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血也不是他的,是那人的,刚去洗了把脸,这大冬天的,水怪冷的。
“你怎么……回来了?”黎徊宴哑声问。
傅星戎脸色不虞:“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这他妈不是惊喜,直接成了惊吓。
他摆弄着手上手表,揍人的时候把手表卡在掌心握拳揍人,表盘碎掉了,他问黎徊宴,里面那人他认不认识,黎徊宴说不认识,但他猜得到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我进去的时候,他好像在书房找什么东西。”傅星戎说。
黎徊宴:“u盘。”
U盘里是一些关于季家见不得人的生意,那人应该是季家雇的。
“还以为你背着我,藏人了呢。”傅星戎道。
黎徊宴心脏还没缓过来,他见缝插针的打趣,也没被缓解几分,他紧握着傅星戎的手,傅星戎手都快被他捏青了,警察来了他才松手。
再度和警方碰面,不过这次两人成了受害者。
这是傅星戎的第二次,不是黎徊宴的第二次,上次,是去探监,隔着一层玻璃,黎初霁哭喊着知道错了,求他救他出去。
他给爷爷注射了那种药,那是季沃枫教唆。
就为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他才一时冲动。
黎徊宴不是来看他有多狼狈,他只是来听听他想知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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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过几分钟,黎徊宴情绪已经稳定了下去,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一通折腾,两人回去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没回别墅那边。
把那破碎的手表表盘放在茶几上,傅星戎先去洗了个澡,今天赶飞机也就算了,又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一番,虽然地板挺干净。
或许两个人生活久了,多少会传染点对方身上的习性,在黎徊宴不在的时候,傅星戎没那么讲究,似乎跟他见面,他身上就多出了点儿讲究的影子。
傅星戎跟没事人一样,那事儿过去了就算过去了。
黎徊宴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洗澡还穿错了睡衣,穿成了他的都没发现,还在客厅晃了两圈,傅星戎饶有趣味地盯着他,黎徊宴干什么都能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格外强的目光,忍无可忍。
“看什么?”
“别勾引我。”傅星戎这才慢悠悠开口,道,“我禁不住诱惑。”
黎徊宴:“我倒杯水,怎么勾引着你了?”
“啧,我一回来就穿我睡衣。”傅星戎说,“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黎徊宴低头一看,还真是他睡衣,他不慌不忙,眼帘半阖,端着水杯,道:“你这么容易被勾引到?”
傅星戎侧躺着,撩开衣服,手指又解开了一颗衣扣,腹部肚脐和锁骨胸口都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只有中间几颗扣子扣着。
睡衣质地丝滑柔软,在他身上彰显更胜。
黎徊宴端着水杯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你都这么暗示了,我还能装瞎?”傅星戎说,“我可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还挺骄傲。
黎徊宴不动声色转开眼,评价道:“差点火候。”
沙发上的人眯了眯眼,轻哼一声拢了衣服坐起来。
“你这些天瞒得够紧啊。”傅星戎开始跟他算账,“一点儿口风都没跟我透露。”
“没必要说。”
“那什么才有必要?人都跑你家里来了。”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所以我不回来,你他妈还打算继续瞒着呢?”
