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床是你拍裂的,你脖子上还是你揪出来的?”王派派心道这事儿还瞒着他呢,有没有把他当兄弟。
“这个倒不是。”祁倦抬手撸了把脖子,“黎弛弄的,刮痧退烧,你不知道?”
王派派:“……”服了。
黎弛回来的时候,王派派已经不在了,跟人有约先走了,两人这一趟出来也只为了置办这张床,床得下午才能送。
出了店,黎弛还在回味着刚才躺在那床上的感觉,一起来置办床上用品,这事儿听起来就格外的亲密,刚才那滋味,说不上哪里和平时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突然感觉距离很近。
祁倦刚才摁床垫都没敢用劲儿。
其实家里不止床坏了。
桌子被祁倦扣掉了一个角,茶几上也多了几道裂痕,多多少少都有点损坏,次数多了,祁倦也能感觉出来了,不怪家具豆腐渣工程,问题出在了他身上。
两人回了公寓,各干各的事儿,那张床送来的时候,祁倦在沙发上把玩着两颗晶核,跟盘核桃似的,黎弛盘腿坐在旁边,拿着手机在玩俄罗斯方块,加速版本也玩得丝毫不费力,音效遍布整个空间。
新的床搬进卧室,那床比原先的大点儿,也是唯一一件他们自己置办的家具,这感觉很不一样,一个下午,祁倦都看到黎弛抬头往卧室那边看了好几眼了,去上个厕所都要特意的从卧室门口路过看两眼。
都给祁倦看乐了。
嗯……不用怀疑,是喜欢的。
床虽然大了,但睡觉的范围没大,当天晚上,黎弛早早洗漱完,一张脸被熏得红润:“还不睡吗?”
“你先睡。”祁倦还在看一些和异能有关的资料,上面都是目前为止对异能的收录。
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好吧。”黎弛让他早点睡,转头往房间里去。
祁倦抬头,黎弛穿着件白色无袖T恤,衬出了分少年气,薄薄的衣服质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半透,依稀能见轮廓。
过了一个小时,祁倦去浴室洗了澡。
或许是之前那张床睡了一段时间,还没调整过来往人身边窝的习惯,祁倦一上床,没过多久,黎弛自发的滚过来挨着他。
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很难忽略,黎弛闭着眼睡得正熟的模样,长开的五官褪去了记忆里的稚气,更为精致了,睡得这么放心,是真对他没戒心了,像猫养熟了露出肚皮一般。
祁倦闭上眼,又想起白天那一幕。
操。
他又睁开了眼。
关了灯,一夜无话。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桌边,黎弛一脸餍足的凑到了祁倦面前,“很困啊。”
祁倦懒洋洋靠着沙发道:“食困,吃多了。”
“哦,我还以为你认床。”黎弛说。
认床个屁,昨天谁一个劲儿的往他那边挤,这让人怎么睡?
“你昨晚是不是睡得挺好的?”祁倦问。
黎弛:“嗯,床垫很舒服。”
“做了什么梦呢,使劲儿的揩我油。”祁倦打着哈欠道,“还说‘姐夫你肌肉真好’。”
“吓得我,一整晚没敢睡实。”
黎弛:“……”
“真……真的?”黎弛犹疑的问。
祁倦挑眉:“嗯哼。”
“我不知道。”
“你都睡着了,当然不知道。”
“要不……”黎弛掀了掀衣摆,“我让你摸回来?”
“咳……”祁倦喝水呢,一口水给呛住了,半阖着眼帘,“你还……很讲理啊。”
黎弛是相信他,还是真觉得自己干得出他说得那些事儿?
他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
欺负人得有个度,但这人到他跟前,跟收了爪子的狼似的,摸一下肉垫都生怕利爪割伤他,一动不动的,好揉捏得很。
还是想欺负人。
祁倦把自己那心思往下压了压,让他自个儿慢慢吃早餐,起身去阳台抽烟去了。
在基地休息了几天,他打听人的消息又有了新的进展。
地下城酒店,房中还是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这次的客人来了两位,黎弛站在酒店房门口,眸子微动,已经闻到了里面浓烈的香水味。
是他前两次在祁倦身上闻到味道。
酒店回廊有酒鬼走了出来,脚下跌跌撞撞的,黎弛似有些不安,四处张望着往祁倦身边挪了挪脚,祁倦余光一扫那酒鬼,有意无意的把黎弛护在了身前,大半边宽阔的肩膀挡住了黎弛。
女人还记得黎弛,之前两人姿态好像还没有这么亲密,她倚在门口:“这回还带人来了呢。”
“我弟。”祁倦勾着黎弛的肩膀,手腕随意搭在他肩头,眸中含着惺忪的笑,道,“不介意我带个保镖吧?”
