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太过分,毕竟黎徊宴工作的地方,事儿看着多,忙得眼下都泛了青,他道:“周末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黎徊宴眸色一暗,捏着钢笔的指尖收紧。
果然,没有事,他根本……不会来公司找他。
“嗯?”傅星戎长腿一伸,又亲昵地碰了碰黎徊宴的膝盖。
“知道了,我会空出时间。”黎徊宴道,答应了傅星戎,他就会配合到底。
傅星戎唇角轻佻的勾了勾,俯下身来,黎徊宴偏过了头,傅星戎唇峰蹭过了他的脸颊,他躲开了。
傅星戎:“两天没见了,你不想我?”
黎徊宴道:“这是公司。”
傅星戎轻“啧”了声,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下他脸颊:“周末我来接你。”
这算什么?
答应他之后的奖励吗?
他在傅星戎眼里已经可怜到了需要施舍的地步吗?
黎徊宴握紧的拳头,青筋若隐若现,面上仍旧冷淡,在傅星戎直起身的瞬间将情绪收敛,没泄露分毫。
黎徊宴一直都很擅长蛰伏,只不过这次的蛰伏,他成了猎物。
周末是个阴天。
傍晚临近入夜阶段,天色灰沉沉的,傅肃青接到傅星戎说快到了的消息,十分钟后,老傅同志背着手晃悠在傅家大门口,连同傅夫人也一道在窗户口张望。
不久后,一辆车缓缓闯入他们的视野,驶进了别墅,夫妻俩都探着脑袋看,车门打开,傅星戎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打开了门。
半晌没有另一道身影的出现。
老傅头皮发紧,挺担心傅星戎接了个空气下来,笑着对他们俩说:“爸,妈,我和黎徊宴回来了。”
穿着西装的长腿从车内迈出来,傅星戎撑着车门在和人说话,他们听不太清在说什么,只见男人整个身体从车里出来。
是黎徊宴本人没错。
黎徊宴似察觉到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空气有几分静。
“伯父,伯母。”黎徊宴微微颔首。
这次以不同的身份上门,他备了礼,礼数周到,给傅星戎他爸备的是酒,给傅夫人准备的是丝巾,既不过于隆重,也不会让人觉着敷衍。
丝巾款式是傅星戎挑的,别的不说,对于他妈的审美他素来有一定的了解,傅星戎和黎徊宴进了家门。
晚饭还没到点儿,茶几上备了果盘。
黎徊宴和老傅聊着,聊的话题逐渐偏向工作,傅星戎闲着没事儿干,给黎徊宴剥了个橘子,黎徊宴垂眸顿了顿,配合做戏地接过来,吃了。
橘子很甜,后劲儿又有点酸涩感弥漫。
傅星戎给黎徊宴递什么他都会接过去吃了,傅星戎跟上瘾了似的,一个劲儿投喂,傅夫人不禁道:“晚饭还没开吃呢,你别给人塞饱了。”
“没事,还吃得下。”黎徊宴说。
傅夫人让傅星戎去切个水果,傅星戎懒洋洋地起了身,没过一会儿,他妈也来了,关上厨房门问他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怎么不说是我把人绑来的呢。”傅星戎道。
傅夫人道:“你没威胁人家,人家那么迁就你?”
傅星戎:“就不能是他喜欢我喜欢得不行?”
傅夫人:“……”绕是自家儿子,她都被他这不要脸程度给噎了一下。
傅星戎其实也觉着挺怪的,黎徊宴今天特好说话,给他什么他都吃,连刚才搂他腰的时候,他也只是背脊绷得更直,但没有让他撒手。
办公室不行,在傅家可以?
