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默了片刻,道:“你不想让我留下来了吗?”
“当初不是你说要走吗?”裴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时闻……还挽留过你,你还是走了,既然这样,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在这里待几天,但是马上入冬,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怎么会这样?“时启”内心一阵诧异,按道理来说,裴凛看到他的样子,不应该产生好感,之后依依不舍地挽留,最后忍不住和他告白么,为什么他的表现这么冷淡?!
“时启”进入之时,便已埋下了一条新的故事线,游戏内人物的记忆随之刷新,在裴凛的记忆里,他应该是多年暗恋的大学室友,因为末世到来,三人组建了B基地,但因为理念不和,“时启”带着一些人独自离开寻找新地方,许久未见,再一次看到他的裴凛,只觉心中激情澎湃,无法自抑……
“祁识,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裴凛的视线落在了另一处,皱眉道,“外套也不穿,等会冻感冒了没人管你。”
时启只不过是在人群里多看了那个“假时启”几眼,不料裴凛眼睛太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只得讪讪挠头,走出来,故作好奇道:“他是谁啊。”
裴凛道:“以前大学的舍友。”
就这么简单一句,没了。
时启一懵:“那他……”
裴凛把外套脱下来,披到时启身上:“行了赶快回去,看什么热闹呢。”
裴凛穿一件黑T恤站在寒风里也丝毫不冷,时启被他催着,无奈只得先回去。
“他是谁呀。”假时启也故作好奇地问了句。
“他是……”裴凛正想说,然而他心念一转,道,“嗯……我最近交的男朋友。”
“男……男朋友?”假时启一愣,话里带着些结巴,不可置信地说:“可你不是直男吗?”
裴凛的人设就是个大直男,虽然他不恐同,但也不会尝试,因此这么多年才未曾宣之于口,怎么一转眼,裴凛就已经变成了给?!
裴凛却不知道假时启现在有多郁闷,说:“那也得看人吧,我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是男的。先进去吧,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
裴凛向来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对于他而言,兄弟就是兄弟,不可能成为恋人或者其他关系,而已经决定离开他们自立门户,裴凛也不会再自作多情地把人家看成亲人,所以基地里的秘密以及祁识的身份,没必要让外人了解。
而祁识最近住他屋里,说是普通朋友也不好解释,倒不如撒个谎,一了百了。
然而裴凛这么一搞,假时启原本准备好的耽美兄弟情剧本直接五马分尸,毁了个面目全非。
时启回到大厅,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自发地安排宴会厅了,时启也被人拉过去,和他一起铺桌布。
那人正是对时启很有好感的异能者,时启便说:“这么隆重吗?”
那异能者笑道:“是的啊,首领以前可喜欢时启了,天天都要待在一起,这下又遇到了,首领肯定要把人留下来,而且时启对以前的异能者也很好,就是他带着很多异能者来到这里,接风宴是不能少的。”
时启想了想,又说:“那你觉得首领喜欢那个……时启吗?”
“那当然了!”异能者说,“我甚至觉得首领暗恋他!不信你就等着看吧,没有多余房间,首领今天肯定要和他住一起。”
时启:“……”那我走?
时启看了眼裴凛的好感度,很好,负二十,还没有回正,这么看来,他大概也不需要攻略裴凛了,反正他也不喜欢他,等会就去收拾东西,住池医生房间也不错。
裴凛让假时启先进去,自己则是去看难民情况,这批难民人数不多,也有抱着小孩的女人,裴凛没有嫌弃,检查之后就让人进去了。
在末世里,女人和小孩通常不被基地接收,见这么容易就通过了,那几人连连鞠躬:“谢谢您!”
裴凛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但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也不觉得这是浪费物资的行为。
虽然环境恶劣,这也不是泯灭人性的原因。
整顿完人员,裴凛刚一进大厅,便震惊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准备接风宴啊。”底下的人齐声道,“他回来了,首领你一定很高兴吧!”
裴凛压根不记得自己下达过这种命令,什么接风宴?他压根没有这么想过,只当别人是暂住房客罢了。
“不需要……”裴凛话还没说完,其他人就说,“时启在那里呢,首领你快去找他吧。”
裴凛被这群人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他找时启干什么?
裴凛扫视一圈,没看到祁识,不知道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该不会又去找池无谬谈情说爱了吧?!他皱着眉,大步来到三楼,正准备翘池无谬房间的门,就看到祁识抱着自己的一摞衣服和被子出来了,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你干什么去?”裴凛疑惑问道。
时启的脸几乎被衣服被褥挡住了一大半,听到裴凛的声音,才艰难地从旁边探头出来:“给你腾位置啊,不然你让他住哪儿?”
裴凛更加迷惑了:“给谁腾位置,你说清楚。”
“就你那……旧情人。”时启刚才听别人呱唧呱唧说了一通,已经从裴凛和人家是好朋友,演变成裴凛对人家求而不得两个人分手,多年以后再次相遇,天雷勾动地火,爱得无法自拔。
裴凛太阳穴一跳:“你听谁胡说的,把东西放回去。”
“不好吧。”时启委婉道,“我不太想睡沙发。”
……谁让你睡沙发了?裴凛只觉得一股心火冒了出来,不但无辜,还有些憋屈。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外力将事情推向奇怪的地方,而这种感觉似乎就是在时启回来之后,情况变得不太对劲了。
“没事,我有地方睡。”时启正说着,池无谬房间的门开了。
池医生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风衣,衬得身姿颀长,风华绝代,看到时启,两人相视一笑,裴凛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所以,祁识要住池无谬的房间?!
