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身上刚被工作人员披上的外套应声而落，白玉般的上身露出来，黎泽呼吸一滞。
“注意表情。”南渡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你现在是在梦里见到离去多年的师尊。”
疼痛让唤回了些黎泽的神志，黎泽没有在床上演戏的爱好，但是南渡是导演，有一些……他也可以理解。
“你去哪了？”黎泽拖着南渡，将他往前放了放，自己屈膝顶在床板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南渡温柔地笑起来：“师尊也想你。”
“师尊……”
狐族本就聪明善于模仿，黎泽又被南渡训练了这么久，眼泪说来就来，黎泽微红的眼眶瞬间变得潮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直勾勾盯着南渡。
真……漂亮。
南渡微微勾起唇，动作加快，另一只手却温柔地碰了碰黎泽的脸颊：“别哭。”
在黎泽攀上山顶之前，南渡突然松了手，薄唇贴在他的耳廓：“你知道的，师尊最喜欢你了。”
“你哭，我会心疼。”
喜欢……
黎泽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的眼尾发红，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心中潜藏的思念与压抑的爱恋
，一只手揽住南渡的腰，猛地将人扑倒了在了床上。
剧本里宴无双应该是扑在师尊的怀里，但是没关系，南渡是个好导演，他允许演员展示自己的想法，更何况黎泽现在……四舍五入……也差不多。
他咬着山顶的红松，将南渡的双手举起反扣在头顶：“师尊真的想我吗？”黎泽牙关颤抖，“师尊真的疼我吗？”
“那为什么从来不回来看我？为什么从来不出现？师尊，你不是说收我为徒就会永远护着我的吗？”
山脊在抖，铃兰花随风作响，但是黎泽没有停：“我找你那么久，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都说你不在了，只有我不信……”
“师尊，这个世道容不下我。”山谷在震颤，铃兰被高举过头顶，黎泽的眼尾越来越红，“……只有你是渡我的船。”
南渡眼神一变……台词错了。
神情和状态也不对。
“黎泽。”
南渡叫他，但是现在的狐狸哪里还有理智，乖巧的猎物躺在他的怀中，皮毛褪去，干净温热的仿佛一块玉，黎泽满脑子都是怎么将它拆吃入腹。
“台词错了。”南渡掐着他的下巴，“改回来。”
如果黎泽当初早一点见到南渡，他就应该发觉，南渡这时候的眼神，和当年在颁奖典礼上让江照换袖扣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惜黎泽和那时候的江照一样，自以为是地被深爱，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持宠而娇。
“师尊，我好恨你啊。”分明是悲痛的话，黎泽确实带着笑说的，他只把这当成是二人之间的一种调剂，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暗戳戳给自己加了台词，准备在此浓情蜜意的时候表白。
“但是……南南，”黎泽撑起手，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南渡的眼睛，身子在动，手指轻轻拂过南渡眼尾漂亮的凤凰花，缱绻道，“我喜欢你。”
砰€€€€
黎泽连人带东西一起摔到了床下，南渡收回脚，冷冷地望着他：“你说错词了。”
不对……这不对。
他得到的应该是欣喜和拥抱，而不是现在这样，黎泽伸手去拽南渡的衣袖：“南导？”
仓皇，无措，过分小心的姿态，这不是
那个敢于和天地作对的宴无双，南渡披上衣服：“今天的戏结束了。”
结束……
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南离！”
黎泽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可南渡没有丝毫的留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黎泽的心脏没由来的一阵恐慌，好像南渡今天走出这个门，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南渡一步步远去。
头很疼……是反噬吗？明明都已经锁住了法力……今天万里无云，可他为什么会嗅到雨水的味道。
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历过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样€€€€
“我居然已经以为你真的懂，”有人冷笑了一声，“陆星野，我们结束了。”
冰凉的发丝扫过他的指尖，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长发背影，潮湿浓稠的雨夜，窗外闪烁着的霓虹灯，还有分明不存在，却能够感知到痛苦的心脏……
黎泽想去叫他的名字，喉咙像是被扼住了……
他是谁？
这里是哪里？
自己又是……
不对，要留住他，别走，黎泽忍着快要将自己劈开的头痛，拼命地将手扣在门把上€€€€
“哥哥！”
