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穿成领主小儿子后/我用抽卡系统搞基建 第85章

伊莱虽然意外,但还算没什么异样地摇了摇头。

“不,那是你们的旅程了。”

他插在一支巡逻队伍中回菲斯城算什么回事,他又没有坐骑,再说了,就算把奥林那头健壮的黑色烈焰马借给他、他应当也很难跟上巡逻队的速度€€€€虽然他来到弗瑞兹临时监狱时骑着马奔跑在队伍最前端,但那对他的屁股和大腿都是一场残忍的酷刑、甚至至今伤处还有点隐隐作痛。

他才不要遭第二次罪呢。伊莱有些忧郁地想,再说了,他走了艾萨克肯定不会乖乖呆在这里当“斯科皮队长”,要么他就等到真正的斯科皮队长找来,要么他们就呆到下一个新巡逻队伍的到来。

弗朗西斯的西部平原空气清新、特产魔兽肉质鲜美,伊莱觉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很好。

不过这就需要这支见过他脸的队伍稍微隐瞒一下见过他的事实了。

“啊,不过可以拜托你们保一下密吗?”

伊莱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个有些调皮的笑容,这让唐想到自己那个很讨大伯喜爱的堂弟,这位堂弟很知道该如何打动父辈的心,他不太喜欢这个堂弟,但当堂弟用相似的姿态请求他的时候他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就像现在的伊莱。

不过他和堂弟的身份与他和伊莱的身份不同,唐向旁边撤了一步,微微垂着头,平稳地说道:“小少爷大病初愈,比起在外面相比与危险相伴还是回到领主城堡比较安全。”

伊莱挑了挑眉毛,眼神微微向后瞟了一眼,艾萨克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没察觉到唐口中的危险就是他一样。

是的,唐直指艾萨克危险。他并非没有从细微处认出来这只具有明显异族特征的妖精就是之前的“斯科皮队长”、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艾萨克从伊莱出现在临时监狱的那一个晚上就来到了伊莱身边,但他就是以一个不太熟的身份提醒伊莱:小少爷,你的同伴很危险。

这也不算太难以理解的事,毕竟艾萨克曾经在弗朗西斯的监狱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在初期的科尔山煤矿洞做苦力,虽然那个时候唐还没到能够成为卫兵的年纪,但他都能以一套还算周密的话术把罗莱嫁接成自己的哥哥了,知道艾萨克的情报也应当不难。

伊莱收回目光,他站的地方位置很好,阳光恰好透过洋槐树的枝叶缝隙落在了他的脸上,这让他的睫毛看起来甚至有点泛白。那双漂亮剔透的紫色眼睛注视着唐,甚至让唐一瞬间产生了一点那些阴暗计划全都在这双眼睛前无所遁形的错觉来。

好在伊莱并没有沉默多久,他很快就将唐从这种“审视”一般的注视中解救了出来。

伊莱中肯道:“他确实很危险。”

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而是万一伊莱在他们“保密”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弗朗西斯宽和的领主可能不会对他们太过苛责,但那位十四五岁因为幼弟失踪连夜带领亲卫军把一家很有威望的贵族翻了个底朝天的大少爷可不一定会遵循父亲的意志。

在唐看来,被贵族们赞誉的、继承了弗朗西斯领主骑士之威的奥林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可能是因为头上顶着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父亲,他的行事手段细微之处比已知任何一位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弗朗西斯之名的人还要激进、并且隐晦之中同他的幼弟一样缺少那些名利场的限制。那些见识短浅的贵族还没来得及发现这一点,当某天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大少爷展露出自己最原始的样貌,唐相信,那个时候这群贵族们会彻彻底底地大吃一惊并深感后悔的。

唐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与那位大少爷有任何交集。

然而就在唐想要回过头给“大病初愈”的小少爷找一匹坐骑时,伊莱用一个转折词中断了他有些牵强的设想。

“不过……”伊莱单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注视着泄露出几分紧张情绪的灰眼睛,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免半分,“说实话,我也不是什么很安全的人。”

