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没烫伤,说了不算。”傅星戎说,“看了才算。”
黎初霁的手都烫红了,黎徊宴身上被被泼到的咖啡更多,里面衬衫都粘在了身上,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手被黎徊宴握住,也没挣扎,这大庭广众的,还有监控呢,他也干不出跑上去扒人衣服的流氓事儿,还想起了黎徊宴不喜欢被人碰的这个讲究。
“我没事,不用看。”
“既然没事,那为什么不能看?”
“哪个男人想让另一个男人脱衣服给他看的,傅星戎,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我奇怪?你才奇怪吧€€€€上回进医院,你也说没事。”
“……”
“后来呢?挂我身上进去的。”
“……那叫被扶进去。”黎徊宴纠正道。
“差不多。”傅星戎说。
黎徊宴:“……”差的多了。
傅星戎发现黎徊宴挺能忍的,自己身上有个什么事,都能面不改色的,也不怪刚才庄经理他们没觉出不对,要不是看见黎初霁那红了的手背,他也没觉出他被烫到了。
两人一个让解衣服,一个不肯解,僵持不下之际,回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黎徊宴的助理来了,“黎总,现在高峰期,老张他们那边十字路口出了点小事故,碰上了堵车,可能得堵上好一会儿,这衣服……”
他晚上有一个饭局,衣服意外弄脏了,肯定是不能穿着去饭局上了。
黎徊宴皱了下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傅星戎双手揣兜:“没衣服换?简单啊,我借你。”
“你?”黎徊宴看向他。
“嗯。”傅星戎挑眉。
墙壁上的灯一开,驱散了休息室内的暗淡,傅星戎抽出领带,解开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解着衬衫扣子,催促着黎徊宴:“脱吧,你不是赶时间?”
被人这么直勾勾盯着瞧,很难忽略这道视线,他道:“你转过去。”
傅星戎嗤了声:“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说完这一句,他也再多话,背过了身。
啧,麻烦。
男人的身体,谁还没个一样的零件了,再说,又不是脱光坦诚相待。
男生宿舍、澡堂子,随处都能看到男人或全裸或半裸的身体,傅星戎过得糙,没黎徊宴那么讲究,但也尊重别人的隐私尺度,没瞎看。
“好了没啊?”他听着身后€€€€声,“裤子要不要?”
“不要。”身后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似怕回答晚了,他裤子就脱下了。
傅星戎哼笑了声。
安静的休息室内,话音停下后,傅星戎脱光了上衣没事干,便觉换衣服的€€€€声似被扩音器放出来的一样儿。
傅星戎没使什么坏心思,说转过身,在他出声之前就没回一下头,黎徊宴俯身拿过衣服,衬衫贴身物上还有余温,套过手臂贴合在他身上,上面浸染着傅星戎的味道。
那淡淡的香味。
和他那次在衣柜里闻到的一样。
傅星戎背对着他,双手搭在沙发上,背脊结实,紧绷的弧度有种野性动物的性感,拍杂志都够用。一具年轻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无疑是漂亮的。
似等得不耐,他坐在沙发扶手边上,屈腿换了几个姿势,也没催促。
身后终于传来黎徊宴一声“行了”。
傅星戎回过头,他衣服穿黎徊宴身上还算合身,有点大了,不算明显,比起那泼了咖啡的衣服,这套总归是要好点儿。
他穿得是整整齐齐了。
傅星戎:“只能你看我,不能我看你呗。”
黎徊宴:“……”
他别过脸:“晚点我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你在这儿坐会儿。”
“算了。”傅星戎捡起沙发上的衣服,“我回家换得了,省得麻烦。”
衬衫完全穿不了了,白衬衫上一大片的污渍,穿上直接贴身上了,他拿过那件西装外套套上,没那么衣不蔽体。
黑色西装真空上阵,空落落的贴身,胸膛那一块V领露出锁骨,头发撩拨两下,浑身透露着浪荡不羁的气息,十分惹眼。
莫名的,黎徊宴感觉他的气质和这身打扮非常搭。
“你就这样出去?”
