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喻等人€€行€€礼。
姚掌柜并没察觉到裴燕礼和陆鸣的特殊,兀自得意中€€。
付槐却有些心慌道:“开始吧。”
姚掌柜便滔滔不绝地控诉余大厨违反契约,然后说肖喻违反大靖经商法€€,严状师在旁补充。
李状师和余大厨反驳,肖喻偶尔插话。
双方对峙许久,终于要拿出契约。
果然,除了余大厨手€€中€€的那份契约外,姚掌柜手€€里还有一份“新”契约,说是两年前所签的补充契约,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余大厨在近两年里,只能在望月酒楼做厨子,否则就试为违反契约,五倍归还工钱。
姚掌柜对余大厨道:“这纸契约既说明你违反契约,也说明肖喻触犯大靖经商法€€,你们€€二人€€都要受到处罚。”
“胡说,我根本没见过这份契约!”余大厨气的脸通红。
姚掌柜笑道:“哪个知道你是撕了还是烧了,反正我这儿白€€纸黑字红手€€印,都是真€€真€€的,不信,让你状师看。”
“李状师,去看看。”肖喻道。
李状师接过来,将两份契约对比一下,转头看向肖喻和余大厨,生气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还有这份契约?”
姚掌柜一听李状师说这话,满意极了。
“真€€没有!”余大厨急急争辩。
“这就是你的签字,你的手€€印啊!”李状师道。
余大厨看一眼,上面居然真€€的是自己的签字。
担心余大厨损坏契约,姚掌柜上前一步抢过来,呈递给付槐:“付县令,请给小民一个公道,给青石镇一个干净的经商环境,给大靖律法€€一个说法€€。”他把话说的极为漂亮。
付槐连连点头,对裴燕礼道:“他说得很对。”
裴燕礼不作声。
付槐将契约递给裴燕礼二人€€看:“你们€€看,白€€纸黑字红手€€印,这就是证据啊。”
裴燕礼二人€€还是不说话。
付槐欣喜,一拍惊堂木:“来人€€,把肖喻、余大厨拿下€€€€”
“这就是定罪了?”裴燕礼凉凉出声。
付槐心头一颤,看向裴燕礼,小声道:“副监察史。”
裴燕礼狭长€€的眸子,转向肖喻:“你来说。”
姚掌柜这才注意到付槐身€€边的两个男人€€,不明白€€他们€€是什么人€€。
肖喻道:“大人€€,能否请你找一份两年前作废的契约和一份三日内作废的契约。”
“你耍€€€€”付槐还没出声,就感€€觉到周身€€冰冷,他当即让人€€去取契约。
“县令大人€€,小民可€€以上前一步吗?”肖喻问。
有副监察史大人€€在,付槐只好答应。
肖喻走上前,突然“撕啦”一声,将姚掌柜的“新”契约撕破一角。
“肖喻!”姚掌柜大叫。
“闭嘴!”陆鸣呵斥一声。
姚掌柜吓的不敢作声。
肖喻又“撕啦”两下,将另外两份契约撕破,然后将三份契约的裂处,指给付槐三人€€看:“县令大人€€,您是读书人€€,应该知道新纸有韧劲,撕破后,裂处犹如胡茬一般长€€又密。旧纸经过时间老€€化,裂口不平且胡茬短,易破。”
裴燕礼闻言勾勾唇角。
陆鸣指出来:“这个补充契约裂处和三日内的契约一样。”
姚掌柜听的心一惊。
严状师转头看向姚掌柜:“补充契约是做旧的?”
姚掌柜不作声。
付槐脸色不好看。
肖喻道:“当然,仅凭这一点,可€€能没法€€说服你们€€,请县令大人€€再€€送来一盆清水,新墨易散,旧纸易湿,就算做旧,也逃不开这个定律。”
果然,一盆水后,又把补充契约和三日内契约划等号了。
也就是说补充契约根本不是两年前签的,而是姚掌柜找人€€在三日内做旧的。
陆鸣问:“付县令,你有什么话要说?”
付槐没想到姚掌柜这般无能,做旧做的这么差劲,他暗暗咬牙,不能让姚掌柜咬自己,生气道:“姚掌柜,你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忽然堂外传来一个女声。
众人€€齐向外看。
“夫人€€!”姚掌柜大喜。
“你有什么话要说?”付槐预感€€不妙。
“进来。”裴燕礼沉声道。
姚掌柜的妻子姜氏得以进来。
姚掌柜道:“夫人€€,你来……”
姜氏伸手€€给了姚掌柜一巴掌:“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配叫我夫人€€!”
第55章
姚掌柜一下懵了,捂着脸望向姜氏,满眼不€€可置信。
“老娘供你吃,供你喝,给你找清闲的活计,让你在青石镇体体面面地过日子,素日里一再告诉你,莫要欺负弱小,你非但不€€听€€,还违背婚姻誓言,背着老娘养外室,宿娼妓。”姜氏气的身子颤抖,咬牙切齿道:“你真脏!”