黎弛知道他要来这儿,要跟着他,以免他跟上回一样偷偷跟来,祁倦干脆把这“贴身小保镖”给带上了。
她和祁倦怀里的人对上了视线,那双眸子似带着钩子一般的漂亮,看她的眼神和看祁倦的完全不同,没有温度,仿佛只是在看一件瓷器,他勾了勾唇角,语调温和的和她打了招呼,温和得像披了羊皮的狼。
女人红唇一扬:“当然不介意。”
什么弟弟,情弟弟吧。
上回说是姐夫什么的,这姐夫是不是正经姐夫也不知道。
“进来吧。”她转身进了房间,在沙发上吐着烟圈道,“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第97章 裤子
破败的街道,雨后的积水散发着臭水沟的味道,上次就是在这个臭水沟里,祁倦发现了黎弛,他脚步停了两秒,后背被低头走路的人给撞了,他没什么动静,撞他的人后退了两步,捂住了额头。
祁倦转头,身后的人心不在焉的,脑门都红了一块,他顿了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虽然一直想着带黎弛去剪头发,但来基地这么久,一直都没去,他头发都快到耳边了,还有点自然微卷的弧度,那张脸愈发的€€丽。
“嗯?”黎弛摸着额头,刚从酒店出来,这会儿他身上和祁倦身上都是香水味,这一条街大多都是客人消费的项目,祁倦来这儿的确是来消费了,不过是找人。
那女人根据祁倦说的一些“事件”,打听到了一些信息,隔壁城市发生了一场丧尸潮,有人领着幸存者突破,他姐夫说,他姐姐可能在那里边。
姐姐……吗?
“把头发剪了吧。”祁倦骨节分明的指尖勾着他一缕黑发,收回手前顺手摸了一把,“有些遮眼睛了,都看不着我了,还怎么保护我,你这小保镖玩忽职守呢。”
他袖口的烟草味冲淡了点香水味,也让黎弛回了神,他眨了眨眼,说:“嗯,听姐夫的。”
黎弛情绪有点不对劲,听到有自己姐姐的消息,脸上谈不上高兴,更多的是茫然,不过试想一下,他没有记忆,这反应也正常,祁倦没多想。
末世温饱是头等问题,普通人也要谋生,理发店的客人很少,多数为女人,祁倦带着黎弛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打扮妖娆的男人,男人以为黎弛是祁倦带的小情儿,一个劲儿的朝祁倦抛媚眼,想勾张饭票,眼睛都快抽筋了。
祁倦视而不见的微扬着脸,看着镜子里的黎弛,简短的说了“剪短”两个字,然后坐在后边的凳子上监工。
黎弛不太喜欢被人碰头发的样子,眉头紧锁,整个流程下来,脸色是越来越阴沉,心情奇差无比,给他剪头发的男人都老实了下来,专心致志,不敢再往祁倦那边看。
过长的头发修剪过后,清爽了许多,清俊的五官也完全的露了出来,更具备了少年气,和照片里那一时间段的他有些像。
黎弛紧抿着唇,抬手摸自己的头发,似有些不习惯,从镜子里看向祁倦,撞进他一双出神的眼。
祁倦哼笑了声,弹了弹烟灰:“还挺好看的。”
剪一次头发,少两顿饭的贡献点。
这不算大事儿,问题是小崽子自己不喜欢,或许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头发,接连两天心情都不太好,偶尔会去摸摸头发,摸到短了的头发,心情就会更差,白净的小脸蛋上都阴沉沉的。
他或许应该高兴的€€€€黎弛手肘搭在车窗边上,偏头看向窗外的漫天灰尘这么想着。
毕竟他们是去找他“姐姐”的路上。
他们也许很快就要见上面了。
阴沉的天空,四处流浪的丧尸,七倒八歪的建筑物,出了基地,都是没有一点生机的画面。
祁倦开着车跟着前面的车屁股,车开开停停,他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情绪,好像不是去找未婚妻,只是简单的一次出任务,援助幸存者。
在黎弛他姐这事儿上,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黎弛不问,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谈。
一路上两人间都有些过于安静了。
目的地是一处村庄,处在山林间,人少,丧尸也少,等他们到了地方,幸存者都从地窖中出来,很可惜的是€€€€
“项哥前两天走了,没再回来,可能是碰见了意外吧……”异能者抹了把脸,默了默,才继续说,“人都在这儿了,你认识项哥?”
祁倦不认识他们项哥,只认识他项哥身边的女人,他问他,那天离开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姓黎的女人:“大概长……”
他顿住了。
坐在车子里的黎弛眸子转了转,看向了他姐夫。
然后听着他比划了几个身高,几次都不大一样。
黎弛:“……”
居然连未婚妻的身高长相都说不清楚。
那异能者不太有印象,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女人有是有,不知道祁倦说的哪一个,祁倦大概已经确定黎弛他姐在其中了。
他不确定他姐身高,那是因为女人的高跟鞋,加之他没有特意留意过。
队伍在清算人员,这里的幸存者一车人能拉走,祁倦站在车外,倚着车门吃着面包,这回还是来得晚了,叫人空欢喜一场。
他从车窗瞥了眼车里面的黎弛。
黎弛看他看过来,轻抿出一个安抚的笑,殷红的唇角沾了沙拉酱:“姐夫,你别太担心了。”
看他没太失望,祁倦松了口气,叼着面包声音模糊不清的“嗯”了声,眸子落在他唇角,别开眼。
怎么这人吃面包,酱总会沾到嘴角?
他把面包递到嘴边,夹层的酱在唇齿间的味道香甜。
车内,黎弛探出舌尖舔了舔唇,歪了歪脑袋,屈指对着镜子擦掉了唇角的酱,含住了指尖。
姐夫对“姐姐”,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