唐无言以对,众所周知,洛浦家那个在长姐的衬托下显得不那么有天赋、但事实上天赋与实力都能稳稳达到亲卫军水平的继承人在弗朗西斯的小少爷手上从无胜绩。

伊莱€€柯蒂斯€€弗朗西斯虽然性格友善、身体虚弱、在外界的形象也趋于温和,但一部分人可不会忘了他是一个珍贵、强力、从小表露出了超脱寻常天赋的强攻击性魔法师。

艾萨克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眼睛,他望了一眼伊莱圆圆的后脑勺,并且借着错开的位置看见了唐。他倒是没有和唐一样的、类似于凶兽争地盘的自觉,他的目光只是轻飘飘从唐身上滑过,转而在心里评价伊莱:虽然弗朗西斯的领主一家看起来在涉及伊莱的事情上都有些判断失误,现在看来至少弗朗西斯的小少爷自我认知还算清楚。

“修斯队长。”

伊莱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唐冰冷的肩甲,就像为他掸去灰尘一样。

“别害怕,我只是要再在那里待几天而已。”

唐应声皱起了眉头,待在那里?那里是哪里?弗瑞兹临时监狱?

他真是搞不懂了,这位被同时赋予弗朗西斯与柯蒂斯之名的小少爷不享受本该属于他的、奢侈安逸又备受宠爱的人生就算了,偏偏跟脑子抽了一样往临时监狱跑,比起当初父亲口中被他质疑了个百八十遍、但已经在三天前实现了的假设,伊莱身边甚至还跟着一个前囚犯€€€€一个因为差点要了他的命被关起来的囚犯!

仿佛听见了唐在心底的怒吼一般,伊莱的解释接踵而至。

“那里的外来者又会讲故事又充满秘密,”伊莱顿了顿,他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这时他真情实感一般感叹道,“我超喜欢他们的。”

第116章

弗瑞兹临时监狱已经习惯了每月一度的换防,就算这个月突然多出来的白袍人时不时地要来说两句很能刺痛人心的风凉话,巡逻队更替以来的日子也一如往常。太阳照旧东升西落,风穿越树梢来到森林中开辟的监牢,囚犯与卫兵维持着过往的微妙平衡,远赴此地的卫兵并没有因为格外乖巧的囚犯而丧失警惕,充满谜题的外来者也好像安于现状。

然而今天似乎有一点不同。

携带着异常的风是从什么地方缓缓生出的呢?大约是从监狱最中央凹陷的地下岩洞里。

由于关押的是外来者中最年轻力壮的那一部分,弗瑞兹地下岩洞内的区域的划分十分严格,界限之间都有卫兵看守。原本这群外来者都分外遵循监狱中的规定,平日里恨不得离不同区域的囚犯八百丈远,一副生怕违反规定半日扔出去的谨慎姿态。但今天他们中的某一部分人在不为人知的原因之下生出了一点“勇气”。

那名一照面就识破了伊莱身份的少年信教者抬起眼睛飞快地瞄了一眼某条界限上的一黑一银两名卫兵,他们一个站在界限头丛生的水晶丛里、一个站在界限尾干涸的寒潭边缘。他们巡视全场的视线从不投向对方的方向,就连转身看一眼背后都要在面对对方时飞快地眨一下眼睛。不知道的要以为他们看的是什么一见就要倒胃口的事物,而绝不是能够并肩作战依托后背的队友。

少年信教者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思绪。

弗朗西斯两支军队不和在外界也不算秘密,但是比起真的会为了亲卫军和护卫军关系差而头疼的弗朗西斯领民,游星帝国内绝大多数知情人士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五味杂陈。

他们身边也存在着“亲卫军”和“护卫军”,但状态却与真正的亲卫军与护卫军截然不同。

亲卫军护卫军的矛盾是由天赋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天然差异而引起的,这种差异存在于弗朗西斯,也存在于大陆上每一个角落,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游星帝国。

