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照?”
猛然被提到名字,原本获知黎泽得奖后,正气得要骂人的江照一愣,看着主持人摇了摇头:“不对。”
南渡露出思索的神情:“那……”
呵,江照嘲讽地看了黎泽一眼。
还以为有多得宠呢,现在看来,在南渡心里,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这么想,半个会场的人都听说了南渡的电影要上映,还带了个新人,本以为又是个和前两位一样的黑马影帝。
这局面看着……这位小徒弟似乎并不怎么合南渡的心意,看来关系也不怎么样?
“南导猜这么久,是在刻意避嫌吗,不用这么谨慎,大家都期待着您的新戏《忘川引》呢,”主持人的情商还是很高的,“让我们欢迎《星辰》中方铮的饰演者,同时也是《忘川引》的主演€€€€黎泽!”
奖杯被递到南渡的手里等着颁奖,追光灯打到坐着的黎泽身上,他瞥了眼那边的江照,眼中红色一闪而过,随即理了理衣摆,不徐不疾地站起身。
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在看到黎泽本人的那一刻销声匿迹,大片的蝴蝶是黑夜里的精灵,高调却又不浮夸,恰到好处点缀着自然雕琢的完美容貌,而在他站到南渡身边的时候,这份惊讶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身上的黑白立雕蝴蝶和南渡的黑白菱格西装似乎是另一种方式的不谋而合,简直像是……特意穿来的情侣装一样。
“哇,小黎本人比剧里还要好看耶,”主持人感叹道,“你当时的那个角色可是骗走了不少少女的眼泪啊,冒昧问一句,小黎在现实里有没有对象啊?”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会被问过,像他这种刚出道的小明星,标准答案当然是没有,谁知道黎泽接过话筒,居然答了一句:“有啊。”
他望向南渡,笑着补充道:“而且我们已经同居了。”
黎泽说着,朝着南渡方向走了一步,对面的眼尖的娱记已经认出了他身上的领针是南渡出席某一活动时戴过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款,但也足够他们洋洋洒洒几篇通稿。
黎泽来到南渡身边,微微低下头,看了眼南渡眼下的青黑:“南导昨晚是没有休息好吗?真不好意思,”他笑了笑,话里模棱两可,“看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过既然是游戏就有惩罚,南导刚刚可是猜错了两次,”黎泽说着,从南渡手里接过奖杯,像是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接过一枚递出的结婚戒指,随即凑近一步,轻声道,“大导演,你说……要罚些什么好呢?”!
第五十九章 导演他是偏执怪(二十五)
“惩罚?”
南渡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嘲讽,像是在质疑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事实上,不只是他,整个片场都静默了一瞬。
就黎泽这个长相,随便拍几部偶像剧立刻就能火起来,在刚刚起步的时候承认自己的另一半,这是真不想吃流量这碗饭了啊。
而且他官宣就官宣,盯着人家南渡做什么,总不能是和南渡官宣吧?
但不管是不是,都可以预想,今晚过后,两人的关系会被那些八卦记者穿成什么样,只要两人不晒结婚照,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牢牢绑在一起。
台下坐着的江照狠狠地踹了一下座椅,继墨镜之后又摔了一个手机,叶知予慢慢地动了动手上的佛珠,而听说南渡在这儿刚过来要请人的方见知当即沉下脸,扭头对秘书吩咐了一句什么。
“真的要做吗方总,”秘书似乎有些担忧,“但是这样南导也会……”
方见知阴沉沉地看了眼台上:“如果他聪明,会知道怎么选。”
可南渡本人看起来并没有黎泽那么积极,眼皮冷冷地一挑:“什么惩罚?”
要是在往常,当他这个语气说话的时候,黎泽就应该已经垂头将自己埋进沙发里,可今天这位不仅不躲不避,还主动地朝着他回了个笑容:“不着急,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等会儿下台说吧。”
南渡若有似无瞟了眼他的瞳色,那点微红被晚会氤氲的灯光稀释,只在眼尾留下薄薄的一层,像无风的水面上飘起一片玫瑰花瓣,波光粼粼中的艳色。
倒是有点狐狸精的意思了。
大导演分明是叶知予叫过的称呼,黎泽现在叫他这个,很难说没有点故意的成分。
表面上装得那么平静,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风轻云淡啊。
他就说黎泽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么多,原来是这位给支的招数,他最近出来的次数……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好,既然这样,小黎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主持人接过话,镜头打在黎泽的脸上,他举起话筒,转头望向南渡,十分官腔地说道:“那自然是要先谢谢南导……”
*
“南导,”南渡刚下台走进
洗手间,就又一人跟着走进来,他挤在洗手台和墙壁间的狭小位置,黎泽又往南渡身边踱了一步,“台上听了那么多夸你的话,连句谢谢都不回一下吗?”
