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旁边一人附和道,“就算选不上,多看一眼容华仙君也是好的呀。”
两人说话的间隙,卫泱已经跑到了最后排,上面传来一声:“容华仙君到!”
二人的视线立刻齐齐转移,再也没空管他一个不上进的小弟子,甚至都没注意到,卫泱唯一的武器只有手中的一把折扇,全身上下连个剑鞘都没有,哪来的剑穗?
“参见容华仙君!”
众弟子齐齐俯身,却又大着胆子偷偷抬眸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被蹀躞腰封缠住的细腰,比寻常男子的还要细上一些,看起来柔韧挺直,俊美身材包裹在一身雪白长衫里,似乎是因为重伤初愈,身上还披了件大氅,过高的领子遮住小半张下巴,却更显得那双凤眸冷艳绝丽。
然而即使他长了这样一副容貌,却没有任何人敢肆意轻浮,苍梧仙尊亲封的仙君,七岁筑基,十岁结丹,如今二十四岁,已然是三山四院里最年轻的化神期修士。
这等实力强横又过于绝色的冷美人,怎么不让人心驰神荡。
“师兄来了!”他一到,众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师兄往年一心修炼从不收徒,怎么今日有兴趣来这宗门大比?”
“阿昭师兄难得收徒,不如就让师兄先选,今年的弟子里,可有哪个喜欢的?”南岭往他身边走了一步,“或者……我来给师兄介绍一下?”
南渡冷冷地扫视过台下诸人。
所有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
能做南渡的第一个弟子,这得是多大福气,对于看了过多师尊话本的,已经开始在思考小屋温泉二三事了。
只除了卫泱。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南渡一眼。
甚至在他望过来的这一瞬间,低头把玩起了折扇。
他当然知道容华仙君长什么样子。
他见过他任何样子,温和的,慈善的,愤怒的,狠毒的,包括拿着长剑贯穿他胸膛时的嫌恶与狠厉。
卫泱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安排好的程序,而他,也许因为在其中扮演了某个重要的角色,导致他的这位好师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尽办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论他怎么逃避躲开都没有用,比如,分明他已经在比试上
睡起了觉,依然有莫名的天雷一路将他送到这里,又比如现在……分明他的名次也不算突出,甚至已经主动跑到了最后一排,连头都没有抬,高台上的那位白衣仙君依然唤道:“卫泱。”
清冷澄澈的嗓音,好似冬日里破开的潭水,众人跟着这道声音纷纷回头望,都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拥有这份殊荣,结果就看到卫泱摇着折扇抬头一笑:“不好意思啦仙君,弟子早已心有所属,恐怕不能入您门下了。”
“这人什么来头,居然敢拒绝容华仙君?”
“就是,我还以为仙君会收排名第一的之珩师兄呢,论气质家学哪个不比他强,这也太不识好歹了!”
卫泱脸上依旧笑盈盈的,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这些话。
他的好师尊,人前总是一副清冷自在,仿佛万事胜券在握的模样,既然自己只是他的一个任务,那也要允许任务出现差别和变故吧。
卫泱饶有兴致地等着他那张€€丽的脸上出现气急败坏的神情,直到€€€€
腰上被柔软的白练缠住,只一个瞬息,高台上的南渡便和台下的卫泱齐齐消失了。
卫泱被砰的一声扔在了床上。
这房间装修得典雅朴素,被褥里还有清冷的松雪味,似乎刚刚才有人起身,卫泱只随意打量了一圈,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朝他走来的南渡身上。
所以……这是因为自己在人前忤逆了他,就把他带回来亲自“教育”吗?
南渡的指尖动了动,卫泱几乎毫不意外那里下一秒就会出现鞭子或者寒针,结果€€€€
什么也没有。
南渡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自己腰间的衣带上,将自己披着大氅解开了。
厚实的氅衣被轻飘飘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素练长衫,瘦削的肩膀和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细腰下是晃动着的笔直双腿。
南渡又朝他走了一步。
束发的玉簪被他取了下来,三千青丝一泻而下,仿佛是春日暖阳下的瀑布,闪着晶莹晃眼的光。
脱衣去簪,就算是真的要打他,也完全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卫泱那副从容的表情终于变了,似笑非笑:“仙君这是做什么?”
长衫被扯去,南渡的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雪白里衣,青丝顺着脸颊垂落到胸口,顺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连带着那清冷的面容都似乎染上了艳色。
他一步跨坐到床上,抬眸望了卫泱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双修。”!
第七十五章 师尊他只想飞升(二)
双修?
