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看到,就在两人说话时,一个小东西已经从云湛手中转移到了厉觉的衣兜里。
厉觉大步走来,瞥到时启怀里的包,食指轻轻一钩,便把包如同拎着一袋棉花般拎了起来,对时启说:“你坐窗边。”
时启说:“太晒了。”
“细皮嫩肉的。”厉觉嘲讽道,“晒点太阳补钙,快,坐进去。”
时启心里腹诽,但仍然反抗不了厉觉的霸道强权,坐在了窗边。
初升的太阳暖洋洋的,并不是很热,反而挺舒服的。
厉觉什么都没带,轻装简从,他皱眉道:“你都带了些什么?”
拉开拉链一看,各种纸巾消毒水零食,居然还有个针线盒?
厉觉不可置信地拿起针线盒:“你要过去观星还是缝纫?”
时启也说:“咦,我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厉觉:“……”
那针线盒倒是做得小巧精致,仅仅半个鸡蛋大小,里面放了各色线,旁边则是顶针袖口之类的小玩意。厉觉似笑非笑,把针线盒随手揣进时启衣服口袋里,说:“好好拿着,准备给我缝衣服,要是丢了,哼哼哼。”
时启:“……”
时启只想把针线盒丢到厉觉脸上,缝你的蛋去吧!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时启被晃得直打瞌睡,他迷迷糊糊,把许渺的黑名单解开了,随后靠在厉觉肩头睡着了。
这次活动主要不是以观星为主,还是露营游玩为主,附带一些观星小知识,出门时天蒙蒙亮,折腾了一会,大家也都困了,车内逐渐安静了起来。
太阳越来越高,阳光逐渐炽盛起来,时启睡得直冒汗,只听轻轻的拉扯声后,厉觉把车窗帘子拉上了,顿时凉快多了。
时启咂咂嘴,又睡着了。
厉觉毫无困意,一手卷着时启的头发玩,嘴里含了个话梅糖,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车内。
不知道睡了多久,时启醒来,发现已经快到地方了,山里明显比市里凉快,周围也出现了郁郁葱葱的森林,时启已经看到指路标了。
距离未央山还有一公里。
下车后,负责人拿着个大喇叭:“我们的目的地是山顶!预期登山时间为3小时,希望大家多多努力,上山就有新鲜的瓜果烧烤啦!”
一行人开始爬山,时启刚开始还和厉觉说,我的包很重,还是我自己背吧。
厉觉嗤笑一声,没搭理时启。
时启一开始还兴冲冲地走,他就算走不过厉觉,总能走得过方殊流吧?方殊流大病初愈,体质肯定没他好。
结果等他呼哧带喘的时候,人家和没事人一样,他倒像是大病初愈。
不合理啊!
孟夏深也比他强,还嘲笑他:“你是多久没运动了啊,走这点路就不行了。”
时启不能忍,化悲愤为体力,气势汹汹往上爬,爬了一阵,悲愤没了,体力跌成负数。
“我不行了。”时启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体力不行就是不行,虽然他的体质目前属于是中等,但架不住其他人都是超人,他诚恳道,“你们先爬,我休息会。”
厉觉折返回来,递给时启一瓶水,又让他吃点东西。时启反而不好意思了:“你们先爬吧。”
厉觉抬手弹了下时启脑门,没好气道:“说什么呢?”
时启哈哈哈哈,抬手挡住太阳,这时头顶突然罩下一片阴影,方殊流递给他一把伞:“累了就打一会。”
时启:“!”
时启简直感动得五体投地了。
时启打着伞,喝着水,堪称人生赢家,这时手机震动,有人在社团群里发了张照片,附言:这是谁打的公主伞哈哈哈哈哈好少女心啊!一定是个可爱小公举吧!
时启一看那地点,那位置,顿觉不妙,把伞收起来一看,粉色带爱心的伞,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方殊流,我鲨了你啊啊啊!”
云湛在前面走,与那黑运动衣的男生隔着一段路,方殊流被时启追杀,往上跑时,不小心撞到那个男生,那人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幸好被云湛扶了一下。
那黑衣男生立刻说:“谢谢。”随后起身,快步走了。
方殊流和云湛对视一眼,云湛微微摇头。
不是他。
触碰到那人时,云湛所听到的,都是些天文学的事情,看来这家伙是个天文迷。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玩了一阵继续上山,直到攀上山顶,时启气喘吁吁,倒在地上,发誓再也不会参加任何登山活动了,再参加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山顶果然已经有现成的烤架和帐篷了,大家饥肠辘辘,烤架上放着新鲜的食材,但没有木材和煤炭。负责人有点奇怪,和旅游区联系后,得知前几日下雨,把准备好的生火材料都打湿了,需要他们自己去找一些。
闻言,负责人只好说明情况,并且分配大家各自去森林里找些生火木材。
大家两人成组,时启本想跟孟夏深一组,不料厉觉抢先一步勾住时启脖子,笑道:“跟我走吧。”
孟夏深弱弱道:“我也想和时启一……”
厉觉挑眉:“你说什么?”
