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想和我成为对手吧。时启心想。
他想抽到更好的数字,毕竟一共十六支队伍,他后面还有十支队伍呢,总不可能运气这么差吧。
时启抽了一张卡,翻开一看,上面的数字是:7。
时启:“……”
不信,回档。
抽签,打开。
7。
回档抽签打开7回档抽签打开7回档抽签打开7……
时启回档回得自己要吐了,他再一次拿着卡下台,几乎咬牙切齿地问系统:“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我不是应该有抽到其他数字的可能性吗?”
系统:“但命运注定你抽到7,你就不可能抽到其他的数字。”
时启:“……”
按理来说,游戏都采取随机性,这样的游戏,能抽到什么,完全是随机运算机制,但一连数次都是7,让时启怀疑这会不会是固定剧情?
时启忽然灵机一动,再次回档。
这一次,他站在抽签筒前,多了一步操作。
时启:“系统,我要投掷一个[幸运]。”
时启决定看看,倘若他靠自己的运气,有没有可能脱离7的无限循环。
时启投掷了一个[幸运]。
系统:“幸运93,判定失败。”
时启再一摸卡,打开一看,还是7。
时启:“……”
时启下台,陆陆续续的人上去抽签,有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人则依然忐忑。
主持人:“目前抽签结果已经全部告知,预祝大家在小组PK赛当中取得胜利。”
时启实在太想知道江允拿到了什么数字,只要不是7,一切都好说。而且这规则似乎也挺模糊不清的,偷偷告知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房嘉然则在一旁偷偷问时启:“你抽到了几?”
时启说:“我是7。”
房嘉然顿时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太好了,我是3,不跟你们对上就好。”
时启和房嘉然在一旁小声咬耳朵:“你还知道哪个队的数字?”
房嘉然滔滔不绝:“对面那一组是2,旁边是4,我们右边那组是6……”
时启突然发现,房嘉然的人脉似乎很广,他几乎摸清了大半队伍的数字,唯独有三四组的数字还不知道。
而那三四组,恰好都是抽签前五组里的队伍。
时启心里宛若被猫抓一般,倘若是不知道数字,今晚估计都睡不好觉。
可若是直接上去问,江允怕是也不会告诉他。
房嘉然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靠!”他说,“我还没碰上有3的队伍,也就是说,还有可能遇到江允队!”
时启说:“我也不想遇到江允组……他到底是几啊!”
房嘉然“诶”了一声,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时启说:“你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江哥肯定会告诉你的。”
“我觉得……他不会。”时启迟疑道。
房嘉然却完全不信:“江哥那么宠你,你冲他撒娇,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时启脸一下红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冲他撒娇啊!这是男生该做的事情吗?而且我也不会啊!”
“可你们不是那啥吗?”房嘉然继续怂恿时启,“去呗,去呗,反正你也不吃亏,万一能知道数字,今天也好睡觉嘛。”
时启的坚持在房嘉然的劝说之下摇摇欲坠,但所剩无几的理智让他无法下定决心,纠结得要命。
但他还有buff,说不定可以试出来。
此刻大家都在热烈寒暄,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各组的数字,一大波人涌向时启,大家实在太热情了,时启实在招架不住,但看江允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是没人敢和江允搭话,时启想了想,便朝江允走去。
果然没有人跟过来。
江允和其他队友站在一起,白寻则有些不耐烦,看到时启时才笑了一下道:“小兔子来了。”
“你才小兔子呢!”时启不客气地回道。
白寻却微微一笑:“这场上的人,也就属你最单纯了,心里想的什么,脸上表现得一清二楚。”
时启:“我心里想得什么?”
“当然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知道我们队的数字了。”白寻懒洋洋地道,耳畔的黑钻耳钉在大厅充足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一道耀眼光芒,道,“对不对?”
时启:“……对,你会告诉我吗?”
“那你先告诉我,你抽到了什么?”白寻一边问着,一边慢吞吞地开始玩手里的绷带,又打量时启,“我给你的耳钉,怎么没见你戴过?”
许久没开口的江允终于说话了,第一句就是:
“什么耳钉?”