“不行。”裴凛三步并作两步,长腿一跨直接挡在了两人中间,目光冷肃,义正言辞道,“没人要住进来,你别乱想,把东西放回去,别让人家看笑话。”
“你那旧情人……”时启欲言又止。
裴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没有什么旧、情、人。”
时启眨眨眼,正在裴凛以为他相信了的时候,时启说:“好的,没有,只有暗恋对象,是吧裴队?”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玩爱在心口难开那套呢?喜欢就大胆追,大胆告白,祝你们有钱人终成眷属。”
裴凛:“……”
他眼睁睁看着池无谬接过时启的衣服,继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把不弱小但可怜无助的裴凛关在了外面。
第203章
裴凛一身寒气地下了楼, 底下则是一片欢声笑语,裴凛找到副官,开门见山道:“谁说要办接风宴的?”
副官愣了一下, 道:“而不是……首领您之前说的么,他离开那天,您亲口说, 如果他再回来,您就为他准备一场接风宴。”
我说过吗?裴凛从某个犄角旮旯的记忆里找到了模糊的片段,顿时面无表情。
那时候他好像的确挺舍不得这个舍友的, 但现在再想想, 挺傻逼的。
副官很会察言观色:“而且马上入冬了,大家伙最近也没吃什么好的, 当做是入冬前的狂欢也行。”
裴凛摆摆手,他的确有这个意思,在末世里能活一天是一天,最近大家精神高压, 放松一下也好。
裴凛跟副官确定库存清单,时启则是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池医生, 你了解新来的那个人吗?”时启神色凝重, 倘若真是王振搞的鬼,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池无谬淡淡道:“裴凛喜欢他。”
时启一惊, 居然连池医生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你想听我这么说吗?”池无谬又补充了一句。
时启:“……池医生,你也会开玩笑啊, 哈哈哈哈真好笑。”
池无谬带着些探究的眼神看着时启, 时启有一种感觉,池医生想和他说些什么。但沉默了几秒, 他问:“今天出去后,有没有遇到危险?”
“今天没遇到多少丧尸,看来寒冷天气果然能抑制他们的行动。”时启说,“池医生,你吃糖吗?”
时启摊开掌心,让池无谬拿了几颗,自己也拆了一颗放进嘴里,顿了顿,又含糊道:“也不知道裴凛的酒量怎么样……”
时启不敢太明目张胆地问,目的性太强烈了,但他一想到这是强制性任务,又是头疼,又是紧张。
池无谬看了时启一会,说:“裴凛我倒是不清楚,但底下都是一群酒闷子,如果酒量不好,先吃一颗解酒药,不容易醉,之后也不至于过于头疼。”
时启眼睛一亮,解酒药!好方法啊!
池医生给了他一颗,时启便带着,打算感觉不对就吃一颗,他拿着药,底气都足了不少。时启打算下楼了,转头问池无谬:“池医生,你不下去吗?”
“我过会儿去。”池无谬冲他笑笑,“你先去。”
时启似懂非懂,点头:“那我先下去啦。”
关键任务,千万不能掉链子!
时启握拳,给自己打气。
看着时启离开房间,池无谬眼底的温和神情一点点褪去,变得冷酷起来。他从衣柜拿出一套黑色作战服,系上腕扣,戴上面具,垂下的黑眸中有着超乎理智的冷静,随后他来到墙壁一角,摸索着,开启了暗门。
时启刚到楼下,手腕通讯器消息一震,来自秘密通讯频道。
今晚请拖住裴凛,不要让他回自己房间,以防破坏任务进度。
€€€€黑鹰
黑鹰很少会在同一天给他布置两条任务,时启看了几遍,他这个同伴该不会是已经溜进裴凛房间准备做些什么了吧?
不早点说,他之前住在裴凛房间,行动要方便多了。
时启停住脚步,找了个角落回复了消息。
好了,现在他的任务又多了一项,不但要灌醉裴凛,还不能让他回房间……那他把人带哪儿去?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裴凛文件放在哪里吧?
时启心里计划得很好,但等他找到裴凛,裴凛身边围了一圈人,他这种个头和体型在异能者中根本不能看,挤都挤不进去,更别提是和裴凛喝酒了。
时启:“……”
裴凛和假时启站在一起,大家都在和他们喝酒,搞得像新婚现场。时启一阵无语,独自去一旁吃了点东西。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食物,但从袋子里拆出来倒进盘子,显得像那么回事。
居然还有小杯的泡面,刚煮出来热腾腾的,大家都拿了纸杯去领,时启也领了一杯,老坛酸菜,味道似乎没有和池医生一起吃的那种面好吃。
托盘上有小蛋糕,还是提拉米苏口味的,时启又领了一小块,这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不知道是谁往机子里放了磁带,悠扬浪漫的乐曲响彻全场,等时启好奇地逛了一圈后,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不行,不能再吃了。他还得腾出肚子和裴凛喝酒。
裴凛不知道已被灌了多少杯了,大家都很兴奋,他也不好不喝,也没在意身边还站着个笑容已经逐渐消失的假时启,他喝得微醺,皱眉想起了个人。
“祁识人呢?”裴凛自言自语道,“怎么不给我敬酒,这小子。”
裴凛左右一扫,正准备去找人,衣袖却被人拉住。
“裴凛,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呢。”假时启道,“其实我之前离开,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可你又是直男,我们朝夕相处,我不忍心让你为难。”
裴凛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奇怪道:“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