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德里便没再多话。
金缪用了晚餐,上楼泡了个澡,雷勒修才从外面回来,金缪邀请雷勒修品尝红酒,他有个酒庄,离这儿有点远,这酒是上好的酒,到雷勒修手中,被他仰头一口闷了,金缪转个头的功夫,他手上高脚杯都空了。
他顿了下,问他味道怎么样。
雷勒修全然是当成解渴的水喝了,听到这个问题,舔了舔唇,嘴里还有红酒余留的醇香,他道:“好喝。”
金缪:“喜欢喝酒吗?”
在小镇的时候,雷勒修很少去酒馆,他扫了眼金缪握着酒瓶的手,面不改色道:“嗯,喜欢。”
“我酒庄里有很多酒,或许你可以跟我去那儿玩玩。”
“什么时候?”
“现在请你去玩儿,还得看时间了吗,可真忙。”金缪支着下巴似笑非笑道。
雷勒修:“不忙,我随时都可以。”
连续忙了好些时候,在带雷勒修去酒庄的那天,天色有些阴沉,他们路过了乡间小道,两边绿意央然的稻草生长得很高,这似一场郊游。
酒庄位于半山腰,一排排的葡萄藤蔓坠在竹架上,生机勃勃,酒庄经理知道大老板要来,一早派了人跟他一起接待,待金缪和雷勒修的车一到,他们热情上前招待。
从门口到里面,他们一边走一边为他们介绍,大到酒庄里的存货,小到葡萄产量。
不多时,门口又来了客人。
金缪对这儿不算很熟悉,要不是那天晚上,他对来逛这个酒庄都没多大兴趣,他在长椅坐下,面前桌上放着酒,身旁的人给他倒了一杯。
桌上有两瓶酒,雷勒修开了另一杯,金缪抿了一口,“那瓶味道怎么样?”
“嗯……”雷勒修说还行,“你的呢?”
金缪把酒杯递给他:“你可以尝尝。”
雷勒修顿了顿,接过他的酒杯,抿了一口,金缪问他哪杯酒好喝,雷勒修视线徘徊了两回,放下金缪那杯,道:“这个。”
“我也这么觉得。”金缪轻笑道,“看来我们很合拍。”
雷勒修瞥开眼,问他是不是有很多人来过这儿,比如那个西瑞尔,金缪沉吟几秒,说来过。
“和你一起吗?”
“不,他来品酒,他是这儿的顾客。”
“哦。”
“看来他让你印象很深刻。”
“那你呢?你的那些朋友,谁让你印象比较深刻?”
“西瑞尔。”
“……”
“因为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念念不忘。”金缪说,“一种不错的本事。”
雷勒修:“……”
他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绷着脸想,这酒上头真快,他已经感觉脸有点热了。
穿着制服的一名员工走了过来,叫了声“金缪先生”,“外面有人想见你一面。”
“见我?”金缪挑起眉梢,“谁?”
员工说了名字,听到人名,金缪眸子轻眯,是之前在舞会上和他有过过节的血族。
他还没找上这人,这人倒主动找上他来了。
他指尖在酒杯上摩挲,道:“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那人进来了,进来看到金缪起,就涨红了脸,再看到他身旁的雷勒修,那张脸更红了,他是来道歉的,他拜托金缪放过他,“这段时间是我糊涂,做了许多错事,给你造成的损失我都会赔偿给你。”
他那三脚猫功夫,让金缪损失多大还谈不上,他这态度倒叫金缪好奇,什么让他发生了这种改变。
他见金缪不说话,以为还不够,道:“三倍赔偿。”
金缪仍没开口。
加到十倍赔偿,他道:“这是底线了!”
金缪:“你这是在拿钱砸我?”
棕发血族不想再跟金缪斗下去了,这段时间他简直倒霉透了,“你想怎么样?说吧,我都会照做的!”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在这儿?”
“不是你让你的人跟我说的?”
金缪微顿,侧头看了眼雷勒修,雷勒修眸光微闪,垂下了眼。
金缪三两句打发走了人,他们无声坐了会儿,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啪嗒一声,桌上落下了一滴水,他们进屋避水,没淋到雨。
“是你让他来的?”金缪弹了弹肩头的水花。
雷勒修:“嗯。”
“你干了什么,他这么听你的话。”
“我没干什么,只是给他找了点麻烦。”
“所以这段时间,你在忙这个?”