好吧,孟夏深看了看厉觉比他强壮几倍的胳膊,一拳能打死三个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孟夏深只得挥泪放弃。
回去后,他一定要努力锻炼,变成施瓦辛格!
今天时启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他揉了揉眼睛,和厉觉寻了一条路往前走,森林外沿的泥土的确还潮湿着,散落砍好的木材带着水渍,是没办法点燃的。
进入森林后,便有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时启庆幸他今天在厉觉的建议下,穿了厚实的登山装,这衣服布料好,且有很多口袋,其中有一个里面,装了蛋型的针线盒。
“看来得再往深处找找了。”时启说,这片森林很大,走了一段路,便几乎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时启又是个路痴,他问厉觉,“你还记得路吧?”
厉觉啧啧:“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时启冷笑:“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你说什么?”厉觉佯怒,伸手咯吱时启,时启跑又跑不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得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厉觉这才收手,这时,时启感觉他另一侧裤兜一沉,厉觉似乎在里面放了个什么东西。
厉觉保持着和时启打闹的姿势,嘴唇贴在时启的耳边,沉声道:“我在你裤兜里放了一把匕首,如果等会发生什么事情,拿它来应急,能做到么?”
时启一愣,厉觉是什么意思?
厉觉却看也不看他,道:“一时说不清楚,但有人想抓走你,这一次我们是想把背后那群人抓住……千万别表现出来,别被人怀疑。”
时启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厉觉的意思。
“好。”时启小声道。
厉觉在时启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时启怒道:“你干什么?!”
“喜欢你啊。”厉觉散漫地笑道,手指在时启脸上蹭了一下,“这辈子就没喜欢过谁,除了你。”
“所以,回去之后,能答应我吗?”
时启心中涌现出复杂陌生的情绪,他正要说话,系统突然出声:“方殊流和云湛在附近。”
意思是让时启不要乱说话,否则黑化值分分钟爆表给他看。
时启闭嘴了。
又过一会,果然看到了方殊流和云湛,他们俩手里同样没拿东西,这附近的木材都潮湿得不能用了。
方殊流走过来,和厉觉眼神交汇,稍微停顿,之后落在时启身上。
“你穿这衣服挺好看。”方殊流道。
时启不经常穿运动系的衣服,这是深绿色的登山服,看上去精神飒爽,方殊流摸着下巴:“看上去腿也变长了点呢,以前的小萝卜头现在也长高了……”
时启:“你说谁是小萝卜头呢!”
方殊流动作迅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糖塞进时启嘴里,是甜橙味的。
随后,方殊流抬手,在时启衣领上迅速挂了个东西,随后轻声道:“这是你送给我的那枚胸针,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它是怎么用的吧?”
可以当瑞士军刀,还可以当录音机。
随后二人离开,时启则和厉觉继续往另一侧行进。
时启说:“莫名感觉有点危险啊……”
系统说:“武器都给你了,瞎几把挥上几下也差不多了吧?”
时启震惊道:“你居然说出了那个词!你你你……”时启想了想,说,“这个不是违禁词?”
系统:“你是说几把?”
时启:“……”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但时启实在想不到,系统的语言系统居然已经更新到这种程度了。
时启忍不住道:“你难道每时每刻都在学习?”
系统道:“也没有,偶尔也会偷懒,但学习你们人类的知识,还挺有意思的。”
时启怀疑道:“回去后,我得让他们给你做个图灵测试了。”
系统狞笑道:“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永远留在这里,与我作伴吧,愚蠢的人类!”
时启静静回道:“演过了,在电视剧里,像你这么说话的反派,大多活不过半集,而且死得贼惨。”
系统:“……是吗,那我再学习学习。”
刚才喝了不少水,时启一时间起了生理反应,和厉觉说了声后,便朝另一侧隐秘的角落走去,系统在他耳边说:“你知道吗,在电视剧里,你这种行为就是作死。”
“可附近又没有人啊。”时启淡定地说,“难道他能躲土里?”
时启穿的裤子显腿长,但腰带解起来麻烦,时启刚解开裤腰带,便听到身后“嘎吱”一声,似乎是有人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不会吧!时启猝然转身,但架不住那人速度更快,一个冰冷的东西架在时启太阳穴,沙哑的陌生声音低声道:“不准出声,我的雇主可没说过要活的。”
时启表情僵硬。
……果然不能立Flag啊!
随后,那人抬手,在时启后颈猛砸一下,时启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时启昏过去前,只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