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迟江伸手捞过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拍在林金海身上,意味深长道:“你这样的废物,要是想把生意做下去,就得多低头,知道么。”
林金海想起什么,眼睛瞪大:“你是……迟江?!”
迟江没想到他真的能接上戏,懵了一瞬,随即深沉道:“你猜呢。”
林金海要吓死了。
他吃过迟家的瓜,什么真假少爷关系不和,但那些都是传言,先不说真实性,就算迟江只是个假少爷,他也惹不起。
于是他当场也不坚持自我了,连滚带爬交出了保险柜密码。
他本做好了秘密被扒光的准备,却没想到迟江对他的破事丝毫不感兴趣,取走陈述要的盒子后便甩上柜门,再也没看一眼。
“就这个吗?”迟江问陈述。
“嗯。”陈述接过盒子,紧紧搂在怀里。
“行了,你换身衣服,下去找李梁他们吧,这边我处理。”迟江说。
陈述目露担忧:“哥……”
“小问题,没事儿。”迟江搓揉一把陈述的脑袋,给他往门外推,“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哦,还有一个装死的王馨。
迟江没管她,径直走向林金海。
他在书桌上坐下来,长腿支地,居高临下问林金海:“你就是陈述的爸爸?”
林金海猛点头。
迟江静默片刻,问出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生而不养?”
“我没有!”林金海流血过多,已经支楞不起来了,梗着脖子虚弱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
迟江一个字都不信。
“闭嘴吧。”他扯着嘴角,满眼讽刺:“有些人都不能称之为人,生了孩子,第一次体验到完整支配权的滋味,就开始不干人事了。”
林金海:“……”
林金海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我希望你能记住,他是你儿子,不是你能随意欺-凌-玩-弄的玩具。”迟江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币,丢到林金海身上,凉声道:“医药费,不够自己补,不用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
林金海:“……”
“还有,这儿子你要是不想要,我要。”迟江随手给他把绳子拽开,平静道:“麻烦你以后少接触他,可别给他带坏了。”
林金海浑身哆嗦着,绳子解了也没能起来,瘫倒在椅子上,不停的点头。
“看来你都明白了。”迟江还算满意,他弯腰,拍拍林金海肩膀,不偏不倚正拍在他伤口上,“那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林金海重复着,他从椅子上滑下来,跌坐在地:“迟少爷,我还想做生意,求求你……”
“求我?行啊。”迟江笑眯眯,“那你把脸伸过来。”
林金海不明所以,拼尽力气支起脑袋。
啪!!!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迟江抡圆了胳膊甩的。
掌心都有点发麻,迟江活动着手指,留下最后一句话。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见一次你得刷一次卡……医保卡。”
迟江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在门口等他的陈述。
后者应该是刚洗了脸,水珠还在滴答,身上的血迹都不见了,很听话的换了衣服,小学生似的两只手抱着盒子。
“哥……”
“没事了。”迟江笑了笑,“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以后可以不过来了。”
陈述摇摇头。
没有东西要收拾,他在这个家的私人物品,还没有在迟江那里的多。
“那就走吧。”迟江率先下楼。
四个人在回程的车上。
李梁惊魂未定,想握陈述的手,被无情躲开。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你知道吗?刚刚那短短的三十分钟,我已经想好以后去探你的监穿什么衣服了。”
陈述:“……”
谢谢你。
“你净想些没用的。”方晏知说,“还得是我,都想好凑多少钱能给他减两年了。”
陈述:“……”
也谢谢你。
李梁和方晏知不负众望在车上扭打起来,混乱中,陈述往旁边躲了躲,偷偷看向副驾驶的人。
迟江在低头玩手机,看不清神色。
自从上了车,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陈述有点慌了。
他着急道歉,但车上的人有点多,似乎有些不方便。
思考片刻,他找出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的给迟江发微信。
他编辑了好多次,打出来字又删掉,最后决定直接点,先道歉再说。
他诚恳的编辑好信息,点击发送€€€€
【你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陈述:“……”
他颓败的收起手机,把脑袋凑到副驾驶座位和车窗的缝隙,小声说:“哥,我错了……”
迟江被突然出现在耳后、叫魂似的声音吓一跳,猛的回头。
然后对上陈述无辜的大眼睛。
迟江:“……”
迟江不想搭理他,重新扭回脑袋。
“哥……”陈述持续叫魂:“我真的错了,我等下跟你解释,你先把我的微信拉回来,好不好?”
迟江动动嘴唇,吐出一个字:“不。”
“我不是故意的,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陈述闭了闭眼,很诚恳。
“嗯。”迟江点头,表示很理解,然后微笑:“关我什么事呢。”
“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保证。”陈述想了想,又问:“哥,你怎么会在春市?”
迟江学着陈述的语气:“关你什么事。”
陈述:“……”
出现了,记仇精。
有了这么一遭,迟江也没心情旅行了,直接打道回府。
李梁跟方晏知在车站就下车了,应该是还有事,而陈述一路跟着迟江回了家。
楼下,迟江走在前面,看到楼下新搬来一批健身器材,他童心大发,坐到秋千上。
陈述犹豫再三,也坐下了。
迟江余光看到了,哼笑一声没理他。
陈述知道自己得主动开口,他沉思好久,语气信誓旦旦:“哥,我知道错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租好房子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生活。”
迟江:“?”
迟江不可思议的扭头:“你说什么?”
什么意思,搞到最后你还是要跑?
是我家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迟江气的下来就走。
走了两步,他猛回头,质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陈述不知所措。
“也对,你是得上来。”迟江想起什么,怒气冲天:“把你那个破手表给我带走。”
几分钟后,陈述看着垃圾桶,陷入沉思。
“喔,手滑了,不好意思。”迟江往沙发上一歪,假惺惺道。
陈述:“……”
“我昨天收拾卫生,这才发现你那屋里的衣柜和抽屉用都没有用过。”迟江说:“你是从来就没有打算久住过吧。”
“我……”陈述再次欲言又止。
他压根就没办法解释。
他仔细的回忆了他和迟江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时候他先入为主,以为他是林金海安排的人,全程都没怎么上心,迟江说的话他也没怎么认真听。
不过,迟江应该也是去接人的。
也就是说他鸠占鹊巢很久了……
陈述不敢问。
他实在是害怕,如果他们之间连最后一层联系都断掉,他是不是再也没理由见迟江了。
他甚至会自私的为自己找理由€€€€
这么久还没有人联系迟江,会不会只是个玩笑,并没有人需要跟着迟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