卫泱在心里嗤笑一声,折扇抵住南渡的胸口:“仙君不必舍生忘死做到这一步。”
“我自己倒是不要紧,”卫泱笑起来,“但是仙君的清誉可就不好说了。”
真奇怪,来往这么多人里,其他人一靠近卫泱就心生厌恶,唯独对南渡没有那种排斥感。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乖乖任他摆布。
卫泱用折扇将南渡肩上滑落的衣带给挑了回去:“穿好衣服吧仙君,若是想收我为徒,大可以直说。”
南渡解衣带的动作停了一下,偏过头看他,也许是因为青丝散下的缘故,看起来竟然有一丝懵懂:“你想做我徒弟?”
卫泱:?
“好。”
如果这是他和自己双修的要求的话,南渡可以满足他。
他当场挥手直接给卫泱结了个弟子契。
丝线从南渡的身体里纷飞而出,不由分说地在卫泱的胸口上形成金色的契纹,在暗室里形成涌动的光华,只那一瞬,他立刻就对眼前的这人感到莫名恭敬与臣服。
卫泱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九十九次,他都是这样一次次被摆弄着结契,卫泱感受着心口处的跳动,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图穷匕见的九十九位执行者。
卫泱的眼睛微眯起来。
果然还是要走到最后那步,天道和眼前这位都是推手,只是比他们的前辈们聪明不少,居然先用双修这么出其不意的招式迷惑他的心智。
但是……
但是那又如何呢?
有什么事能为难一只咸鱼呢?
就算是诸葛先生也扶不起阿斗,只要他自己不努力,没人能逼着他修炼,天道总不能将功力直接传给他。
卫泱折扇一开,就势躺倒:“别白费功夫了,你就算收我为徒,我也不会每天练剑打坐的。”
南渡点头:“可以。”
哟,说得还挺好听,卫泱仰头冲他灿烂一笑:“山门的早课我一节也不会去,过段时间的试剑大会我也不会参加,如果想让我舍生忘死地替您争名次的话,大可以省省了。”
南渡应允:“好。”
这都不生气
,倒挺沉得住气啊,卫泱继续道:“使手段让我感激涕零的事情最好也不要做,我是不会对您有任何其他的感情的。”
他压低声音附在南渡的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师、尊。”
“说完了吗?”
南渡并未因为他的这些话有任何的触动,甚至没有因为他这种过于僭越的举动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如果你的要求只有这些的话,那下面轮到我了。”
他说完,一把将卫泱拽在手里的折扇给扔了出去。
卫泱脸色一变:“你!”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失了声。
“第一,我不喜欢双修的时候叫得太大声,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南渡冷冷望向他,仿佛是在讲什么宗门禁令:“第二,本君平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过程最好控制在半个时辰以内。”
嗯?
“第三,未免人心不稳,本君重伤之事不可告知他人,若有需要,我会传音于你。”
什么?
卫泱还没从这些话里琢磨出一个中心意思,自己的衣带就唰得一下被人抽开了。
他想挣扎说话,才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他那点筑基都没有的修为在南渡强大的威压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听着他道:“你既拜我为师,那第一次,就由为师先来教你,日后若有什么喜欢的姿势,可告知与我。”
喜欢什么?
什么姿势?
还有……
没有还有了。
卫泱眼睁睁看着南渡把仅剩的那件里衣给扔了下去。
脑子里那根弦砰地一声断掉了。
雪白柔美的胴体,好似冬日里的玉雕,被春风一折就弯下腰去,一开始是手指,玉人多情的琴,卫泱感觉自己变成了晴空中的一朵云,因为磋磨而便得膨胀,几乎就要落雨,紧接着€€€€
一只白玉的仙鹤般骑在了云上。
温热的鹤,修长的颈,恍若濒死才从喉咙里吟出的变调曲,带着他从低空俯冲而上,在无限华美的乐章里,驶向高高的云霄。
*
卫泱渡过了人生中第一个失眠的夜晚。
尽管南渡办完事就走了,可柔软温热的触
感依然停留在他的腰腹间,卫泱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手指摸了摸南渡坐过的地方,忽然拿折扇挡住了脸颊。
“卫泱!卫泱!”
房门被砰砰地敲响,卫泱起身一看,正是昨天领队的那位林松师兄。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林松急匆匆地要拉他,“快点,无涯仙君还要给新弟子讲话,等会儿还有早课呢!”
枯燥的会议,无聊的课程,卫泱当即打了个哈欠:“不去。”
“不去?这可是要计入新弟子考评里面的,记满三次报告给你的师尊,五次会取消你的优秀弟子资格,甚至还会少月俸!”
“是吗?这么严重,”卫泱吃惊地皱紧眉头,像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林松担忧,“那师兄你还不快去,等会儿迟了可就不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