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是……
卫泱低头轻咳了一声,即便是已经跟着南渡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南渡果然还对他有一点点心意的吧。
不然也不会把娘亲留给自己的东西送给他,仔细想想,这和话本子里给未过门的妻子送祖传的玉佩有什么区别呢?
卫泱眼角眉梢一起弯起来,即便是知道那上面一定是自己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取下来轻轻摩挲了下,随即将丝带翻了过来€€€€
卫泱的笑容凝固了。
在整个修真界最灵的月老庙正殿最大的相思树上,南渡的许愿带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字€€€€
飞升。!
第八十九章 师尊他只想飞升(十六)
“容华仙君!”
南渡刚走两步,就被一人给拦住了,那人一袭紫衣,容颜张扬艳丽,发尾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抱拳的手腕上露出一条珊瑚手串来:“幸会。”
“你是?”
“无门无派,不过客居回风谷,”那人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南渡的身上,似笑非笑道,“仙君可以叫我,谢筝。”
“仙君这双眼睛真漂亮,像极了我族中的一位故人,她曾是我儿时见过最美的女子,仙君还记得她吗?”
谢筝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味道并不浓烈,可离得过近,南渡总觉得闻起来令人昏昏沉沉,甚至一时间想起了……母亲。
他刚一恍惚,谢筝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后颈,他的手指比一般男人的要细长些,仿佛冰凉的蛇信,南渡一个激灵,谢筝就贴到了他的耳侧,低声道:“果然……仙君的身体,还真是敏.感啊。”
“怎么,这些日子没少做?”
南渡耳垂不由自主地爬上一抹绯红,月照剑却已出手,一脚将谢筝踹远了些,剑尖指着他的脖颈:“滚!”
“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难道是我刚刚的手法不够好吗,仙君,”谢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有我才最懂你,不是吗?我们才是一类人呀仙君。”
“我师尊都说了,滚!”
被“飞升”二字惊呆的卫泱终于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一个飞刀从谢筝的颈侧擦过,头发簌簌落地两段。
“嘶……”
谢筝摸了下颈侧的细小伤口:“好凶的小徒弟。”
他的视线对着卫泱上下扫了一番,着重停留在下半身,目光一顿,随后评价道:“倒是还可以。”
“这些日子难道就是你?”谢筝自顾自点摸了摸下巴,“尚可,但久之未免乏味。”
他说着,从腰间摘下一只香囊往南渡剑上一抛:“这个送你们助助兴,仙君,等你家这只小恶犬不在的时候我再来。”
卫泱还没来得及骂,谢筝就消失在了人群里,他只能自己先将香囊取下来查看一番:“奇怪,没味道啊。”
不对,分明是有。
南渡闻到了和刚刚谢筝身上一模一样的气味,像是糜
烂的花朵,顺着领口钻进来,南渡的四肢开始渐渐无力,全身上下都跟着瘙痒起来,他紧紧地咬住下唇,可却无论如何忽视不了那处的异样。
检查了半天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卫泱也不打算拿给南渡,自己往怀里一扔,顿了顿,又想起刚改飞升那两个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南渡谈一谈。
卫泱深吸口气,抬起头,正要开口,就见南渡一双眸子波光潋滟,直勾勾地看着他。
“卫泱……”南渡主动地朝他走了一步,不自觉地抓住卫泱的手,“我们走吧。”
卫泱呼吸一滞。
拥挤的人群将他们碰撞到一起,南渡倚在卫泱的怀里,仰头就看到他英挺的面容和滚动的喉结,那种花香似乎更加浓烈了,南渡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起来,身体本能地渴望触碰与深入,他伸手揽住卫泱的腰,用那种被浸泡过的柔软声音道:“抱抱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欲:“我想要你……”
南渡从未用这种声音与他说过话,卫泱刚刚还试图谈论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得一声崩断了。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南渡,至少卫泱不能。
房间门刚开就被人一只手关掉,摇晃的烛火映照在海浪纹上,南渡今晚格外惑人,热情得过火却又听话得可怕,那双漂亮眼睛微微垂着,失神地望着他。
卫泱揽着人的腰将人按在窗棂上,到了高.峰却又故意不给他,伸手将穿着嫁衣的皮影小人拿出来:“师尊,我当日唤他什么,您还记得吗?”
南渡咬了咬下唇,抿紧嘴巴不说话,于是卫泱还真就停下了动作,只是顺着脖颈往下吻,齿关在两点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南渡的脖颈高高地仰起来,却又被卫泱抓着头发逼着他望向自己:“师尊,想起来了吗,是什么?”
写在许愿带上的字让卫泱很生气,总疑心一时不察,这人就会真的消失在此间一样,他又磨了两下,循循善诱:“嗯,师尊?”