晚上饭桌上,黎徊宴也格外的配合,傅星戎给他夹的菜他都吃了,让傅星戎觉着有点古怪,有这么紧张吗?看他也不像紧张的样子。
他莫名感觉哪儿不对劲儿。
饭桌下,他一手扣住了黎徊宴的大腿,摩挲了两下,黎徊宴端着酒杯喝酒,差点撒了,咳了两声,这才让傅星戎觉着他不像个没感情波动的人似的了。
“怎么了?呛着了?”对面老傅关心问道,“慢点喝,别着急。”
“没事。”黎徊宴嗓音微哑,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斜眼睨向傅星戎,警告他别再闹了。
傅星戎勾了勾唇:“吃豆腐吗?家里阿姨做豆腐的手艺一直都很好。”
黎徊宴紧绷着唇线,沉着脸,忍辱负重,隐忍不发。
第221章 打错了
外面下起了雨,一开始是小雨,待吃完饭,已经变成了滂沱大雨,见状,傅肃青留两人在这儿住一晚上,黎徊宴耷拉着眼。
住一晚上?一间房?
他瞥向傅星戎。
做戏到这种程度的话,也有点太过了。他并不想借着这个身份和傅星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傅星戎也不想吧。
拒绝的话,还是由傅星戎来说比较好。
傅星戎挑了下眉头。
看他干嘛?住不住那他还不是听他的?这模样好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一样,就算他爸妈在这儿,这是不是也有点演过头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都可以。”他道,“你方便吗?”
老傅问黎徊宴是不是还有事儿要忙。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要说有事,打眼一看就是借口。
“没。”黎徊宴收回视线,“那就叨扰了。”
又故意戏弄他?
“我让人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傅夫人道,“你们先聊。”
傅星戎倒没说让黎徊宴跟他住一屋的话,如果是普通朋友,住一屋没什么问题,但黎徊宴哪哪儿都不一样。
他本身的身份,来这儿的身份,都不会叫人怠慢了。
“麻烦了。”黎徊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客气了,倒是我家这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傅星戎他爸道。
黎徊宴:“傅叔说笑了,一直以来,他反而照顾了我很多。”
傅星戎会照顾人,母猪会上树,这话傅肃青是没当着黎徊宴的面说,不然傅星戎指不定不着调的来一句“母猪还真会上树”。
雨越下越大,窗户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给黎徊宴安排的房间在傅星戎隔壁。
时间不早了,明天黎徊宴还得去公司,傅星戎和黎徊宴早早上了楼,上楼时两人一前一后,傅星戎伸手碰了下黎徊宴的指尖,轻轻的力道,没抓住。
黎徊宴手握成拳头从身侧收了回去。
啧,又没别人。
傅星戎手揣回兜里。
“左边那间房是我房间,你晚上呢,要是一个人睡着害怕,或者睡不着,觉得孤单寂寞,可以来找我,无偿给你提供解闷服务。”傅星戎跟在黎徊宴身后慢悠悠道。
黎徊宴:“……不用。”
傅星戎:“毕竟我这么年轻英俊的一个小伙子,睡你隔壁,难免心痒难耐也可以理解。”
人的忍耐限度通常有一个阙值,突破了那个临界值,情绪就会变得容易失控。
傅星戎再多说两句,黎徊宴引以为傲的忍耐力也许就要消耗殆尽了。
“砰”。
一声关门声响起。
“我操。”傅星戎脑袋往后仰了仰,差点被迎面砸脸。
不至于吧?
他摸了摸鼻子,都还能感觉到那扇门带来的余风,差那么一点儿,他这鼻尖就要遭殃了。
这怨气难不成攒一晚上了?
没脾气的时候是真没脾气,脾气上来了这么大?
-
房中。
黎徊宴靠在沙发上,想起傅星戎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忍耐力,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行为,他闭上的眼睫轻颤,解了外套,双手搭在了腿上,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
门口敲门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扭头朝门口看过去,顷刻间,收敛了所有表情,起身去开了门。
“嗨€€€€”
门外人扬起笑脸。
“砰”。
房门重新关上。
黎徊宴若无其事转过身。
“砰砰砰”、“砰砰砰”……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连绵不绝,覆盖了窗外的雨声,跟打架子鼓似的,让人头疼。
黎徊宴:“……”
唰的一声,他重新拉开了门。
“什么事?”
“你关门这么急干什么?给你送个衣服。”
黎徊宴顿了顿,视线落到他手上,一套睡衣。
“谢谢。”他接过衣服,正要关门,一只手抵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