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边巡久久没有言语。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颜沫想了想,觉得当初两人分开倒也没多少不愉快,还算心态平和的安慰,“只是我都把自己哄好了,不难过了。你就不要……嗯……让我再想起来了,好不好。”
“谢谢你同情我。”
“我们吃饭吧。”
没等边巡说话,颜沫笑笑说:“吃完饭我准备去机场的,你正好有比赛也不必送我,可惜我就不去现场看了,你好好加油。”
很温柔的拒绝。
成熟的话术挑不出任何问题。
柔软下态度坚定,毫不犹豫地撇清了关系,不想再次过深的牵连。
边巡还有很多话要说、要问。
比如当初青年并不富裕,支持他时都是边打工边凑比赛门票钱,整容的话大概要花费不少,他现在需不需要钱?
比如之前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会轻易放弃纠缠青年,他自己一个人万一吃亏怎么办?
比如以后打算在什么地方落脚、
联系方式呢、
行李足够吗……
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当初从没关心过,等想要了解的时候,才恍然,他们如今已不是能够再说这些话题的关系了……
第15章 15:这份残忍,叫袖手旁观
收拾好行李,在过于安静的氛围中,把话讲开的颜沫反倒放开了,和边巡讲了很多。
“知道你不爱吃油腻不喜欢吃肉,但该吃还是要吃一点,不然怎么跟得上你们训练的强度?因为不喜欢别人碰脑袋就不剪头发……现在还能扎丸子头,以后再长长了难不成要梳小辫?”
“吃不了果酸还爱吃醋……唉,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血压啊,你低血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了,睡觉前检查一下厕所灯,你总忘记关。即使怕热也不能冬天还穿单裤,烟可以抽,但是少抽些。”
正在摩擦烟盒的人顿住。
最后的最后。
娴静清秀的青年上前拥抱了他,轻轻在他耳边似对他告别,也似对那段岁月告别一样,说:“我走了……”
“……”
过去,边巡从没从两人的分手上感受到实感。
他个性就是平淡如水的一类。
而短信分手缺少了力度。
边巡对青年的记忆,还在他刚进电竞圈、没成为人人崇拜的大神时,青年在比赛台下亮着乌黑温润的双眼,高举印着‘边巡加油’的应援灯牌,笑的灿烂的那刹。
今天,边巡看着笑容依旧温暖的青年,终于迟来的、感受到了胸口深处泛起的疼意。
那段青春与不求回报的爱情,在渐渐远去。
“再见。”
“嗯。”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
背着背包的人站在门外冲他摆摆手,转头走向电梯。
正巧tkg战队的其他人出来集合,碰到颜沫从边巡房间走出来这一幕。
“巡哥!那谁啊?他、他怎么从你房间出来的啊!”
战队辅助吃惊的张大嘴巴,指着颜沫的背影磕磕巴巴问。
其他人一样惊讶,而季衔顿时黑了脸。
两人虽然因为当年颜沫的事别扭着没在一起,但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儿,季衔同样认为就算不点明,他和边巡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关系。
他依旧是唯一能牵动边巡感情的人,平日也会有些温情的小动作。
边巡一些想法不会和其他人说,他问却会和他讲。
但边巡房间里出来的是谁?
边巡怎么从没告诉过他?
辅助瞪大双眼瞧着出神、透出不舍悲伤意味的边巡。
“不是吧……难道巡哥你……”
“哥、内什么,你可不能对不起衔崽啊我告诉你,出轨找小三,亏你干得出来!你要这么做了,作为男人我看不起你!”
不知为何,边巡听着这话罕见地生出几分愤怒。
人淡如菊的巡神会愤怒?
对方当年大大咧咧从饭桌上,当着还是他男友的颜沫说出那句‘季衔是巡哥的小媳妇’,最终颜沫离开提出分手,边巡也没有生他的气。
因为自己的队员心眼少人也傻,自己清楚。
可现在边巡发现自己出奇的生气。
他转头盯着义愤填膺的辅助,盯得对方怂下去躲在射手背后才开口:“他不是第三者,他是颜沫,他是我的男友。”
颜沫?
辅助怔住了。
季衔也怔住了。
空气一阵安静,辅助想到自己曾经惹出的祸事,拆散了人家,心虚又后悔的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而季衔攥紧手掌死死盯着边巡。
边巡没有再注意他们。
他闭上眼,插在兜里的手摩擦着烟盒,心想:刚才那句话,要是当年就说出口,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为季衔义愤填膺,却连一个人都没挡在那个真正需要保护的青年的前面。
而本来该替他生气,因为男友被无视气愤,站出来出头的自己,却可以束手旁观。
“他不是第三者,他才是我的男友!”
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就偏偏没有说出口……
颜沫离开酒店后把手机开机,立刻好几条短信蹦出来。
大多是安知寒的。
他这才知道安知寒和颜非离婚的事儿。
惊讶过后青年略显迷茫。
安知寒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颜沫不明白。
他现在又不是安知寒的谁,这话或许有些冷漠,可他们过的好不好和他有关系吗。
颜沫继续往下看。
[小沫,得知你的死亡讯息,我曾无数个夜晚无法安睡,我认真反思了我们的婚姻,做错的那人是我。]
[我欠你一句道歉。]
[知道你没事,我比谁都庆幸、开心。]
[当初离婚你什么都没拿走,财产分割方面我想多补偿你一些……我没羞辱的意思,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如果能让你现在的生活过的好一点、哪怕一点都可以,这些是你应得的。请你在看到这条短信后能在空闲时间回复我。]
€€€€安知寒。
男人的言辞极尽低微。
以颜沫对安知寒的了解,安知寒能用这种口吻和他讲话就跟像见鬼没什么两样。
“安知寒中邪了?”
还是说在他被对方赶走以后,男人忽然良心发现,意识到爱的人是自己?
怎么可能。
颜沫不禁感到荒唐好笑。
好好过日子时不稀罕,闹掰以后又后悔,那不是贱得慌吗?
这又不是电视剧。
颜沫回了一句‘谢谢不用了’,然后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在广播中登机。
是的。
颜沫准备离开上海。
这座城市一定是被诅咒了!青年小声咕哝。
他碎碎念的样子配上支棱在头顶睡的翘起的一缕头发,显得有些可爱。
虽然本人没有注意,可飞机上不少带笑的目光停在青年身上。
有些人你说不出哪儿好看,可就是一看到就有种移不开目光的舒服。
干干净净的,让人喜欢。
这次还是头等舱,没有系统在身边叽叽喳喳,真正变成一个人的青年心中有一丝丝孤单,略有感叹地叹气。
“不知道系统什么时……”
“嗯?奇怪,你买的不是连号吗?我的座位上有个陌生人哎。”
语调微微上扬略显不满的声音从旁响起,颜沫错愕转头,快一米九的大个子双手插兜,一头银毛柔软的翘起。
那张无需精修便足够精致的童颜上挂着大大的墨镜,正和旁边的人像拉长腔的猫猫一样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