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们一个月能接到三四起因为试毒丢掉性命的人。
而这些人都有个共同性,就是毒品注射过量!
小松鼠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拽住关羽的头发。
拽的人跟着抽冷气。
“球球,松爪!”
小松鼠忙不迭要拿手机打字,只是爪子才伸出去,就听见关羽跟对讲机那边的警察说,“继续诈,直接问他刘松当年试的毒是晶粉还是其他的,其他你自由发挥。”
竟是想到一起去了。
沈秋用小爪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关羽一见也反应过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小松鼠狠狠点头。
关羽啧了声,继续看向视频。
“接下来就看我们猜的准不准了。”
审讯室在警察提问后陷入一片沉静。
等警察再次说到坦白从宽时,刘嵩猛地抱住脑袋。
“警察同志,那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当初给他的货分明是市面上再普通不过的货。”
他搓搓脸。
“是我爸,当时他经常往我这儿来,一定是他!”
还真是……
一人一鼠长长的松了口气。
老实说,诈刘嵩之前他们并没什么把握,只是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猜对了。
晶粉是从五年前开始制造的毒品,刘松既然是死于试毒,那刘警义呢?
刘警义是在刘松死亡后的一个月出事的,那他是自己吸毒误买了新型毒品,还是暗中有人悄悄更换了毒品让刘警义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试毒。
还是……刘警义知道了什么被灭口?
按道理说,刘警义戒毒都是在云滇戒的,宁安知道他吸毒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才是。
这其中刘松是一个,张婉是一个。
一个问题解决,又有无数个问题涌上来。
沈秋头疼的不行。
审讯室内刘嵩已经自己交代了。
刘松的死亡真相彻底浮出水面。
可关于晶粉的制作还有刘警义的死亡刘嵩却是一问三不知。
沈秋:……
得,还以为能解决,看来还是得继续找线索。
只是刘警义不比刘松,刘松混迹的地方鱼龙混杂,只要细心查,总能找到他们要的线索。
但刘警义……一个乖乖学生,中间还休学过一顿时间,怕是跟班里同学都没认齐,这要怎么查?
一瞬间所有线索似乎又都到了张婉身上。
关羽召集人开了个碰头会,集思广益。
最后大家决定用刘松的死因将张婉找过来聊一聊。
只是他们这个办法还没能实施,云滇那边就来消息了。
关羽的老同学语调匆匆,“我马上要出个任务,那个张婉我恐怕没法继续给你调查下去了,我现在就先长话短说,把情况简单说一遍,然后过两天会有个老同志联系你们,他们会跟你们详细说说这个张婉的情况。”
老同学大概是真的很着急,噼里啪啦一顿,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对方电话已经关机。
好在大路及时按了手机录音。
大家把老同学的话反复听了几遍后,得出一个结论。
“张婉,出生在云滇边境县城,小时候整个村都被控制种植罂粟,是国家第一批缉毒警解救的第一批被境外势力控制的村庄。”
但很快发现父亲贩毒,被带去省城当乞丐问路人讨钱,但无人得知为什么,在十四岁的时候,张婉忽然找到警察举报了父亲贩毒。
随后张婉被人收养并开始上学,据老同学带来的消息,张婉当时是准备考警校的。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和刘松在一起了,有没多久,两人有了孩子,再接着就是刘松吸毒,举家搬离了边境城市。
老同学说的并不清楚,因为他了解的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沈秋他们只能按捺住等待老同学口中说的老同志。
本来以为对方会通过电话跟他们说明情况,但没想到三天后刚扫毒回来的关羽接到这个老同志的电话。
对方已经到了宁安市局的门口。
关羽衣服都没换,就忙不迭和累的舌头都耷拉在外面的沈秋一起去外面接人。
老同志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看见他们就冲他们摆手,然后拿起靠在腰上的拐杖,单腿朝两人走来。
老同志的脸颊上还有个清晰可见的弹痕,很大一个,占据了整个左半张脸。
一人一鼠都有瞬间的怔愣,然后快步上前。
等走近了沈秋才能从对方的脸上分辨出他的年纪。
约莫五六十岁左右。
“关队长是吧,关于张婉的事,你们可以尽管问我,什么时候聊?”