黎徊宴顿了顿。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傅星戎被瞒着,心里不是没有后怕,要今天回来的不是他,是黎徊宴呢,那人还拿了刀。
黎徊宴什么都不跟他说,不就是觉着他帮不上忙,他背过身去,“是我没用,让你一点儿也信任不了我。”
“我没那么想。”黎徊宴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是不是也觉着我不靠谱?”傅星戎问。
黎徊宴:“没有。”
他道:“傅星戎,我希望我是你的依靠,你不用被这些事烦心。”
他年长他,理应多承受些。
傅星戎一顿,回过身看向他,黎徊宴拎着水杯放在桌上,道:“你去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他懂傅星戎,也懂他想要的是什么,有些话甚至都不用说明白,他了然于心。
傅星戎听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就是听明白了,才觉,黎徊宴惯来的内敛克制,让他在这段关系里愿意一再退让。
说得这么大义凌然€€€€
“我想做什么先不说,你知道我不想怎么样吗?黎哥,我不需要你为我打造一个温室,我是你的男人,不是别的什么人。”这是傅星戎摊开给他看的,他的态度,“我想你有事儿,我能在你身边,别把我排开在外,我会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我。”
就像黎徊宴说“你是自由的”一样。
他站起身,道了声“早点睡”。
“不是。”黎徊宴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站着没动,黎徊宴也没再说话。
片刻后,他感觉到身后体温靠近,黎徊宴环住了他腰,低头脑袋抵在他肩头,软了态度,“下回跟你说。”
这就差没说“我需要你”了。
“我不怕什么危险,黎哥,我就怕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他转过身,“你想瞒着我,要么瞒好一点儿,别被我发现了,要被我发现了……”
黎徊宴拽着他衣领,亲了他一下。
傅星戎二话不说,扣住他后脑勺回吻了回去。
小别胜新婚,两人这小别,别出了一窝火。
截止目前为止,黎徊宴就没有瞒他成功过一次。
这场对弈,到底是他一输到底。
但又输得心甘情愿,拿他没办法。
认了。
第230章 番外
婚宴当天。
晨间露珠自绿叶上坠落,早晨天还没亮,傅星戎就醒了,醒来一看时间,起得比定的闹钟时间还早。
昨晚€€饬了一晚,最后确认无误,他才去歇下,也没睡上两个钟头,睡眠不足让脑子回神也回得迟钝。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柔软的大床在身下像棉花糖,陷进去恍若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直愣愣的躺了有两分钟。
我靠。
我靠!
他今天结婚!
他今天就要结!婚!了!
这阵子处理各种杂七杂八有关婚宴的事儿,过得忙碌,到了昨晚,他确定来宾、婚宴现场流程,还没那么有实感,冷静得有条有理,和平常别无二差,直到那一觉睡过去,再醒来,他魂才似回到身体了。
他要和黎徊宴结婚了。
结婚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俩人以后在一个户口本上,手术室门口都能为对方签字的亲密关系。
入夏的天早晨也没多冷,傅星戎洗了两把冷水脸,清醒了点儿,家里雇佣的人替他把礼服带了上来,都要喜气洋洋的说声“新婚大喜”,傅星戎高兴,让人递个发红包,沾沾喜气。
礼服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做了最后调整到了他身上,裁剪格外修饰身材,黎徊宴那一套西装是白的。
从三天前起,他就没和黎徊宴碰过面了。
手机上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
【我起了】
他发了个消息过去,那头很快回了个“嗯”,他眉间舒展,神情愉悦,现在就有点儿想见黎徊宴了。
两个男人结婚,他们省去了接亲那一环节,直奔婚礼现场,他们婚礼办在教堂。
现场请了专业摄影师来拍,今天还得上妆扑个粉,傅星戎在休息室拒绝化妆师往他脸上扑那玩意儿,出门时,魏览找过来了。
“新婚快乐啊。”魏览一碰着他跟他道了声喜,攀着他肩膀道,“傅家大少一脱单,伤心失恋的人那叫一个多,给你办的单身趴也没来。”
“我去干什么?”傅星戎笑了声,“去了让人眼馋?”
魏览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得见吃不消可不就是眼馋,“给人看看解解馋怎么了?”
“出场费都不给,还拉我去热场子。”傅星戎道,“这话要不你跟黎总说去。”
魏览哪敢:“他人呢?还没到?”
“到了,在另一头呢。”傅星戎本想过去找人,傅女士说要等婚宴开始才能见面,让他守点儿规矩。
今天这好日子,心情好,让傅星戎能够忍受那些个“规矩”,只是这让人等待的过程都让人心急如焚。
傅星戎这边忙得差不多了,来找他的朋友一茬接一茬,热热闹闹的,傅星戎瞥见眼熟的一人在门口张望,他应付了几句,把张望的人叫了进来,问他怎么了。
“傅先生,黎总那边出了点岔子,可能得推迟一点儿了。”这人挡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出什么岔子了?”傅星戎皱眉。
来人道:“那头门锁坏了,找不到钥匙,我们正在联系人来处理……实在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
现在不是谁来揽责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