游星帝国是大陆上唯一一个将除了王都之外的土地全部分封给各位领主、并且允许领主在游星法典的基础上制定施行领地专用法典和征集建立系统军队的帝国,这样的体系给予了领主们绝大部分的自由,然而遗憾的是,并不是每一个领主都愿意将权力分发给领地的官员、又在每一个方面拥有卓绝的天赋。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游星帝国的大部分领地都遭受着统治混乱带来的灾祸:职能分离不清,危险又没什么利益的任务被推来推去无人问津,而轻松又高回报的任务常常被多方势力争抢,最后甚至到了贻误时机的地步;该为领民带去的福祉被洞穿得千疮百孔的体系漏掉绝大部分,坐在金山上的人合上一个又一个装满金币的箱子,然后将它们悉数送出、在换得的一张又一个张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卷轴上签署上属于自己的姓名。

在混乱之中律法和文明的作用会被削减,欲|望和野心逐渐放大,这个时候的律法和文明就更迭成了武力。

而整片大陆上武力值最高的群体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幻想种与天赋者。

更准确地说,天赋者。

在天赋者诞生之初,人类与幻想种听见这样的论调大约会嗤之以鼻,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人类天赋者与幻想种的差距犹如天堑。

这种天堑是客观存在的。在当前所能追溯到的、属于这片大陆最久远的历史中就已经有幻想种存在,幻想种的先祖们不愿自己的后代湮灭在漫长的时间中,便使用特殊手段将自己的部分力量与经验镌刻在了流淌的血脉与灵魂里,于是幻想种在一出生时就获得了先祖的馈赠,并且将在自己的生命中为其添砖加瓦继续馈赠下去。

幻想种将之称之为传承。

这种传承如同滚雪球一般一代一代完善膨胀,最终在黑暗时代催生出了嗜血残暴的魔兽、暴烈冲动的矮人、玩劣邪恶的妖精、作壁上观的精灵与遮天蔽日的巨龙。坚固的城墙抵不过一爪、一支箭矢、一道龙息,□□在幻想种的斗争间顷刻毁灭,被波及的人类成为这片大陆上惊慌逃窜的蚂蚁。

这个时候被神明赋予天赋的人类姗姗来迟。

流淌于经脉与肌肉骨血的魔力点燃了属于人类的火种,他们起始于微末,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附加在人类这个种族上的极限,在幻想种终于注释到蚁群的异样时,他们已经无法阻挡这道鲜血与眼泪汇成的洪流。这部分“被神偏爱”的人类为人类受到的、似乎永无休止的压迫和苦痛刻下了终止符。而宽宏博爱的神明并未收回赋予人类的权柄,在第一个黑暗时代之后诞生的孩童表现出天赋时,人类就做好了成为大陆主人的一切准备。

而后黑暗时代落幕,属于人类的盛宴登场。

矮人变为山谷中不出世的工匠,精灵与妖精的生存空间被冒险小队压缩,被赋予勇者之名的天赋者杀尽千万年来都屹立于大陆之巅的巨龙。只有魔兽踏着同伴的尸体不断对人类发起冲击,但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出于它们的意愿还是人类贪欲缔造的手段。

拥有天赋者与智者的人类成为了黑暗时代的巨龙,在天赋者背后出谋划策的智者成为皇帝与领主,而赫赫战功给天赋者带来超然地位。

虽然双方得益,但二者依旧存在着不同。你看,虽然头脑的价值不属于外在表现的实力,但强大的力量就是不讲道理。时至今日,在部分幻想种眼里,天赋者和普通人类依旧是两个群体。

但事实上不是的,就算是不出世的天赋者也与人类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表现出天赋之前的六年里他们早已与亲人、好友、镇头的大叔甚至偶然一见的害羞小孩建立了羁绊,于是天赋者绝不可能脱离人类社会离群索居,而只能在各个方面自愿或者不自愿地进入人类权力体系中来。

而由于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被普通人类拥戴的天赋者不再只作为天赋者,他们变成了普通人类的下属与上级、盟友与敌人。

