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事儿?”
晏渡舔了舔唇,问:“厉总,你€€€€缺同居室友吗?”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厉褚英才回过神,他蓦地拉开了房门,踩着拖鞋跑了出去,身上还穿着睡衣,晏渡在等电梯,听到脚步声,偏头往旁边看了眼。
电梯到了,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晏渡的手腕被他抓住,晏渡没想上电梯,厉褚英扯了他一下,他就顺着力道过去了。
“你那话,什么意思?”厉褚英问。
晏渡说他的走读申请已经下来了。
申请、同居、住一起、室友,这几个词汇盘旋在厉褚英脑子里。
“我不缺同居室友。”厉褚英挑了挑眉,说,“缺个同居男友。”
晏渡一笑:“那我,能来应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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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渡从宿舍里搬出来之前,姜听寒休学了。
他们班班长和他说话,他和人打了起来,事后他认为班长嘲讽辱骂过他,但实际上班长当时只是在问他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他的精神状态太差,不适合再在学校待下去了。
被仇恨滋养出的野心与阴暗,最终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事在校内又掀起过一阵小风波,晏渡没有特意关注他的事,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过。
运动会当天,厉褚英来了A大,晏渡参加的项目是跳远,他经常打篮球,运动神经发达,弹跳力也好,跳完了这一项目,冯世镜夸张的拿着毛巾凑上前,让他擦擦汗,晏渡笑着道了声“烦不烦”,拎着毛巾,看到了在一旁的厉褚英。
他东西都清好了,厉褚英说让老张来接他,结果自己来了,来得还有点早过了头,时间都还没到饭点。晏渡要搬出去宿舍了,冯世镜他们本还想和他一道吃个饭,见他对象来了,以为这饭吃不成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晏渡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上回冯世镜脱单请吃了个饭,趁着他还是608的人,请他们吃个饭。
A大校外,餐厅包厢内,四人聚餐,男人西装革履的坐在餐桌边,硬朗的轮廓线条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气场很强,但又没给人太大压力。
晏渡和他们碰杯时,男人也会跟着拿着酒杯和他碰一下,抿一口,没端着什么架子:“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晏渡了。”
听听,这话一出,就是家属口吻,冯世镜爽朗笑道:“谈不上照顾,要不是晏渡,我现在可能都还单着呢,说起来还得是我谢谢晏渡。”
晏渡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瞥了眼旁边的厉褚英,厉褚英身形亦是很难察觉的顿了顿,偏头往他这边看了眼,那两秒钟,两人眼神里含的是什么意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吗?”厉褚英说,“他还教你追人了?”
冯世镜:“是啊。”
“怎么教的,说来听听。”他不动声色道。
晏渡:“……”操。
冯世镜这憨货喝酒容易上头,根本没点警觉意识,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色由傍晚转黑,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晏渡不回A大,和他们在校门口道了别。
行人道两边高耸入云的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校外一条街上出来觅食的大学生多,两人相顾无言,并肩走在石砖路上,走过人群喧闹处,周围静了下来。
“喵~”草丛里钻出了一只小猫,晃了晃脑袋。晏渡在长椅上坐下,看着那只小猫。
厉褚英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突兀的问道:“你还教过谁?”
冯世镜那会儿没感觉出不对,晏渡对厉褚英的了解,当时就预料到他要跟他来算这件事了:“没了。”
厉褚英咬着烟摸了摸兜,没摸到打火机,低骂了声,摘下了烟,“咔哒”一声,晏渡拿着打火机的手送到了他唇边。厉褚英烟瘾不大,就是有烦心事的时候喜欢抽,抽一根平一平情绪,还有就是喜欢事后抽,回味儿。
“我和他跟咱们俩不一样。”晏渡说。
厉褚英:“哪不一样?你教他没收钱,教我收钱了是吗?”
“……不是这个事儿。”他抿了抿唇角,“我不是也没收你钱?”
“你一开始收了!”这话说得委屈又憋屈。
“……”晏渡嘴角抽了两下。
厉褚英在意的地方居然是这儿。
“好笑吗?”厉褚英问他。
晏渡:“我没笑。”
“靠,你别以为老子没看见!”
“我就长这样儿。”
两人吵了几句,晏渡仰头看了他片刻,从长椅上站起来,扭头往回走。
厉褚英夹着烟,看着他头也不回往A大走的背影,踹了一脚路灯,快步追上他,拽住了他的手腕,气性都还没下去的问:“你跑哪去?”
