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他那样儿的一看就有吧,气质也挺不错的,好像家里也有点背景。”
“他那陪床的朋友也挺有钱的,好像是一家公司老板。”
“也没见着他女朋友来看他……”
沈策西提着水壶走远。
热水倒进纸杯中,放在一边凉着,薄越坐在沙发上查看着邮件,都是文特助筛选后发来的。
沈策西看着他敲键盘的手。
手指修长漂亮,光秃秃的。
沈策西指尖在膝盖上轻触,不言不语。
静了片刻。
“水凉得差不多了,先把药吃了吧。”
“嗯?好。”薄越先放下了手头上的事,“你们公司和GP集团谈合作了?”
那是一家外企公司。
“还没成,过两天有场酒局。”
“他们公司合同一般都比较强硬,签合同的话最好不要喝酒。”薄越说,那家公司能力不差,但在业内口碑算不上很好。
沈策西看了他两眼,哼笑着往后一靠:“还没结婚呢,就管上我了?”
“就想着结婚了事儿了?”
“……”
“沈总这么急呢。”薄越拿过了桌上水杯,抿唇试了下水温,薄唇泛上了一层水润光泽。
沈策西咬咬牙,眯着眼,轻舔后齿,想着,等他出院,就办了他。
他心头像是锁着一头猛兽,蠢蠢欲动,等着合适时机,破笼而出。
晚上,那张分开的床又并拢了,薄越没多说,但隔天早上,沈策西也没将那床给归回原位,只在中间拉开了点儿距离,不叫那两张床看起来太不正经,只是依旧有点暧昧。
他说搬来搬去,麻烦。
薄越一开始没太在意,直到护士来查房,多看了那床几眼,他便明白了过来。
他也没戳破,放任了他在他的地盘撒野。
-
医院住着没多舒服,哪怕是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到底是没有家里待着舒坦,没过两天,薄越能出院了。
后脑勺拆了线,医生嘱咐他这段时间注意休养,“到了时间记得来复查一下。”
“记得了。”他说,“谢谢周医生。”
他穿上沈策西带来的黑色大衣,和沈策西一道从医院出去。
京市冬天很冷,一件大衣不御寒,地上的雪积了好厚一层,上了车,车上开着空调,那被吹冷的手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薄越住院这阵,京市圈子里风起云涌,“宣鸿哲”这个名字消失在了上流圈层,成了酒桌上的谈资,没人再把他和沈策西挂上钩。
到了家,薄越摘了帽子,后脑勺缝针剃了点头发,前面看不出来,从后面看有些折损形象,沈策西一直拿余光€€着他。
薄越去洗了个澡。
镜面上的水雾被手给抹去,清晰的镜面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是有点儿丑。
那小色鬼应该多少有点儿介意。
他拿起剃须刀,刮了胡子,收拾干净,换了身衣服,从浴室里出去,沈策西懒懒散散坐在沙发上给人发着消息,见他出来,时不时抬一下眼。
薄越倚在厨房大理石台子边上,端着水杯,片刻后,沈策西进了厨房,也倒了杯水。
他从他身旁走过,薄越伸出手,把人给拦截了:“这么想看,要不你凑近仔细瞧瞧?”
他洗了澡,身上弥漫着沐浴露的淡香,吸进沈策西的肺里,吐纳间都是他的气息。
沈策西舔舔唇:“怎么?只能你看我,不准我看你?”
“能看。”薄越说,“这不是让你好好看呢。”
沈策西没说两句,就往下三路去,他顶了下胯,泛着嚣张气焰,道:“看哪儿?”
薄越似笑了:“你还想看哪儿啊?”
沈策西眼神往他衣领里钻。
“咔哒”一声,水杯被放在桌上,薄越抬起他下巴,让他往上看。
“怎么不看脸?很丑?”
“不丑。”
“那就是看腻了。”
“瞎说什么呢。”
“嫌我?”
“没。”沈策西下意识接话道,“疼你都还来不及,哪会嫌你。”
薄越:“……”
薄越后头的话止在喉间,成了一连串的笑,沈策西这才反应过来,叫人玩儿了。
他一把松开他,道:“演上瘾了你!”
“你不是说疼我么?”薄越说,“就这么疼呢?”
沈策西绷着唇角没说话。
薄越“嘶”了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沈策西僵持不到几秒:“……又疼了?”
“嗯。”薄越垂下眼。
“不都拆了线了,怎么还疼?”沈策西皱眉道。
薄越道:“周医生不是说了,还得养一阵。”
周医生还说了,他得休养。
夜色沉了下来。
这天晚上,睡觉不再需要把两张床推着放到一块,沈策西叫了薄越两声,薄越闭着眼,没应,似睡熟了,他伸手探到薄越后脑勺,摸了摸他后边那一块。
有点痒。
薄越睫毛轻颤,沈策西抵着他额头,过了会儿,起了身出去了,再回来时,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薄越:“抽烟了?”
沈策西惊诧他没睡,隔了会儿,才道:“嗯,睡不着。”
“头发过一阵就能长出来了。”薄越说。
沈策西顿了顿,说他没在意这个。
“伤也好了,不疼了。”薄越说。
沈策西一愣,抿唇侧躺下。
他觉着薄越这人有时候猜别人心思猜得很准,在他跟前儿像被看透了一样,但这种“看透”,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薄越看破不说破。
拐着弯的说话,也是体贴和哄人。
快过年了,年前他这头发没法长得和别的头发差不多长,薄越出门都得戴帽子,沈策西有事没事,喜欢碰一碰他那一块儿,没碰他伤口,碰的周围。
伤口愈合有些痒,他碰上去,更痒得厉害,沈策西没在薄越这儿待上几天。
大年三十那晚,两人各回各家。
薄越拿上车钥匙下了楼,沈策西的车还没走,停在他家楼下,车灯亮了两下,车窗降下来,沈策西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支着脑袋。
“上车,顺道送你回去。”
这个“顺道”,大概和沈策西曾经说的“附近”差不多。
薄越把车钥匙放进了兜里,拉开副驾驶上了车:“要导航吗?”
沈策西:“你不认得你家的路?”
薄越笑道:“嗯,我给你导航。”
沈策西哼笑着启动了车子。
傍晚,天还没全黑,整片天空覆上一层介于黑夜和白天的暧昧色调,城市路灯亮起,路上车子川流不息。
车内有些安静。
窗外一盏盏的路灯掠过,前面堵车了,沈策西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触,“今晚在老宅那边住?”
“嗯,在那边住两天。”薄越说。
路边,一对情侣牵着手路过,手上还拿着热乎的章鱼丸,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吃,沈策西问他饿不饿。
市区这一条道都堵了,堵在了十字路口那儿,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沈策西把车开到了路边临时停车位上。
小吃店门口排着长队,队伍里,薄越鹤立鸡群,身形挺拔,他戴着顶鸭舌帽,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气质干净。
沈策西当初误会他是大学生,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占了绝大因素,排着队的人不是跟同行的人说话聊天,就是低头玩手机,只有薄越,双手放在大衣兜里,没有别的多余动作,安安静静排着队。
这一条街都是小吃。
年底这晚街上的人也不少,热热闹闹的,有人和薄越说话,薄越偏过头,是个娇小的女生,或许说话声音有些小,他微微弯下了腰身倾听。
女生说完,脸红红的,薄越摇了摇头,指了指另一头。
那女生顺着视线看了过来,看到了车上刚下来的沈策西。
沈策西抬脚走过去,那女生已经走了,他走到薄越身旁:“说什么了?”
薄越:“盯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