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眼神瞥了过来,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仿佛飘忽不定的风筝,引人去追逐,又让人抓不住。
邬烬心说他又不脏。
“那我等会儿穿什么?”他从鼻间哼出音问。
邬烬站在充满虞凡白气息的浴室,再一想之前,哪还不明白虞凡白就是逗着他玩儿,他还当真了。
他这人,既让人恨得牙痒痒,又让人心痒痒。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上神情晦暗不明,咬了咬牙,狠狠闭了闭眼。
从浴室里出来,邬烬脑子也恢复了正常运转,那床他都不用纠结睡哪边儿,虞凡白已经躺上去了,还多拿了一床被子。
邬烬看着那张多出来的,叠得工工整整的被子。
“你睡这边儿吧,我晚上可能会起来。”虞凡白说,“免得吵醒你。”
邬烬:“哦。”
他去擦头发,用的是虞凡白擦头发的那块毛巾。
他感觉他们这样也很暧昧。
碰过虞凡白头发的毛巾,又碰他的头发。
啊……他们等会儿还会睡一张床。
那样更暧昧。
但是盖两床被子。
好像就没那么暧昧了。
但是睡一头,扭头就能看见,这还不暧昧?
总不能脚对着脑袋吧,多不礼貌。
……
虞凡白是不太介意和邬烬凑和睡一晚。
邬烬把头发吹干回来了。
“啪”的一声,房中关了灯。
宿舍里这张床够大,不过由于两人身形都过了一米八,躺上去空隙感还是小了不少,能明显的感觉身边躺了个人。
两人各睡一边,空气中格外安静,但又都知道对方没睡着,他们靠得太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虞凡白闭着眼,想起弹壳还在他衣服口袋。
他做事儿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邬烬刚才洗澡,应该没翻他的衣服。
就算翻了,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身旁的人翻了个身,床也跟着轻微晃动。
“虞教官。”
黑暗中,耳边传来邬烬的声音。
虞凡白:“嗯。”
“你怎么还在这儿备了两床被子?”邬烬问道,“给别人备的?”
这旁敲侧击的,根本就差没直接问他是不是带人回来过夜了。
虞凡白:“这个别人你指的谁?”
邬烬:“我哪知道呢,谁没事儿在宿舍放两床被子。”
“想象力很丰富啊。”虞凡白说,“你睡的那床是学院发的,这床是我自己带的,不小心多了一条,就这么简单。”
邬烬“哦”了声,没了声音。
隔了没多久,他又翻了两个身,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干什么去了呢,不是说要……这个?”
他双手抬在空中,合上示意了一下。
夜色朦胧,轮廓也模糊,掌心合上的片刻发出了轻轻一声响,声响过后彰显得空气更为安静。
邬烬偏过头,在夜色的遮掩下看向虞凡白。
虞凡白平躺着,闭着眼,那睫毛抖动了两下,睁开了,邬烬说他什么都不说,那就太狡猾了。
“我啊。”虞凡白说,“玩了会儿枪,m24,MK8瞄准镜。”
邬烬等了会儿,确定他没了下文。
虞凡白果然还是很狡猾。
说了,又跟没说差不多。
虞凡白知道,他不说,等明天消息传开,邬烬早晚也会猜得到,今天光闻他手就猜得七七八八了,但他又偏生让他猜,让他想,不直白的告诉他答案。
跟在人心上播了个种子似的。
“你说的那个故事,后来呢?”虞凡白唇边弧度微勾着,偏过头,“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很少会去过问别人的私事。
一般都是别人乐意说便说,不乐意说他也不会强行过问。
他也从来不说太多自己的事儿。
虞凡白这人看起来温柔,能容忍人在他身旁进进出出,但实际上边界感很强,人觉得和他很熟了,但等到回过神,才会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邬烬早发现了这点€€€€在他曾经丢下他离开的时候。
但现在是他知道一切,而虞凡白一无所知。
“可能死了吧。”邬烬说。
虞凡白说:“这个结局听着还不错。”
“你不怕吗?”邬烬压低的嗓音在夜里幽幽的,带着点故意恐吓的意味,道,“你身边躺着的人,身上说不定背负着人命呢。”
亮爪子吓唬人呢。
“怕什么。”虞凡白徐徐道,“我又没有认干儿子的癖好。”
邬烬卡了下壳,说:“我也没认人当干爹的癖好。”
“嗯,我知道。”现在应该也没人敢去当他干爹。
两人间又静了下来,夜色中似有什么暗潮汹涌的翻滚着。
片刻后,虞凡白听到他问:“虞教官,你睡了吗?”
虞凡白说没。
过了会儿,又听到他这么问了一遍。
虞凡白:“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帮帮你。”
邬烬:“怎么帮我?”
虞凡白:“要我帮你的话,那你可能明天早上都起不来了。”
邬烬觉得,他们果然很暧昧。
第240章 上头
虞凡白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他一动,才蓦地意识到床上还多了一个人,这人圈地盘圈他被子里来了。
邬烬睡得凌乱。
被褥一截滑落到床边,一截还搭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冷了,他自己手脚一半在那半截被褥下,一半都钻进了他的被子,压在了他肚子上,沉甸甸的。
他动一下,那手也顺着他身体的趋势往下滑动。
虞凡白从被子里捞住了那只手。
邬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床上一阵€€€€声响,他侧躺过来,腿一抬也搭了上来,但还没搭上三秒,嘴里就“嘶”了声,仿佛一盆冷水迎面浇下,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腿睡麻了。
像有千百只蚂蚁在血管里啃咬一般。
“别……别动。”他摁着虞凡白,“我腿麻了,啧。”
虞凡白也轻吸了口气。
那膝盖抵着的地方有点儿尴尬。
鲜少的窘迫状况。
他膝盖稍抵着了他腿一下,年轻哨兵霎时间扭得跟什么似的,忽轻忽重的呼吸在他还吹在他耳畔,虞凡白就没动了,等着他自己缓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没那么紧绷着僵硬了,呼吸也平缓了,手还扒着他没放开。
“还没好?”他问。
“嗯……哦,没呢。”邬烬离得近,脑袋占据了虞凡白半个枕头,嗓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再等一会儿。”
睡觉把腿睡麻了,虞凡白也是第一回见,也不知道昨晚邬烬得睡成什么样儿,两人以这个姿势躺着。
虞凡白闭着眼,耳畔似有若无的呼吸擦过,他也没动弹,在人以为他又睡过去的时候,他问:“还没好?”
邬烬:“急什么,要上厕所啊?”
他胡乱四处摸着自己的被子,被子没摸着,手指蹭到了虞凡白的腰,为什么会知道是他的腰€€€€
虞凡白睡觉衣摆卷上去了一段,一截腰在被子里都是露出来的。
邬烬一开始没意识到,还刮蹭了两下,直到那块肌肉陡然绷紧了,变得邦邦硬。
“我……”
他话都没说完,下一刻,整个人都被虞凡白给掀了下去,邬烬都没意识到得反抗,就乖乖的被给掀了下去。
虞凡白从被子里扣住他的手,压在他枕边,膝盖抵着床,身影黑压压的压上来,在窗帘紧闭光线暗淡的房中散发着浓浓的压迫感。
“哪边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