洗手间当然是南渡故意进的,他很少在清醒的时候与这位过招,南渡抱臂打量了他一眼:“你想听什么?”
“上次走得太匆忙,连顿杀青宴也没有好好吃,”黎泽笑了笑,“其实……我还挺想听听南导对我的评价的。”
他往前一步,膝盖顶着南渡的膝盖:“既然是惩罚,那就罚南导再跟我说一遍?”
“说什么?”南渡好看的眉毛挑起来,漂亮眼睛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是对你的专业能力,还是……你这个人?”
“南导猜错了两次,”黎泽得寸进尺,“可以都要吗?”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俯下了身,南渡像纸箱里的泡沫一样,被他挤压填充到角落逼仄的空间里,这样的姿势其实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但黎泽今晚这身实在太过漂亮经验,太适合摆在橱窗里。
因此南渡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伸手扯住了黎泽的领结:“长相还可以,演技有待提升,”南渡毫不客气地点评,“至于私人的话……”
他顿了顿,轻轻附到黎泽耳边:“你的吻技……太差了。”
黎泽眼尾的红立刻开始扩散,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猛地拉起南渡的手臂,一只手揽住南渡的腰,隔间的关门声和对面的开门声一同响起,那人似乎是要来洗个手,周围响起水声的那一刻€€€€黎泽向前一步,压着南渡靠在门板上。
他的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唇齿强硬地探进去,一开始并不用力,只是一点点地舔.舐,好像在尝试什么罕见的精美食物,因为不知他的味道,所以要先小心翼翼地尝一点。
不过很快,品鉴者就发现了这其实是绝顶佳肴,世界上所有的珍馐加起来不及他的万一,甜蜜让人想要沉没其中,连淡淡的咸涩都变成了完美的调味,于是一开始的尝试变成了大口的吞咽,急切地仿佛即将饿死的旅人,却又像得到宝藏的小偷。
只想把他藏起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什么大导演和南导,什么小师弟,他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从头到尾就不该有别人,大快朵颐让黎泽感觉到愉悦,可心里的嫉妒又让
他感到愤怒。
黎泽眼中的红蓝交缠着,唇齿却更加用力,刚刚积攒层层的温柔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云霄,洗手台水声掩盖着这里的细小声响,那人的手洗得很仔细,可是黎泽始终没有停下,南渡小小地呜咽了一声,用手去推黎泽的胸膛,却被他更紧地箍着怀里,一只手按上冲水按钮,用水声掩盖这里的动静,直接将南渡抱在了马桶上。
挑衅年轻气盛的狐狸并没有好处,这是南渡经历的最漫长的一个吻,直到那人已经收拾好出了门,黎泽才终于放过了他。
南渡的嘴唇都有些发麻,舌尖上还有细小的伤口,桃花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整个人像是遭受风雨磋磨的一朵娇花,靠着墙壁大口地喘.息着。
本来只是想要验证一下……兔崽子。
南渡在心里暗骂一声。
既然从蓝的那个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愤怒,那变回去是为什么?
南渡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可都不甚明晰,他这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似乎让黎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南渡还没来得及想起来,黎泽就双手撑在边缘,宠溺又戏谑地问他:“南导,现在我的吻技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南渡忽然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长时间的缺氧似乎惊扰了腹腔的疾病,南渡咳得撕心裂肺,黎泽动作一顿:“南导?”
“南离?!”
他的声音在触及南渡惨白的脸色时瞬间变了,刚要伸手去扶他,南渡却比他更早地俯下身去,像受伤的婴儿一样抱紧了自己的双膝,趁着洗手间昏暗的灯光将咳出的鲜血悄悄握在手心,却又在黎泽蹲下来时猛地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的水雾已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狡黠的笑。
“这你都信?”南渡一只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一只手背到背后,身子却慢慢拉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南渡笑起来,眼睛里好像藏了一把勾人的弦,“你的接吻……是我教的。”
他说完这话,仰头主动衔住了黎泽的嘴唇,舌尖的伤口因为这个东西又开始渗出鲜血,像点燃火药的引线,投怀送抱的美食与主动品尝是两种味道,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诱惑,差点沦为舔狐的天狐更加不能。
南渡没有黎泽那样猛烈的攻势,只是春风化雨
一样浇透了被嫉妒侵染的心脏,黎泽眼尾干涸的红渐渐褪去,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终于回来了……这个呆傻的目光让南渡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血处理掉了,黎泽显然还沉浸在和南渡激吻巨大震惊中,对此毫无察觉:“南导……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南渡:“试戏。”
黎泽:“……试戏?”