关羽看了眼时间,带着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吧。”
老同志显然不希望别人对他特殊对待,全程自己走了进去,找个凳子坐下来,礼貌接过关羽递过来的水,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相册。
“张婉……让我想想,七几年来着……”
他喃喃自语着,打开相册翻找。
沈秋和关羽都不敢打扰,等了半分钟,对方找到了。
指着相册的一张照片,“对,就是这个。”
“这个就是张婉。”
沈秋探头过去,只见像素并不高的相片上,赤红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天际。
一个穿着老式警服的中年警察捂住了一个小女孩的眼睛正对着镜头。
而他们身后的火光里,是一片又一片正在被吞噬的罂粟花。
第90章 缉毒大队的缉毒松鼠(22)
张婉出生在一整片的罂粟地里,她的父母亲人都是罂粟的灌溉者,他们在鞭挞下将罂粟一点一点抚育长大,从有记忆起这里就充斥着疯狂,贪婪和罪恶。
小时候的张婉不知道罂粟地外面的风景,直到她八岁那年,一片大火烧光了罂粟地驱赶了罪恶。
她看见赤红的太阳光破开罂粟而来,仿佛驱散黑暗的黎明。
从此她被笼罩在赤红的阳光下,大人们灌溉的罂粟变成了农田,孩子们背上了书包进入学堂。
罂粟地还在的时候,张婉梦想变成飞鸟蝴蝶,期盼能够飞出那片罂粟地。
罂粟地被烧光后,她想变成燃烧罂粟的那片大火。
后来在学堂里,她知道那片大火名为警察,缉毒警察。
小小的张婉心里从此装了一个崇高的梦想。
她想变成一名缉毒警,拯救和她一样出生在罂粟地里的孩童。
她把自己的梦想告诉了前来关照他们的缉毒警,对方告诉她只要好好学习,未来收她做徒弟。
于是,年仅十岁的张婉有了奋斗的目标,她像是一颗小树苗一样,饥渴的吸取着所有养分。
从一个字不会写,但次次考试第一。
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个缉毒警又来看她了,张婉兴高采烈的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告诉他,兴奋的让未来师傅再等等,她很快就能学成。
只是有些时候,老天爷似乎总不喜欢有些过于顺利的人生。
外出打工的父亲沾上了毒品,在跟母亲要钱的时候失手杀死了母亲。
已经懂得罪恶正义的张婉试图报警,被爷爷奶奶关在了家里地窖。
再次被放出来后,父亲要带她外出打工赚钱,张婉不愿意,偷偷去找老师求助,却发现老师被村里的老人们赶走。
她想找大人们帮忙,却只换来一句“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要乱来。”
那时候张婉想,“可我懂对错,懂罪恶和正义。”
她跑到了村子外面遥首期盼着未来师傅的身影,她想问问他:能不能提前拜师,她会努力学习,一定不让师傅后悔收她做徒弟。
可她再没等来那个说要做她师傅的缉毒警。
逃跑的女孩被村民抓了回去,她被父亲毒打一顿后带去了省城。
女孩从明亮变得黯淡,隐于芸芸众生中。
省城不收童工,父亲嫌她不能赚钱把她丢去乞讨,没讨到钱回家就只能遭受毒打。
一开始张婉还反抗,逃跑,但无数次失败后她选择了妥协。
那个时候张婉想,也许这就是她本该的宿命,她将那片大火和赤红的阳光都压在了心底,告诉自己认命吧。
但老天爷似乎又觉得她的生活太过平淡了,张婉终于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缉毒警。
在一片闹哄哄的街道上,周围人群惊慌尖叫四处逃散,她捧着缺了口子的碗瘫坐在地上,看着正前方穿着常服的未来师傅倒在血泊中,有人在开枪,有人在逃跑,有人捂住了她未来师傅涓涓流血的伤口。
闭上眼的最后一秒,张婉看见师傅冲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说:别看。
一如大火摧毁罂粟时,对方捂着她的眼睛说,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