开。
黑暗中,李钺紧紧地抱着祝青臣,两个小孩呼吸交错在一起,暖烘烘的。
为了防止两个小孩蹬被子,娘亲特意在他们的腰上围上了一块小绒毯。
祝青臣扭了扭身子:“李钺,我呼吸不了了。
”
李钺稍微松开手,但还是要抱着他:“祝青青,如果我不抱着你,你会得风寒的,得了风寒就会死掉,死掉就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玩了。”
“呜,我不会的死掉的。”祝青臣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
李钺反应迅速,一把按住他:“祝青青,你又想干什么?”
祝青臣挥舞小手,奋力挣扎:“姨姨还没有告诉我,‘娃娃亲’到底是什么,我要去问姨姨……”
李钺一把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抓回来:“我刚才不是演示给你看了吗?”
“不是那个!”祝青臣捂住自己的脸蛋,“李钺你自己都不知道!不许亲我!”
“我当然知道!就是这样的!”李钺大声回答,“娃娃亲就是小的时候定亲,长大以后成亲。”
“唔?”祝青臣疑惑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娘早就告诉我了。”
“那你还……”
“成亲了就可以亲脸了。”
“什么?”祝青臣在黑暗中睁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要和李钺成亲啦!李钺是天底下最最最讨厌的人!
李钺歪了歪脑袋:“不过我娘说,两个男孩子不能成亲。”
祝青臣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成亲!
李钺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祝青臣的小肚肚:“祝青青,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天下第一了。”
祝青臣疑惑:“什么?”
李钺理直气壮:“天下第一成亲的男孩子啊。”
“啊?”祝青臣要晕倒了啦。
李钺握住他的手,确保他的手放在被子里:“睡觉吧。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可以出去打雪仗。”
祝青臣眼泪汪汪:“可是……”
李钺闭上眼睛:“如果天气不好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待在房子里玩了。”
“可是……”
“如果天气不好不坏的话,那我们可以白天在外面玩,晚上在里面玩。”
“可是……”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可是’?”
“可是我不想和你成亲。”祝青臣小声道。
“什么?”李钺
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这回轮到他不可置信了,“祝青青,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一起玩吗?你想和谁一起玩?”
在五岁的李钺心目中,“成亲”就是“一起玩”。
成亲就等于结拜仪式,但是比结拜还厉害一点。
结拜可以和很多人结拜,但是成亲只能和一个人成亲,那就证明,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李钺,我可以不成亲。”祝青臣说了一句,拽了拽李钺的衣袖,“你不要坐起来,风都跑进来了。”
李钺拽着被子,在床上躺好。
这下轮到李钺睡不着了。
为什么祝青青不想跟他成亲?
祝青青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祝青青不喜欢和他一起玩吗?
他打雪仗是打得最好的,打水漂也是打得最好的,他还是爬树爬得最高的,祝青青为什么不想和他一起玩?
除了他,祝青青还想和谁一起玩?是哪个朋友抢走了他和祝青青天下第一好的位置?
是谁?!
李钺躺在床铺上,乳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祝青臣早已经睡着了,因为李钺身上暖和,所以翻了个身,扒着他不放。
伴随着祝青臣小小的呼吸声,李钺也睡着了。
*
幸运的是,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李钺醒来,转过头,透过窗纸,看见外面灿烂的阳光,马上来了精神,推推祝青臣:“祝青青,快起来,我们去打雪仗!”
祝青臣揉着眼睛,含着口水泡泡,含含糊糊地说:“李钺,我不想打雪仗,我想睡觉。”
可是这时,李钺已经喊出声了:“娘,祝青青他想打雪仗!我们要起床了!”
祝青臣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在李钺还想再喊的时候,一脑袋撞在他的肚子上。
“嗷!”李钺喊了一声,“祝青青!”
祝青臣重新从被子里钻出来,像一只小懒虫,懒洋洋地拖着长音:“我要睡觉。”
“知道了。”李钺瘪了瘪嘴,“我会等你睡完的,再带你去玩的。”
祝青臣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李钺绷紧
全身,躺在他身边,好像在玩“躺尸”的小游戏。
绷了一会儿,李钺有些累了,便放松下来。
他转过头,悄悄伸出手,摸摸祝青臣的脸蛋。
他想检查一下,昨天晚上的“暗器”有没有在祝青青的脸上留下疤痕。
看来是没有。
检查完毕,李钺看见祝青臣散在枕头上的细软头发,又想帮祝青青把头发绑起来。
他会轻轻的,不会吵醒祝青青的。
在早晨阳光的沐浴下,祝青臣睡得天昏地暗,李钺笨手笨脚地摆弄他的头发。
*
半个时辰后。
祝青臣坐在小榻上,红着眼眶,一只手拿着糖饼,一只手拿着栗子糕,面前还摆着一碗牛乳。
祝青臣还挺有条理的,他先哭一声,打个哭嗝,然后舔一口糖饼,啃一口栗子糕,最后喝一口牛乳。
然后再哭一声,嗝一声,吃吃吃。
循环往复。
李钺娘亲坐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把打结的头发解开:“臣臣,不要哭了,你没有发现吗?这样子,你的牛乳一点都没少,永远都喝不完。”
“唔?”祝青臣回过头,“姨姨,为什么喝不完?”
墙角传来李钺的声音:“因为你的眼泪掉进去了。”
祝青臣循声看去,眼眶又一次红了:“姨姨!”
李钺娘亲回过头,一个凌厉的目光扫过去:“站好!罚站还没有结束!”
“噢。”李钺乖乖举起花瓶,把花瓶举过头顶,在墙角站好。
李钺娘亲帮祝青臣把头发梳顺,又给他扎了一个小揪揪。
祝青臣的早饭吃得差不多了,人也不哭了。
李钺娘亲便朝李钺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你怎么能给臣臣的头发打结呢?”
李钺解释道:“没有打结,我只是想帮他扎头发。”
“为什么想帮他扎头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