修长的手指在卫泱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南渡终于忍不住道:“相,相公……”
卫泱一瞬间收紧他的腰,眼眸渐深,动作又急又猛,又去咬南渡的耳垂:“那告诉相公,还要不要飞升
?”
“要。”
“错了。”
卫泱用了力:“再答一遍?”
“要。”南渡轻颤,皱眉道,“疼……”
“说不要!”卫泱不肯放过他,罕见地没有在这时候听南渡的话,反而越挫越勇,“师尊,说不要,不要飞升了,好不好?”
南渡不答,他就手指往下堵住……更加猛烈地逼他说话。
可无论卫泱怎么动作,南渡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像是打定主意要去那天宫上看一看,卫泱气急,在他锁.骨处深深地咬了一口。
“你欺负我。”
卫泱一抬头,就听到南渡这么说。
南渡今晚似乎是真的有点迷蒙,长长的睫毛上坠着两片泪,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刚刚急的,眼睛一眨,就落了下来。
“欺负我。”他重复道。
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来,卫泱的一颗心都被攥住了。
他没见过南渡这样哭,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刻开始伸手给他抹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我错了,你别哭,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给你,我帮你好不好?”
不就是要飞升吗,卫泱想,整个修真界要飞升的人如此之多,多南渡一个又如何。
而且只是有飞升的想法,又不是一定会飞升,也不是不会改变念想,无情道每年还那么多毁道重修的呢。
再说了,他到二十岁就结束了,南渡有伤在身修为不稳,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飞升呢?
想通了这一点,卫泱心中茅塞顿开,立刻又变成那条乖顺的咸鱼,老老实实替南渡清理好,今天还白得了一个相公称呼,卫泱想起来就心脏怦怦直跳,心满意足地抱着南渡睡着了。
【宿主你这招真是太厉害了!】
354夸赞道:【果然是眼泪在什么时候都是必杀技,居然这么快就把人哄好了!】
【谁说我要哄他了?】
354:?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才最生气吗?】南渡笑了笑,伸手将354的兔耳朵提起来,【如果我对你的话,那自然是已经打算原谅你扣我积分,结果发现你不仅扣了我积分,还把我扔进了惩罚世界。】
【如果当时在庙里提,顶多不过是争辩两句,但是现在……】南渡下了床,将卫泱的手轻轻地放回原处,【再生起气可就不一样了。】
【激烈的情绪才是让一个人奋进的原动力,哄是哄不动咸鱼的。】
南渡说着,看了眼窗外未明的天色,提剑走了出去。
*
卫泱还是习惯睡到自然醒。
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南渡的眼睛不会肿了吧……他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有人。
卫泱的手停在另外半侧冰冷的被窝里,唰得睁开了眼睛。
南渡正在庭院里练剑。
依然是清隽修长的身姿,漂亮流畅的动作,长剑一扫,庭中竹林巍巍颤颤,南渡眉目淡淡,仿佛根本不为这些凡俗异动所扰。
但是……但是昨晚分明那么激烈,连卫泱自己背部现在都有南渡抓痕正隐隐作痛,南渡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抛下他就算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飞升吗?
卫泱大步朝着那里走去,脚下的枯枝引起了南渡的注意,南渡不知来人身份,手上招式一个没收住,剑尖在卫泱的咽喉处堪堪停下。
他一愣,立刻把剑给收了。
但卫泱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卫泱只觉得一口气顶到嗓子眼里,出口道:“原来师尊修的是无情道?”
南渡似乎很厌恶听到这三个字,神色当即冷下来:“你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卫泱道,“师尊不想飞升,春宵未暖就跑出来修炼?”
卫泱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压在一棵榆树上:“是我昨晚对你太心软了吗,师尊?”
腰背顶到粗.糙的树干上,南渡轻轻地吸了口气,卫泱眼眸一暗,正要伸手,就听得南渡道:“我是要飞升,那又如何?”
冷漠的,平淡的语气,仿佛卫泱的指责毫无道理。
是,也的确毫无道理。
“对,不如何,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卫泱低笑了一声,“看来果然是我昨晚没能满足师尊。”
他的手伸到南渡的腰间,将他和粗粝
的树干隔绝开,却又在南渡的细腰上揉了一把,故意用戏谑的,调笑的声音道:“这么快就不疼了吗,师尊?”
“嗯。”
南渡冷淡地点头,他的身体在这种事上确实和常人不一样,一点印子可以留好几天,可疼痛却是稍纵即逝,那处从来不用任何药膏,即使再折腾第二天一早也会紧致如初。
但卫泱只当他是在敷衍,是,人家自己都不担心不在意,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呢,更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
对啊,这又不是第一次,曾经那么多次,他都是一个人醒过来。
不管是重伤初愈还是春事早醒,南渡从不交友从不应酬,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甚至连月老庙都只有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