傅星戎低头看看,没觉不妥:“该遮的不都遮住了?”
黎徊宴:“……”
这根本不是遮不遮的问题。
遮了比没遮还性感。
傅星戎扫了眼他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鼻间哼着笑音说了句“老古董”。
黎徊宴抬起眼。
傅星戎:“来吧,多看两眼,不收你钱。”
黎徊宴走到了他面前,反手从兜里掏出了钱包,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开皮夹子,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V领衣襟处。
钞票刮蹭过胸膛皮肤,带过痒意。
“收下吧。”清越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小费。”
傅星戎轻眯了下眸子,“黎总还满意吗?”
他指尖夹着那几张钞票,唇边荡开笑,食指对折了一下,手绕过黎徊宴侧眼,下巴越过他肩头,姿态强硬地半环着他,把那几张钞票一点点塞进了黎徊宴裤子后边的口袋。
“都说了,不收你钱。”
“小费也一样。”
*
“傅哥,你就走了吗?”
跑车窗户半开,风刮起了他的头发,傅星戎支着脑袋等着红绿灯,“嗯”了声,电话那头黎初霁声音低落:“我还想请你晚上吃个饭呢,刚才还好有你解围。”
“不用,不饿。”傅星戎道,说完又想到今天七夕€€€€
七夕,靠。
电话那头黎初霁提到了一个饭店,傅星戎醍醐灌顶,坐直了身,突然想到了原著里一个剧情。
七夕节,季沃枫晚上要陪黎徊宴过,黎初霁得知后,在公司魂不守舍,不小心把咖啡撒到了黎徊宴身上,以至于这场晚饭黎徊宴迟到了,而季沃枫以为自己被鸽了,转而约了黎初霁。
“……傅哥,傅哥?你在听吗?”
“嗯,在听。”
“那里粤菜味道很不错,我刚好订了位置,傅哥,要不一起去吃吧。”
“不了,我不饿。”
跑车开出红绿灯几百米,一个调头转了方向。
情人节饭店订座爆满,没提前预约晚上基本都订不到位子,傅星戎在停车场找到了黎徊宴的车,他就想确定一个事。
忠叔在驾驶座上打盹,车后座没人。
傅星戎敲了两下车窗。
“傅先生。”忠叔惊讶的看着他,“你也来这儿吃饭?”
“黎总呢?”
“在里面呢。”
“跟季沃枫吃饭?”
忠叔听他语气,没油腔滑调的,平淡得诡异,跟翻版黎徊宴一样儿,反而让人觉得不适应,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傅星戎问。
忠叔:“这……我不太清楚。”
傅星戎明白了。
靠。
他给黎徊宴借衣服,那是让他来和季沃枫吃饭的?
今天什么日子?七夕情人节,黎徊宴穿着他衣服跑来跟季沃枫吃饭。
生气他倒没多生气,多少有点郁闷。
他又不是来撮合他们俩的。
人家在这儿当牛郎织女,他搁这儿当桥呢。
傅星戎心情十分操蛋。
在忠叔担心傅星戎杀进饭店时,傅星戎转头走了。
一声轰鸣,银色跑车驶出了停车场。
忠叔想这事儿要不要跟黎徊宴说,之前傅星戎拿了车钥匙的事儿,他又被黎徊宴给敲打过一回,满打满算,在傅星戎这件事上,他都猜错两回了。
等到黎徊宴吃完饭出来,他还是试探性的给提了。
“黎总,傅先生来找过你。”
后车座上,黎徊宴听到忠叔这句话,阖着的眼帘一顿,问:“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前,你刚进去没多久。”忠叔道,“他问我……你是不是在跟季总吃饭。”
小区路灯亮着,车子行驶进停车场。
黎徊宴让忠叔离开了,他上了电梯,按了楼层,“叮”€€€€电梯门往两边敞开,他迈了出去,走到自己门前,开门时又停顿了下,转头看了眼邻居。
片刻后,他放下手,走到邻居家门前,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