“对,你不是要演我的新电影吗?”南渡垂眸看着他,“第十一场第七幕,仿生人爱上了自己的人类主人,并将他拦在了浴室里,不过这里没有浴室,暂时就用洗手间代替一下。”
“你还记得那句台词说的什么吗?”
他窝在南渡家里做狐狸没少陪着他看这个剧本,黎泽是过目不忘的天狐,他当然记得,但是……
但是那一段……
黎泽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那张英俊的脸上开始涨红,分明晚上已经不会再变成狐狸,可耳朵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冒出来,黎泽只能握紧拳头拼命压制着。
可南渡没有任何要怜香惜玉的样子,他摸了摸发麻的嘴唇,谁让刚刚那位让他吃了亏,那只能在这位身上找回来了。
南渡冷冷道:“这部戏的主角需要在两种情态下不断地切换,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听说传媒学院有几个很不错的学生,程导也给我推了几个新人,看起来样貌还不错,又是科班,我打算海选试一下。”
什么?海选?新人?
黎泽脸色一白,他不会是最快被淘汰的一个吧?
自己演技很差吗?
南渡仿佛没察觉黎泽的目光,继续道,“不过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说要演,我自然要先给你个试戏的机会,”他说着理了理衣袖,一副准备起身的样子,“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等,等等,”黎泽伸手拉住了南渡的衣袖,“我,我可以……试一下的。”
黎泽悄悄给门口扔了个法术,确保它不会被突然打开,回想着那场戏的台词和动作,用力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原本清澈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勾人的媚,属于狐狸的本能天赋终于在这一刻倾泻到了他的身上。
黎泽伸出两根手指,沿着南渡的裤管悄悄上滑,手指捏到细腻的白玉,慢慢勾起唇,轻声唤了一句:“主人。”
他的声音像是拨动琴弦的颤音,仰起头道:“主人在想他吗?”
手指还在继续,而机器人另一只灵活的手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扣:“但是您知道的,我从头到尾都和他一样。”
“脸庞,身体,声音,如果您想,我们也可以有一样的记忆和神态。”机器人说着,脸上那种谄媚的笑一下子变成了含蓄温柔,“阿阮,”他用另一个人的方式和表情叫着主人的名字,并问道,“是这样吗?”
“我看到你们的那些视频了,主人每晚都是靠着这个度过的吗?其实不用的……”机器人……或者说黎泽,用牙齿挑开了南渡的拉链,轻轻地吻了上去,“你看……只要您想,我们连姿势都可以一样的。”
“主人,”他微仰着头,像是蛊惑旅人的塞壬,甜蜜道,“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第六十章 导演他是偏执怪(二十六)
黎泽的眼睛清澈如一潭湖,可那些字眼却像是砸在湖面的粒粒石子,层层波光沿着狭小的室内泛起,南渡微微俯下了身。
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打量,像是鉴定师在检验一件珠宝的合格性,黎泽立刻屏住呼吸,视线一错不错,紧张地盯着他。
他的嘴巴还埋在南渡的腰腹之下,刚刚过于羞耻的台词让黎泽的耳尖都有些发红,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像是在森林里捡到受伤的动物幼崽,让人没有办法不心生怜惜。
黎泽向来知道如何讨好人。
这或许是狐狸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但他的身上又具有很深的矛盾感,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并不受宠又需要在深宫里活下去,黎泽的高傲像是纸糊的一层纱,轻轻一捅就破了。
南渡抬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他们才刚刚接过吻,嘴里还残留着彼此的味道,黎泽的骨相和陆星野谢闻澜几乎一模一样,而这种低眉顺眼蹲在他的脚下,试图做那种事的样子极大了取悦了南渡。
他差一点就要让他继续下去。
南渡刚要开口,气音碰到舌尖上的小小伤口,让他轻轻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