【运行世界C-9039出现异常波动，自主检测系统已启动。】
【管理局中控指令：排查故障原因，发送后台报告至运行大厅，RT强力系统清除故障源，抹杀病毒数据。】
“下雨了？！”
“奇怪，刚刚还艳阳高照的，怎么突然会下这么大的雨？”
“这雨的味道好难闻，山里的空气不是挺清新的吗？”
“别说了，快快快，收东西躲进屋。”
以刚刚的休息室为中心，天空一片昏暗，整片山林开始下起出腥臭的酸雨，像是要将这片绿洲拉回高楼林立的末日都市。
“黎泽。”
“黎泽。”
“黎泽！”
有人在叫他……黎泽的手指用力，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
“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去！”
失去法力的他分明没办法再变成狐狸，可是眼
中闪烁的红光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像是漆黑瞳孔里的警戒信号：“黎泽，不可以出格，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回去，在一切完成之前，你要保护好他。”
“你要……永远守护他。”
黎泽的手脱力般的坠落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但是很快……他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大雨和黑色背影像是数据模块一样从他的记忆里被删除，黎泽抬起头，从漆黑一片的窗外看到重新挂上天空的太阳，刺目的阳光让他条件反射性闭起眼睛，阳光穿过他的手指，黎泽看了看上面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抓出的血痕€€€€
他刚刚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知道，但是感觉心脏很痛，南渡是踹到他的胸口了吗？
黎泽伸手捂住了心口。
等于枝枝进门的时候，只看到坐在地上呆愣的黎泽，他朝着这人挥了挥手：“殿下？”
“你没事吧殿下，反噬不是暂时封住了吗？”
黎泽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哦哦哦，南导让我告诉你，明天杀青采访，让你今晚准备一下采访稿。”
“杀青？”
“是啊，”于枝枝点头，“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黎泽被窗外的阳光烫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是夏天了。
南渡拍戏喜欢把重头戏先赶到前面一起拍掉，后面的零散镜头走得非常快，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周，于是趁着剧组人都还在，碰巧把采访都给做了。
黎泽重新见到了南渡，黑色缎面西装，那双在床上风情万种的眼睛重新充满了锐利的光，即便是顶着一张娱乐圈都少见的漂亮脸蛋，依然没人敢在他面前喘气。
南渡在和灯光讲话，随着手势和动作，领针在他的胸口轻轻摇晃，黎泽记得这里被咬上的样子，也记得南渡是如何在那样的情境中，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给踹下去的。
小殿下即便是从小不受待见，也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动手，他微微别过头，没想到南渡居然自己朝他走了过来。
“来了？”桃花眼上下审视了一圈，随手伸出手，将一个即便是黎泽看起来都过分奢华的礼盒递到他的手里，“新买的，很配你这身
衣服，戴上试试？”
这算什么，他拒绝他的表白，却还要给他送礼物？
黎泽皱起眉，刚要说些什么，一群人就乌泱泱地冲了进来。
“南导！”
“南导看这里！”
“南导这是你第一次尝试玄幻题材，是有意要冲下个金表奖吗？”
南渡身边被堵得水泄不通，却仍有一个人越过人群跑到黎泽旁边，冲着他大声尖叫：“小师弟，看这里小师弟！”
咔嚓，黎泽刚一转头，就被定格在了照片上。
“不错不错。”拍照的女孩拍了拍他的肩，“你本人比照片好看耶！”
“你是？”
“我是你的粉丝呀小师弟，我跟你说，我有个同门跟了南导四年了，三任娇妻里，他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女孩将拍立得的照片晃了晃，“来来来，再给我签个名。”
黎泽拿到了照片却没有动：“什么三任？”
“叶影帝，江影帝，还有一个不就是你喽，不过平心而论，你确实是最好看的一个，难怪南导那么宠你，你上个综艺少件衣服都要追过去。”
“你怎么知道？”
“不都跟你说了我同门是专程跟南导的，不过你放心，不该说的她不会说的，而且南导的审美多好啊，跟他简直赏心悦目，我师姐都跟出感情来了。”
“你现在的这身衣服也是南导给挑的吧，真气派，比江影帝领奖那身还好看呢，怎么没配胸针，不应该啊……南导可是连身上的配饰都不能有一丝一毫出错的。”
“不是，他……”黎泽握紧双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突然被手里的盒子咯了一下。
胸针……南渡确实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