妈的,不就说他两句,就跑?
晏渡:“我去收学费。”
厉褚英:“……”
厉褚英夹着烟的手抖了抖:“行了,回家。”
晏渡掀了掀眼:“回哪?我没家。”
厉褚英:“……什么你没家,我家就是你家。”
这事厉褚英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那件事的本身也很敏感,他不该提,他就是在意晏渡和别人的关系比他们亲近。
两人回到了厉褚英家里,晏渡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子外加一个行李箱,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晏渡清了两件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两人从一路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晏渡没介意厉褚英那点事,谁没点过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从前他都没在意过,现在更不可能在意。
后面纯粹是逗厉褚英玩了。他脱了衣服打开了花洒,仰头长舒一口气。
搬出来第一天就吵架,多不吉利。
厉褚英在浴室门外晃了两圈,听着里面传出的水声,还是走了过去:“晏渡。”
“怎么?”晏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厉褚英说帮他把箱子提房间里去了。
“好,谢谢。”晏渡说。
厉褚英:“……”谢什么,晏渡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厉褚英在外面,一开始是心焦火燎,后来想起晏渡从今天起就住这了,心焦火燎得变了味儿,他拧了下卫生间的门,没锁,他说:“我进来了。”
“你进来干什么?”
“拿个东西。”
晏渡还没说下一句话呢,厉褚英已经挤进来了,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他,晏渡站在花洒下,都没东西挡一下,他也没挡:“不是要拿东西?拿啊。”
厉褚英:“你还气着呢?”
晏渡撸了一把头发:“啊,气着呢。”
厉褚英走了过来,拖鞋都湿了,他嫌浴室里闷,解开了衬衫两颗扣子,走到晏渡旁边,白衬衫都被打湿了,半湿的衬衫贴在身上,他直言问晏渡怎么样才能消气。
晏渡关了花洒,抹了把脸上的水,别开眼:“我没生气,你先出去。”
他越说没气,厉褚英越觉他气了。
口是心非,他懂。
他上前一步,晏渡后退一步,语调轻飘飘道:“别过来。”
厉褚英一手撑在浴室的瓷砖上,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你看着我。”
晏渡:“……”垂眸一览无余。
穿了比没穿还€€€€操。
厉褚英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晏渡没听进去,面前一晃,厉褚英亲了过来,晏渡喉头一紧。厉褚英说按照他的方式给他赔罪,晏渡没出声,他就当他答应了。
晏渡掐住他下巴:“我真没生气,你不用这样。”
厉褚英面上染着潮红,神色飘忽不定,说:“你可以,我也行。”
“你当着过家家得扯平呢。”晏渡按了按他唇角,“不用。”
厉褚英抬眸看向他,定了定神,凌厉的凤眸一眯:“你嫌我活不好?”
晏渡:“……”敢说话吗?不敢。
没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
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厉褚英身上那件衬衫都湿透了,还顽强得挂在他身上,只余下西装裤落在了里面,湿哒哒的水浸湿了沙发,床单,厉褚英卧室里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套,换下来都已经到了半夜。
晏渡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拿出一张卡放在了桌上,厉褚英坐姿豪迈的坐在沙发上:“干什么?给小费?”
“工资卡,你拿着吧,房费从里面扣。”晏渡道,厉褚英对自己活还挺自信。
厉褚英不收:“我要你这个干什么?”
“免得我们以后吵架我没底气。”
“……吵什么架,谁要跟你吵架了?”
闹腾了一宿,两人得以休息,看着晏渡上了床,厉褚英格外的心安,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不会有开学或者什么事带走晏渡,晏渡会长久的住在这里。
他把手搭在了晏渡腹部,晏渡翻了个身,侧躺着朝向他,嗓音散漫的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厉褚英回问他,头一回觉得这简单的问话都让人心里舒坦。
晏渡闭着眼,声音里染着困倦,道:“吃你。”
厉褚英:“……”
晏渡就是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也能开成坦克,嘭嘭轰炸别人。
厉褚英闭上眼很快睡沉了,晏渡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视线在夜里描摹过厉褚英的轮廓。
家吗。
这种滋味还挺不错的。
翌日一早,厉褚英睁开眼没看到人,床上空荡荡的,昨夜像是他做的一场梦,他翻身坐起,床单是换了的,但旁边的地方是凉的,厉褚英坐在床上回了回神。
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晏渡推门进来,他摘了额头上戴着灰色的运动发带,细密的汗水遍布了颈间:“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