“我没有!”姚掌柜立马否认。
“姚郎。”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
姚掌柜看到堂外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顿时脸色发白,他想到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全部来自妻子,离了妻子,他什么都没有了,当即怒骂道:“你是€€何人?为何平白诬陷我?”
女子一怔,实在没想到姚掌柜会这€€样绝情。
姚掌柜急急地向姜氏解释:“夫人,我真的没有,我都不€€认识她们,我一心一意待你。”
“果€€然,果€€然是€€我眼瞎了,是€€我眼瞎了才看上你这€€种无情无义无担当的脏男人!”姜氏对着姚掌柜讽刺一笑,朝前一行礼,道:“大€€人,民妇作证,姚掌柜伪造契约,恶意打压同行。”
姚掌柜急道:“姜氏!”
姜氏侧首道:“我今日就要说出€€你的恶行,然后和离。”
“和离?”姚掌柜懵了。
“没错。”
“你有儿有女,和离之后,哪个€€男人要你?”
“我有银子有本事有儿子有女儿,想再婚就再婚,不€€想再婚就不€€再婚,还轮不€€到你这€€种无能男人对我指指点点!来人。”姜氏又叫来证人。
小厮和刀笔工都来了,一致证明€€姚掌柜造假。
这€€下姚掌柜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付槐不€€由得心慌。
肖喻望着姜氏,嘴角带笑。
陆鸣没有发现肖喻的变化,裴燕礼目光却是€€落在肖喻面上,然后再缓缓移开。
“请大€€人定夺。”姜氏道。
铁证如山,付槐只能依律办事,一拍惊堂木道:“姚掌柜作假诬陷他人,目无律法,扰乱公序,依照大€€靖律法罚,白银十两,仗二十,关大€€牢十日,来人,拿下姚掌柜。”
姚掌柜一下慌了,连忙跪下来喊:“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您答应我的……”
“大€€胆!”付槐又拍惊堂木,偷偷冲姚掌柜使个€€眼色,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来人,拉下去,打!”
姚掌柜接收到付槐的示意,他虽然不€€想挨打,可到了这€€个€€时候,不€€挨打也不€€可能,他只得寄希望于€€打得轻一些。
肖喻和裴燕礼都看到了付槐眼色,都装作没有看到。
付槐在姚掌柜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正经八百地做案件陈词,然后看向裴燕礼,赔着小心,道:“副监察史大€€人,你看大€€家都没有异议,是€€不€€是€€该退堂了?”
裴燕礼缓缓地点头€€。
付槐在心里暗暗吐一口气,心想一会儿副监察史二人走€€后,他一定要好好处置姚掌柜,于€€是€€迫不€€及待道:“退堂!”
肖喻几人一起€€行礼。
付槐起€€身,先请裴燕礼二人离开,他跟上。
没一会儿,公堂中€€只剩肖喻、李状师、余大€€厨、姜氏和她的家丁。
余大€€厨心里压了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感觉周围天色都变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肖喻,要不€€是€€肖喻能够慧眼辨纸,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付县令肯定治他罪了,连忙向肖喻说感谢。
李状师本来受姚掌柜胁迫,不€€知道如何办,肖喻让他将计就计,他心里忐忑不€€已,没想到真的赢了,他看着肖喻的目光都带着钦佩,也同余大€€厨一起€€感谢肖喻。
“应该感谢姜娘子。”肖喻看向姜氏。
余大€€厨不€€解。
姜氏道:“别别别,余郎君快别这€€么说,不€€是€€你提醒,我还被那个€€贱男人蒙蔽呢。”
余大€€厨更不€€解了。
肖喻在刚刚穿越过来时,就知道姚掌柜去万花楼喝花酒,他也凭这€€一点,要挟姚掌柜,继而拿到工钱。
彼时他以为姚掌柜的妻子姜氏,会和很多女人一般习惯在婚姻里委曲求全,他便没有再将这€€事儿告知姜氏,免得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姚掌柜再次作恶,他虽想到姚掌柜会伪造契约,并且想到辨别契约的办法,但他担心姚掌柜和付县令还有后手。
于€€是€€他又想到姚掌柜的作风问题,便暗暗跟踪姚掌柜数日,不€€但发现姚掌柜养外室,还知道姚掌柜的妻子姜氏以及她的八个€€哥哥并不€€是€€姚掌柜所说的那样凶悍和跋扈,相反他们修过路、建过桥、赈过灾,都是€€心有大€€义之人。
他便去见了姜氏,几番言语后,他看得出€€来姜氏性子虽然泼辣,但为人正直、爽利又勇敢,他便将姚掌柜做的事情说出€€来。
姚掌柜对姜氏向来温柔小意,对儿子女儿也是€€尽职尽守,所以姜氏根本不€€相信,直到亲眼看见姚掌柜去万花楼喝酒,看见姚掌柜去一条巷子里找女子,她才惊觉自己被骗了这€€些年。
不€€过为了肖喻的计划,她没有上去撕了姚掌柜,而是€€回家收集证据,等待对簿公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