当弗朗西斯的亲卫军与护卫军在被边境线上并肩作战的时候,各方势力如同沙漠中的人渴求水一样疯狂地追逐天赋者。你贪婪,你暴虐,你手握重权、身边私兵环绕,价值千金的药剂你可以拿去泡澡,不可一世的贵族见了你都要卑躬屈膝。但就算你有这样的能耐,如果你的身边没有及格线以上的天赋者保护,这个时候一位强大的天赋者想要你死,大约就只需要一个照面。

而当天赋者自愿或被迫加入某个势力,他就与敌对势力的普通人成为了对立双方,既然能够成为双方,那么必定在某些方面是平衡的。

被讴歌神化的天赋者从此被拉下遥不可及的神坛,他们不再遥不可及,而是与普通人类站在了同一个位置追逐名利、金钱或者其它任何可以被量化的东西。这个时候普通人类会开始对天赋者天然的优势感到不满€€€€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与我们争夺呢?你为什么会在同样的追逐中获得比我们更大的优势呢?是因为你幸运地获得了天赋,如果我拥有天赋,我不一定会比你差多少。天赋者也会因为普通人类的冷眼甚至平等态度而感到愤怒€€€€你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呢?你凭什么要奢求与我相同的地位呢?明明我才是强者,我的同类才是为人类破开黑暗的人,我天然应该因此享有更崇高的待遇。

他们展开了一场隐秘的对抗,天赋者开始发现自己的行动因为人类官员和平民的“惫懒”并不像以往那样顺畅,而普通人类发现天赋者奔赴各地解决危机事件的频率极速降低。

本就处在宏大棋盘之上的天赋者而这场隐形战争的胜者是谁呢?

毫无疑问,天赋者。

身为人类武力值最高代表的天赋者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因为实力在混乱中是最有效的通行证。

由此天赋者和普通人类的矛盾还没来得及彻底激化就陡然调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渗透入人类体系的天赋者成为高官、将军、备受尊重的座上宾,他们曾经因为部分人类的敷衍受到伤害,在进入金字塔的上级后,他们学会了使用非暴力手段将这些伤害反馈回去。

报复当然不是同等的,是十倍的、百倍的、甚至千倍的。

少年信教者的母亲就死于一场天赋者的报复。

他那时还很小,大约只比桌子高一点。某个夜晚他蹲在窗帘后面逗偷跑进来的野生猫咪,女仆柔声哄他回屋睡觉。正当他要依言离开时,一队士兵踹开了这座小庄园的门。

正亲自在门口修剪花束的母亲被为首的士兵一剑捅穿心脏,他死死抱着猫,被强自镇定的女仆一手塞进了窗帘后面。

厚重的窗帘与女仆荷叶边的裙摆并未完全遮挡住他的视线,他清晰地看见了母亲洁白长裙下洇出的刺目血迹,他的母亲原本拥有一双会被称赞为绿宝石的美丽眼睛,现在它失去了原本的光华与灵动,呆滞迷惘得就像厨房的垃圾桶里雾蒙蒙的鱼眼珠子。

他浑身战栗起来,甚至骨节都有些咔咔作响,他的脑子雾蒙蒙,视野旋转模糊,最终只剩下了门口堵着的烁烁冷光。那属于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盔甲与兵刃在暖色烛光下呈现出冰冷的光泽来,实在不合时宜,简直像破开柔软布料的粗粝剪刀。

他的耳边嘈杂作响,唯有领头士兵冷淡的声音成为捶打耳膜的主调。

“非常遗憾,波伦兹子爵,您的……”

声音卡住了。

一个银灰色的色块接近了最前面的色块,他知道,那是在说悄悄话。

他的母亲就很爱和他说悄悄话,说一年里腰带已经加长三次的父亲又在夜晚偷偷喝加了三勺枫糖的甜水,说花园里的小松鼠总是折走她精心照料的花,说这个冬日带他去王城见他严肃的外公,说他如果能表现出天赋就很好,做个普通人也不错。每次他被母亲搂在怀里听了这些话都捂着嘴巴乐得像那只调皮的小松鼠,然而这两个卫兵之间的悄悄话显然并不会带给他这样的快乐。

