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穿着红色吊带裙的美艳女人叼着一根烟,软弱无骨的倚靠在门框上,吐出了一口烟圈。
祁倦偏了偏头,避开了烟,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点名了王派派这个中间人,女人看了他半晌:“唉,不是吧?这么快你不记得我了?”
祁倦不记得自己跟哪个女人有过纠缠,这声音有点耳熟。
女人:“……”看他这模样,是真忘了那天晚上碰面的事。
她上下扫了眼祁倦,这眼神让祁倦想起来了,她侧过身撩了撩头发:“算了,当第一次见面好了,进来吧。”
祁倦抬脚走进去,闻到了很浓的香水味,在女人要关门时,道:“门开着吧。”
“怎么了?”她低声暧昧道,“开着门,怎么谈事?”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东西不用说得太直白,暗示试探的氛围也能感觉得到。
“万一你占我便宜€€€€”祁倦挑了下眉梢,“我多吃亏。”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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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倦没出去太久,很快回来了,一听到他推门的动静,黎弛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女人的。
他的头发和衣服也有点乱。
他洗过澡后,身上的味道才消散了,又回归成了黎弛熟悉的气息。
晚上睡觉,黎弛一直在往他那边凑,或许是睡着之后无意识的举动,祁倦也没太在意,只是快要睡着时,听见他呼吸越来越沉,身体也越发的紧绷,祁倦睁开眼,见他皱着眉头,呼吸一簇一簇的往他脖子上喷洒,闭着眼睡得很不舒服的模样。
“黎弛?”祁倦坐了起来。
黎弛被叫醒时,神色还有几分恍惚。
祁倦手支撑在枕头上,身影笼罩着他:“做噩梦了€€€€”
黎弛突然抱住了他,祁倦愣了愣,两人很少会有这么亲密的举动,怀里的人又烫又硬朗,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成熟男性的身体。
祁倦不知道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也没叫黎弛撒手,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有些安静,只有黎弛的呼吸声在夜里有些清晰的回响。
过了好一会儿,黎弛才回过神似的松开了手,在热乎的被窝里脸上早被蒙得汗涔涔的了,他垂着眼帘:“我吵醒你了?”
“还没睡着€€€€”祁倦胸口一沉,低头道,“拿我衣服擦汗呢?”
黎弛说没有,他说梦见祁倦跟一个女的跑了,祁倦屈指弹了下头额间:“想什么呢?”
“姐夫,我只有你了。”黎弛抱着他的腰,贴着他胸口听着有力沉稳的心跳声,垂眸敛眼,“你会丢下我吗?”
这语气口吻可怜得成什么样了,祁倦叹了口气,手搭在了黎弛背上:“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姐夫不也是只有你。”
“你还有王派派和吴哥他们。”
“他们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黎弛抬起头,闷出红晕的面庞更显浓丽,像是要问出个好歹来,执拗得有点可爱。
“他们是朋友,你是我弟。”祁倦嗓音倦怠的哄着人道,“能一样吗?”
他还真怕黎弛问出“我和王派派他们掉进丧尸堆里你救谁”这种问题,好在黎弛没问,听完这个答案,似已经足够了,心满意足的抱着他,心有余悸的说睡不着。
还真是挺容易满足。
祁倦搂着他,轻抚着他后背,长这么大,他就没干过这种老妈子一样的事儿,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换个人来基本上是爱睡不睡了,但对黎弛是有点心疼的,容忍度也很高,出奇的有耐心,大半夜抱着人哄人睡觉。
哄着哄着把自己哄睡了,最后黎弛睡没睡也不知道。
隔天早上醒来,祁倦身上衣服都被汗给浸透了,衣摆往上卷了几层,腹肌上的痣在晨间都一清二楚,他动了动,就感觉到腹下被黎弛腿压着,这位置有点尴尬,动一下都难。
他握住了黎弛的腿,想把他腿挪开,突然发现他裤子没了,他一碰上去,就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操。
祁倦把手收回来,旁边一声低哼,搭在他身上的腿动了一下,黎弛醒了,祁倦屈起了腿,把他腿给拨开了,下了床:“你裤子呢?”
“嗯?”黎弛还有点没回过神。
祁倦已经在床边找到他裤子了。
黎弛打着哈欠说:“昨晚太热了,我就脱了,你不介意吧姐夫?”
要说介意,这事就有点奇怪了,要说不介意,祁倦又好像不是真那么不介意,他睡觉也有习惯,以前都不穿上衣,但跟黎弛睡以来,每回都会套件衣服。
说到底,是祁倦没跟别人睡过,睡起来会无意识的注重点边界感。
睡一张床是一种亲密,脱了裤子睡觉又是另一种更进一步的亲密了。
“我介意什么?”祁倦哼笑了声,脱都脱了,他还能怎么着,“介意你没把衣服也脱了?”
窗外天灰蒙蒙的,片刻的安静空白,好似一下在两人间渗透进了难以言说的氛围,呼吸的空气都有些不对劲了,祁倦把裤子扔在了床上。
黎弛面露羞赧,垂下睫毛轻颤,语气犹豫:“不好吧,这样的话,我就只剩一条内裤了啊。”
祁倦:“……”你是真敢脱啊。
他意味不明嗤的笑了声:“对我耍流氓呢?”