“我能给你创造价值。”雷勒修眸中信誓旦旦,又满眼真诚,“所以,留下我吧,金缪。”
他像一头独行狼,想要跟随人离开森林,向人类展示着他的捕羊技巧生存能力,以此来告诉人类,他很厉害,他很有本事,所以请收养他吧。
眼里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他不想要自由,他想要金缪。
也许很难有人面对这样的真诚能够不动容。
金缪挑开遮住雷勒修眉眼的发梢,他的野心写在脸上,从不掩饰,而就是这份不掩饰,让他格外的吸引人,金缪喜欢有野心的人,更喜欢他的那份直白赤诚。
从第一次见面,金缪就看出了雷勒修的“不普通”。
他很对他胃口。
在任何方面。
所以在他提出想要钱的时候,他会对他说出“那我买下你吧”这样的话,他可不是个滥好心的好人。
价值这种东西,很难衡量,毕竟每个人心目中有自己的尺子。
“雷勒修。”金缪道,“于我来说,你的存在,即是价值。”
第203章 答案
雷勒修的学习能力很强,这点在他身上一直展现得很充分,给他一点养分,他能从一株幼苗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都不会太差,雷勒修就是对自己太狠得下心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有哪一部分,是他的优势,他会利用这份优势,去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没有纯净的血脉,但他在金缪看来,他比许多纯血族都要强悍。
“金缪,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难约了。”
林中风声灌耳,悄无声息,水中微波粼粼,金缪一头金发被风吹得凌乱,他微眯着眸子,坐在小板凳上,手中拿着一支钓鱼竿,闻言笑了声:“忙嘛,怎么还有时间来这儿了?”
西瑞尔在他旁边坐下,叹息道:“最近我有点苦恼,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你绝对想象不到,她的眼睛有多漂亮,像星星一样会发光,还有她的头发,又长又滑……”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许久,话从金缪左边耳朵进去,又从右边出来,脑子半点没这些垃圾信息污染,在西瑞尔询问他怎么想的时,他“唔”了声,道:“你该问问她的想法。”
西瑞尔:“那这样她不就知道我喜欢她了?”
金缪:“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又怎么会考虑和你在一起。”
西瑞尔:“有道理,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喜欢女孩儿。”
“我是说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金缪不想回答这个假设,纯粹因为懒,一个假设能蔓延出无数的问题。
“……”
湖泊风平浪静。
“金缪。”
“嗯。”
“你最近和雷勒修怎么样了?”
西瑞尔忽而问起他感情问题,金缪视线从湖面上收回来,往他看了眼,没有回答,“你很关心?”
西瑞尔又道:“我看他最近很活跃。”
“哦?”
西瑞尔等了又等,没等到他的下文,只好自顾自往下说:“你怎么放心一个半路出家的家伙插手你的产业,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金缪,我不是挑拨离间,但你知道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并不在乎那些,我以为你知道。”金缪漫不经心道。
西瑞尔不懂金缪,他道:“可不要养虎为患,你都不知道他最近干了些什么,前几天我见到他,他和我上一次见到简直大变样了……他那狼子野心简直就是写在脸上了,你可得小心点。”
金缪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姿态闲散地握着鱼竿,望着湖面:“他干了什么?”
西瑞尔开始细数雷勒修的“罪行”,他作为金缪的玩物,却是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更离谱的是那些人竟还真让他一个半血族指手画脚,实在是太嚣张,“他现在敢给我使绊子,以后就敢在你头上动土!”
金缪半扬的唇不禁发出了一声低笑。
西瑞尔:“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越说情绪越高昂的西瑞尔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止住了话头,又听一旁传来€€€€声,转过头去,正正和走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金缪,西瑞尔先生。”雷勒修眸色不明,走到他们身前,看起来是没半点西瑞尔说的狼子野心。
金缪钓着鱼,“嗯”了声,西瑞尔脸再厚,多少也有点尴尬,“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个声。”
雷勒修:“刚到。”
“哦。”西瑞尔也没法问他听没听见他的话,道他最近事多,“今天就忙完了?”
雷勒修:“嗯。”
又冷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