两个色块轻轻地分开了,那道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您的夫人被指通敌叛|国。”

少年信教者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连宴会都不大乐意去、只喜欢坐在花园里画画的母亲会突然担负这样的罪名,后来他知道,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不到他的母亲身上也会落到任何一个刚好站在门口的人身上。

这是一场飞来横祸,起因是他的父亲拖延为敌对家族供养的一支天赋者小队提供补给的时间,那支小队的队长在与魔兽的战斗中失去了一条手臂,后来这位队长成为了领地军队的“将军”,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一队普通士兵来他的家中杀死那个通敌叛|国的人。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很难去说直面魔兽孤立无援的天赋者损失更大,还是家中亲人遭遇疯狂变故的普通人类更加无辜。游星帝国的领民只知道每一刻都暗无天日,仿佛记载在泛黄书籍中的黑暗时代再临。

但那也只是仿佛,湮灭的时代难以复辟,神明的代行人手持永明灯、撕开了笼罩在游星帝国顶上的沉沉暮色。

教廷介入了这场混乱。

神父与修女在骑士的保护下在每一片混乱的领地中建立了以供被迫害者暂时栖身的教堂,主教携带者神明的意志奔波于领地中分裂的势力、对普通人类与天赋者分别进行安抚劝解,最终一点一点地协助各个领主重建新的秩序。

少年信教者那个时候依旧很小,小到刚刚展露出魔法天赋,小到在醉醺醺的父亲绝望地冲着他喊“你怎么会是杀死你母亲的天赋者呢”的时候只能僵在原地。穿着严肃的修女将他抱离疯狂的父亲,轻声安抚他,告诉他:“瑞文特小少爷,不要担心。你的父亲只是喝醉了,成为天赋者不是一件坏事,这也和波伦兹夫人的死没有关系。”

年仅六岁的瑞文特€€波伦兹死死攥着修女的衣领,满含期待地说:“等父亲睡一觉一切就会好的对吗?”

“是的,”修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好起来了,新的秩序建立,神明的福祉洒向游星帝国,波伦兹子爵眼含泪水向自己的小儿子道歉,他们相拥在波伦兹夫人的画架旁边,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天赋者代表与身着贵族服饰的普通人类代表在神明的雕像前签字言和的那一天,痛失爱人的波伦兹子爵自杀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阵营与杀死自己无辜妻子的人冰释前嫌,无法接受轻飘飘一张带有教廷与王室标识的纸就能覆盖自己经受的苦痛,无法接受当初拖延天赋者补给的自己。他在书房的白色绒布上用殷弘的鲜血写€€€€如果我来到世间就是为了经历这一切,那么请神明将我带回我的妻子身边。

波伦兹子爵或许如愿去往了波伦兹夫人的身边,被遗留在人世间的小瑞文特拒绝了想要收养自己的贵族亲戚,披着斗篷拉着那名严肃修女的手,最后看一眼自己生活了快七年的家。

衰败的花园,爬上青褐藤蔓的石墙,腐朽的画架再也迎不来绿眼睛的女主人,三楼的窗户旁再也不会站着满目温柔的子爵大人。

小瑞文特已经流不出眼泪,他握紧修女干燥温暖的手,就像握住了带来和平的教廷。教廷能够救赎千千万万的人,也应当带他脱离无边无际的痛苦。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嘶哑着问:“薇尔,我的父母会去往神明的身边吗?”

此刻严肃的修女注视着天边飞过的一只飞鸟,它的尾巴尖尖的、实在很长,乍一看就像书籍中龙的影子。她一边想那个孩子驯服的龙是不是也长这个样子,一边回答道:“会的。”

她说:“神明大人博爱又宽宏,他们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神明博爱又宽宏,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瑞文特垂着眼睛咬了咬牙,最后看了界限上一黑一银两名卫兵。

神明博爱又宽弘,我一定要帮助€€得偿所愿。

瑞文特攥着手中的钢制镐低下了头,完美错过银甲卫兵状似不经意间投过来的一眼。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