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渡去了校门口,找到了车,他打开车门,弯腰上了厉褚英的车,车内,厉褚英穿着一身双排扣的西装,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苟,透着种老派的矜贵少爷气息。
晏渡一上车,一阵淡香便飘到了厉褚英鼻子里。
晏渡今晚穿得很干净清爽,反而意外的想叫人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车子行驶上路。
“手怎么样了?”厉总手搭在腿上问。
“还没好的话,我该上医院了。”晏渡道。
厉褚英垂眼往他手上瞥了眼。
晏渡察觉到,把手递给他,散漫的带着点笑音:“要看吗?”
白衬衫袖口包裹着手腕,手背上的红印散去,在车内暗淡的光线下透着冷玉般的质感。
有种让人想要放在手里把玩的冲动。
厉褚英抬眼看向了晏渡似笑非笑的面庞,晏渡侧着头看着他,眸子似一汪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他压低的嗓音轻缓道:“厉总,我们很久没见了。”
明明才两周。
厉褚英哼笑了声:“怎么?这么想见到我?”
“是啊。”晏渡徐徐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类打趣的话从晏渡嘴里听起来,格外的新鲜,也格外的令厉褚英受用,心情都变得有些松快愉悦了起来。
今晚的聚会是一场带点私人性质的聚会,车子到了会所,晏渡和厉褚英下了车,到了会所包厢,门一打开,里面喧闹的声音传出来,厉褚英进去便有人招呼他。
这种场所身边多多少少有个伴,厉褚英带了晏渡,免得别人给他塞人,晏渡也清楚这一点,应付这种场所亦是游刃有余。
今天这一场是给人接风洗尘的宴会,主人公是厉褚英高中和大学的同学,两人打了个照面,男人五官不算特别突出,但结合在一起有种如沐春风的气质。
“我说呢,来得这么晚,原来是接人去了啊?”男人道,“厉总,不介绍介绍?”
厉褚英来得迟了,他调侃了两句,厉褚英解了腹部一颗扣子坐下,让晏渡在他旁边坐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晏渡的名字。
晏渡和他打过招呼,男人打量了他一眼,和厉褚英说话去了,晏渡往四处看了眼,隐约听到旁边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你不早说……不够意思了啊……”
十多分钟后,门口又有人进来了。
晏渡抬头看去,目光一顿。
进来的人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宿舍打过照面。
姜听寒穿着白衬衫,气质清冷,站在两个女人身旁,女人抬手和厉褚英的同学招了下手,“哥,我们来啦!”
厉褚英同学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自家妹妹会跑到这种场所里来,和厉褚英说了两句话,起身走了过去。
晏渡偏了偏头。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男人的半张侧脸隐没在黑暗中,手里拎着一杯酒,指腹在杯口来回摩挲着,视线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门口那三人进了门,接风洗尘的宴会上,主人公的妹妹来了,还带了闺蜜和一位男性朋友,说要介绍给她哥认识认识。
他们三人坐在了包厢的另一头,女人紧挨着男人坐着,关系匪浅。
“她是隔壁艺术系的系花。”晏渡往后靠在沙发上,说,“挨着姜听寒坐的那个。”
厉褚英:“我没问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晏渡唇角的弧度轻抿,显得英俊的面庞透着斯文俊秀,“厉总,那是你的情敌啊。”
厉褚英转过脸。
“晏渡。”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稳稳的传到了晏渡的耳中,话似绕在舌尖,含在嘴里,“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啊?”
还没有人敢看他的戏。
这话搭上厉褚英身上的压迫感,隐隐散发着让人背脊寒毛卓竖的气息。
“怎么会。”晏渡拎着酒杯送到唇边,“我这是在为我还能待在你身边帮到你,感到……高兴。”
“你最好是。”厉褚英阴测测冷笑。
金主格外不爽的情绪,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和女人出现在这里的姜听寒,或许两者都有。
酒过三巡,那边坐着的姜听寒频频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厉褚英也很沉得住气,没有径直过去。
姜听寒旁边女生不小心打翻了的酒杯染湿了他的白衬衫,慌忙抽着桌上餐巾纸擦拭他的衣服……
“厉总。”
厉褚英眼前一黑,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睫毛扫过了那温热的掌心。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晏渡说完,松开遮住厉褚英的眼睛,厉褚英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脸上,他越过厉褚英的肩膀,看到姜听寒看了过来,唇角往上扬了扬。
厉褚英意欲转头,晏渡掌心贴着他的脸,把他的脸转了回来,指尖碰到他发丝,扣着了他后颈。
“看着我。”张扬的面庞唇角轻勾,磁性嗓音随心所欲,“别转头。”
神使鬼差的,厉褚英没有把头转过去。
闪烁灯光下晏渡朦朦胧胧的脸庞轮廓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清晰,烟酒味里,他闻到从晏渡身上散开的,一股淡淡清新的香水味,让人想要凑近,钻进他脖子处嗅得更清晰的味道。
突然感觉,似乎真的有很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一段时间不见,晏渡似乎就会变一个样儿。
“让我看着你……”厉褚英捏着晏渡的下巴,把他脸强硬蛮横地转回来,“你又在看着谁?”