“小兔崽子,你胆挺肥啊。”
这天早上过后,两人间时不时的有种微妙感,明明应该更亲近的关系,却又想隔了层什么东西,出任务的空隙间,视线也总会时不时的对上。
但这点滋味在眼下的情况下,让人来不及细品,出了基地还分神那就是在找死。
收稻谷的任务很快顺利收了尾,祁倦又接了别的任务,黎弛和他几乎是绑定了,他接了什么任务,黎弛就跟着他去做什么任务。
让黎弛适应没有他的计划夭折在了实行之前。
基地只有那么大,黎弛的异能特殊性很招人眼馋,还长了那么一张招摇的脸,这几天去食堂吃饭,祁倦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
祁倦倒是知道自己长得不和善,要没有他和老吴他们,估计来和黎弛搭讪的人都能翻一倍。
每天风尘仆仆的精力耗尽后,很少有时间去想别的。做任务与之相对的是变多的晶核,和基地卡上的数字增长,这两天黎弛吸收的晶核有点多,补过头的后遗症就是嗜睡,祁倦让他在家歇着了,黎弛虽然想证明他很有用,但事实是话出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祁倦找人打探的事又有了新消息,当天做完任务回来,他直接去了老地方,酒店房门开着,女人坐在沙发上,递给了他一根烟,祁倦没接,直入主题。
“你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她把烟叼在自己红唇上,道,“A城基地没有你说的人,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地方,那边前阵子救助幸存者,基本都空了,有幸存者的几率不大。”
天已经黑了,黎弛站在灯牌下,仰头看着上面“成人用品”四个夺目的大字,风一吹,他轻咳了两声,宽大的卫衣穿在身上,干干净净的气质还跟末世前的大学生似的。
有人从他身后走过,停下来,伸手去拍他屁股:“一晚上多少钱啊?”
还没碰到,他的手腕被人给抓住了,黎弛黑眸中漠然,攥着他的手腕,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皱着眉甩开了,抬脚往另一边走去,身后那人被他这态度激怒,又不依不饶的追上来。
真烦人。
光线暗淡的巷子里,脏兮兮的一片,黎弛回过头,黑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追上来的男人晃了晃神。
“你……”
他还没说完,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
“姐夫!”
男人身形颀长,穿着黑色的外套,侧脸轮廓凌厉,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双手揣兜从路口走过去,忽而脚步一顿。
祁倦只觉好像听见了黎弛的声音,下一刻,又听到了声“姐夫”,追随声源看过去,看到了巷子里被男人拽住手腕的黎弛。
靠,你他妈动谁的人呢?
祁倦长腿几步迈过去,身体悬空,一脚踹在了那男人腰侧,衣摆飞扬,紧绷的肌肉如蓄势待发的猛兽。砰的一声,男人被踹出了两米远,他过了好一阵,爬起来,看也没看两人一眼,似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从巷子里出去。
祁倦直觉有点奇怪,想追上去时,黎弛攥住了他的衣摆,颤着嗓音叫了声“姐夫”。
祁倦检查了一番,见黎弛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转个头的功夫,男人早已消失不见,祁倦问他在这干什么,黎弛绷着唇反问:“你在这干什么?”
“找人。”祁倦说。
黎弛:“我也找人。”
祁倦:“……”遛他玩呢。
祁倦提着人回家,这地方不比别处,乱很多,他刚拉住人手臂,黎弛就缠了上来,整个身体靠在了他身上,另一只手攀住了他肩膀,都快挂他身上了。
“下来。”
黎弛在他身上闻了一圈,跟小狗似的。
“闻什么呢你?”祁倦捂住了他的脸。
黎弛阴沉着一张脸:“你碰女人了?”
“什么?”
“你身上有味儿。”
“刚见了个人。”
“只是见了面?”
祁倦撩了下眼帘:“不然呢?”
黎弛好歹是从他身上下去了,只是黑着脸,跟着他出了这一块,祁倦这会也挺糟心,没哄他,两人回到了公寓,一路上气氛是非常古怪。
关了门,开了灯,祁倦把背包放到了一边,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扭个头的功夫,听到身后“啪嗒”一声响,转头看到外套掉在了地上,黎弛站在沙发旁边,双手揣兜里,别开了脸。
祁倦:“……”
他走过去,捡起外套拍了两下,抬眼道:“要不你再踩两脚解解气?”
黎弛沉默不语。
“谁跟你说我在那的?”祁倦不傻,黎弛无缘无故出现在那,能有什么事,只能是去找他的。
黎弛出现在那的确不是巧合,第一次在祁倦身上闻到香水味的那天晚上,他在祁倦口袋里捡到了一张写了地址的字条。
他知道的东西,远比祁倦以为的要多,比如他知道这条街有很多男人女人会出卖身体来换取物资生存。
末世生存压抑,很多人喜欢从别的地方解压,做完任务回来去释放也很常见,祁倦身上沾到的香水很浓,他不喜欢,如同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
黎弛问他,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而且不是第一次了:“她很漂亮吗?还是她会让你很舒服?”
他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了一步,说这些话时,他脸上神情也没有半点污秽不堪的神色,有些不悦道:“跟她睡觉比跟我睡舒服吗?”
“……你从哪学来的荤话?”祁倦虎口捂住了他下半张脸,一时都不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说着顺嘴了,“我跟她没这层关系。”
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祁倦一时间自己都没拐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