小黄脸头顶浮现出问号。
“我送给时启的。”白寻主动道,“时启还没戴过耳钉呢,一定会很好看吧。”
白寻的眼神十分直接热烈,他眼里带着某种只有他们俩人才明白的暗示,在时启耳边低声道:“如果不愿意戴在耳朵上,也可以戴在其他地方。”
时启揉了揉耳朵:“……只是不习惯戴而已。”
开玩笑,那款式,大家一看就知道和白寻耳朵上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戴出来?
“时启不喜欢戴耳钉。”江允道,“下次别给他送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启余光一扫,小黄脸深深皱眉,险些笑出来。
这表情放在江允身上,怎么就这么搞笑呢?
白寻感慨道:“江允你也太古板了吧,自己不戴,也不让时启戴,还是得看时启的意愿,对吧?”
话都被白寻说了,时启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而且白寻显然对江允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虽然江允表面无波无澜,但大概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吧?
时启只得说:“希望我们不是一组,那……我先走了。”
江允不愧是非常成熟理智的男人,闻言颔首,随后又不说话了。
时启走过去一点,回头看江允,江允头顶是一个正在冒烟的小红脸,在生气。
哈哈哈哈哈。
时启终于忍不住笑了。
原来江允也不是不气,只不过是不说而已。
这样真的不会把自己憋死吗?
这天晚上训练室里灯火通明,大家都因为临时的通知分外有干劲,他们在教室里练习了几个小时,随后陆敛说没问题,时启的动作都是他亲自扣的,除了唱歌时控制不住的喘气,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贺随则继续带着时启做蒙眼的失明训练。
时启现在面对黑暗,已没有最初那么慌张了,只要习惯黑暗,的确也没有那么害怕。
尤其是当他知道贺随小时候的经历,便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感。
“我记得你小时候话很少。”时启说,“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会说,是怎么做到的?”
更确切地说是能言善辩,能说的过贺随的人,时启似乎还没有见过,贺随风轻云淡几句话就能把别人气吐血,时启很羡慕这个本事。
贺随轻笑道:“以前不说话,是因为我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而你小时候话太多了,我插不进去。”
时启:“……这、这样吗?”他不死心地问,“你没有看过类似于《沟通的艺术》《一百天变外向》这种的书吗?”
“那不都是用来圈钱的吗?”贺随非常诧异地说,“你不会觉得这种书真的有用吧?”
时启:“……”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呢,你小时候那么爱说话……”贺随轻轻地道,“怎么长大后反而不怎么说话了呢?你经历过什么?”
时启自然不可能告诉贺随他的真实经历,只得支吾道:“我长大后,觉得说太多话也没有人听,所以就不怎么说话了……内向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并不觉得不好,”贺随非常迅速地道,“我只是担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至于你的性格,那完全无伤大雅。”
“你就是你,不论什么性格的你,我都很喜欢。”贺随轻声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会脸红,会害羞,我倒是宁愿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像刚破壳而出的小生物,迷茫地看向外界,然后我会捧着你,告诉你,我会小心地照顾你,陪你吃好吃的,陪你一起玩游戏,你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快乐就够了。”
时启那一刹那,突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遇到过很多难过的事情,这些事情一点点改变了他,让他从小时候变成了现在截然不同的大人。
如果在某个平行时空里,有人冲他伸出手,做他的朋友,那他该有多幸运啊。
但起码现在,他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这时旁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似乎在和贺随说话,贺随和那人聊了几句,随后对时启道:“我要先离开一小会,你想先回训练室吗?”
时启想了想,道:“我在这里等你吧。”
“也行。”贺随点点头,“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回来给你带水。”
时启的确有些累了,马不停蹄的训练之下,慢悠悠的散步反而成为了消遣。时启坐在一侧楼梯处,托着腮等待贺随回来。
片刻后,脚步声再一次响起,时启说:“你回来啦?”
那人将他扶起来,时启面前一片漆黑,然而他的心情却很轻松,道:“我今天想试试单独爬楼梯,你不要出声哦。”
那人果然没有出声,只扶着时启,两人一点点地上楼梯,时启高度紧张,待全部上来后,额头都冒出了汗。
“好啦,我上来了!”时启高兴地说,“贺随,我的水呢?”
那人不说话。
这时候,时启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人好像……不是贺随。
“没有水。”那人终于开口道,声音一贯地低沉冷淡,犹如南极亘古不化的冰,被风一吹带出簌簌冰冷寒气的风,“你们在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