晏渡收回了视线,看向厉褚英不悦的神情,弯唇轻笑道:“在看你的情敌。”
厉褚英:“好看吗?”
晏渡:“厉总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厉褚英:“老实回答。”
“还不错。”晏渡说完,让他老实回答的人脸都黑了下去,他又补充道,“没你好看。”
审美是很有主观性的东西,晏渡这句话也不算撒谎。
厉褚英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嗤的笑了声:“你在拿我和别人做比较?”
第40章 开房
厉褚英这话带着点傲气,这点傲气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倨傲,雄鹰般翱翔天际般,在所在的那片天空,是霸主,见识过辽阔的天空,自是不屑于和别人比较。
凡是他想要的,他总能得到,他吃过许多苦头,体验过艰辛,父亲在他幼时便从没为他构造过什么童话构图,大家族里利益摆在人情之上,也正因为他吃过苦,一步步走过来,身上存有天骄之子的傲气在,这是磨不灭的痕迹。
书里的他对姜听寒手段虽强势,但从不强迫。
下巴上抚摸着他的指腹来回的摩挲,这抚摸似只是单纯的抚摸,又似带了分狎昵在其中。
有点痒,晏渡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倾身过去。
比方才更为清晰的淡香刺激着厉褚英的嗅觉,他周身都似被这香水味包裹,视野里的晏渡靠了过来,气息从他脸侧掠过。
“我是在陈述事实。”晏渡在他耳边道,声音不高,在这吵闹的环境下也未曾被掩盖。
说完这句话,晏渡坐了回去,突然靠近,又陡然抽离。
厉褚英拿着酒杯送到唇边,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喉结上下的滚动。
酒水越喝,越渴。
晏渡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男人硬朗的线条令喉结的弧度也衬得十分性感,束缚着颈间的白衬衫更是别有滋味。
包厢里嘈杂,灯光昏暗,一个个老总身边坐着陪酒女人,骄奢淫逸的环境,电视剧中,酒吧里时常会出现某种阔绰包场的阔少,身处其中,才知气氛使然,很容易令人做点出格的事儿。
姜听寒看着那不远处举止亲密的两人,眸中隐晦,捏着酒杯的手收紧。
“听寒,你要玩吗?”身旁的女人问他,“你玩的话,我也玩吧。”
……
大家玩得嗨了,包厢一处传来起哄声。
漂亮的女人,清高孤傲的年轻男人,坐在一起犹如一对佳偶,玩游戏输了的两人接受惩罚,一起吃同一块饼干。
“嘭”。
旁边厉褚英把酒杯放在了桌上,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这个饼干……”晏渡饶有趣味的挑了下眉梢,“原来是这么吃的吗?”
厉褚英瞥了他一下,哼笑:“你傻不傻。”
这手指饼干味儿不怎么样,还干,上桌了不得玩点花样出来。
“以后就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学吗。”
“嗤,学到了什么?”
晏渡闻言,指尖夹着烟似的夹着饼干,嘴唇微张,把饼干叼在了唇上,唇边笑意浅浅,撑着沙发,身体靠近了厉褚英的肩头:“你说呢?”
知道自然也能装作不知道,会的也能装作不会。
厉褚英:“……”
他垂眸看着晏渡唇间的那根饼干,随着他说话,饼干一上一下的小幅度的动着。
厉褚英:“你还真是什么都学。”
晏渡探出舌尖一卷,湿濡猩红的舌尖将饼干卷入了唇中:“你带我来这儿,不是让我多看着点,好好学学?”
厉褚英:“……”他让晏渡学的,是学学别的金丝雀的温顺,谁让他学这个了?!
算了,随他去了。
被晏渡这一打岔,厉褚英注意力都转移了,他拎着酒杯喝了两口:“这些伎俩对我没用,别白费心思。”
“有没有用,用了才知道。”晏渡还是那套说辞。
厉褚英:“你还挺喜欢尝鲜。”
“人嘛。”晏渡含着饼干侧头,随口道,“不都喜欢新鲜?”
感情总有疲倦期,当疲倦期里出现新的感兴趣的人,这一段关系大多数会走向破裂、出轨、偷情,荷尔蒙的产生不讲道理。
晏渡对感情方面看得很开,合则聚不合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