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问€€:“肖喻,你和孩子没事儿吧?”
“没事儿。”肖喻搂着两个孩子,向众人表示感谢。
众人都得到€€过肖喻许多帮助,扑火算是帮人帮己的事情,自€€然觉得没什€€么,就是好奇这火是哪儿来€€的。
肖喻还真不知€€道。
宋三武道:“这火从外面烧进来€€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
“太可恨了!”牛大娘骂道。
“一定要抓出来€€才行!”沈氏道。
“都别说话,有声音!”小马突然说话。
院子里闻声突然安静下€€来€€。
“哎哟,哎哟。”一个呻.吟声传出来€€。
“林豹,去看看。”裴燕礼道。
“是。”一个人影忽然蹿出去,从狼藉的厨房里,拽出一个湿淋淋的人,“砰”的一声扔到€€院中。
陆鸣吹亮一个火折子,放到€€那人脸前。
“王大集!”宋三武喊道。
“又是你!”虽然堂姐马氏如今生下€€一对龙凤胎,过得幸福美满,但这完全不妨碍小马讨厌王大集,他抓起王大集的衣领:“你他娘的,居然放火!”
王大集恐惧地摆着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放的!”
小马吼:“除了你,还有谁!”
“姚掌柜!是姚掌柜!”王大集指着墙外道:“是姚掌柜放的火,和我没有关系!”
“是姚掌柜!”董二牛气喘吁吁地拖着姚掌柜走€€进来€€。
“二牛!”牛大娘赶紧迎上董二牛。
“娘。”董二牛喊一声。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董二牛将姚掌柜甩到€€地上,牛大娘疑惑极了。
董二牛很怕与人接触,但现下€€四周一片漆黑,消减了他内心的恐惧,他径自€€道:“昨晚四头猪睡得很好,我也睡得很沉,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喊走€€水了,我爬起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往早食店厨房扔火把。”
“是姚掌柜!”牛大娘问€€。
“没错!本来€€我是想先救火的,可我听到€€陆郎君的声音,知€€晓有人会救火,所以我就去追凶手,追到€€了才知€€道是姚掌柜。”董二牛并不是一个强壮的人,但他极有正义感的,拽着姚掌柜扭打好一番,才将姚掌柜治服,并且拖回来€€。
“娘的!畜生!”宋三武狠狠踹了姚掌柜一脚。
姚掌柜到€€底上了年纪,又常常流连烟花之地,和董二牛追打这么久,早已没了力气,被€€宋三武踹上这么一脚,他一点反抗都没有,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王大集又怎么回事儿?”沈氏问€€。
众人又看向王大集。
小马一脚踢到€€王大集的腿上:“说!”
王大集疼的尖叫,眼看着小马又要踢上来€€一脚,他不想再剧痛一次,赶紧实话实说:“我来€€下€€药的,我来€€下€€药的!”
“下€€什€€么药?”小马问€€。
“下€€泻药!”
“嗯?”
“我看小河子早食店的生意太好,我做的粥都卖不出去,我就想下€€点泻药,让客人们再也不来€€这儿喝粥,所以我趁乱进小河子早食店,藏在柴禾堆里,想等到€€夜深人静,再出来€€下€€药,结果€€我睡了过去,听到€€屋外姚掌柜得意的笑声,我才睁开€€眼睛,就有什€€么东西塌下€€来€€,砸到€€我的腿上。”王大集现下€€双腿还疼的不得了,哀叫着:“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啊,我没有做啊。”
“一个个心思恶毒的人!不配活着!”陆鸣道。
姚掌柜和王大集闻言大惊。
“报官吧,让县令大人处置此事。”肖喻道。
“林豹,你去县衙一趟。”裴燕礼道。
“是。”林豹去报官了。
现场情况需要保持住,所以谁都没有收拾。
裴燕礼让人点了火把,照亮小河子早食店后院。
宋三武等人都是证人,待着没有走€€,一边看管着姚掌柜和王大集,一边说着二人的恶事。
肖喻的脚有些受不住,搂着两个孩子坐到€€不远处。
裴燕礼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抬起肖喻的脚。
肖喻有些不好意思。
“别动。”裴燕礼道。
宋三武等人闻声看过去,惊道:“肖喻,你脚肿成这样了。”
“我有药,揉开€€即可。”裴燕礼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盒,挖出一勺药膏,涂到€€肖喻的脚上,由轻及重地慢慢揉开€€:“有点疼,忍一忍。”
宋三武等人见状,只觉得孔十一在给肖喻治脚。
陆鸣及其€€手下€€都瞪大了眼睛,他们都是治各种外伤的能手,何须大将军亲手给人治疗。
明河和蛋子安抚着肖喻:“小舅舅,不疼,不疼。”
确实不疼。
清清凉凉的感觉沁入肌肤,缓解了崴脚的滞痛感,只是肖喻想不到€€孔十一会亲手为他上药。
他抬眼看向孔十一,火光映亮对方€€的俊脸,白日里凌厉的眉、眼、鼻、唇在这一时刻有了柔意,看上去格外的温柔专注,他轻轻地出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王大集和姚掌柜。”王大集和姚掌柜都是青石镇上,遇上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随着船只离青石镇越来€€越远,裴燕礼越来€€越不安,想到€€王大集心虚地向陆鸣道歉,想到€€姚掌柜骂骂咧咧地走€€进关于肖喻的赞美声中,总觉得这两个人会搞出点事儿。
他当即让手下€€调头回青石镇,他要再看一眼肖喻,没想到€€才进水清巷,就看到€€火光冲天,紧跟着听到€€蛋子的喊声。
他当心心里害怕极了,害怕肖喻出事儿,不顾烟火,赶紧冲进去救人,直到€€这一刻他都庆幸自€€己回来€€了。
“所以是担心我、我们?”肖喻问€€。
裴燕礼抬眼凝望着肖喻的眼睛,真诚道:“嗯,担心你。”
肖喻同样注视着裴燕礼的眼睛,须臾间,心底生出丝丝缕缕的欢喜,仿佛是深埋土壤之中的种子,终于得以遇见甘露,一朝之内,生出嫩芽,强势地破土而出,他眉眼间都溢出了笑意。
裴燕礼也在这时扬起嘴角。
“县令大人来€€了!”忽然有人喊出声。
肖喻等人一起看向门€€口。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急急出现,问€€:“可有伤亡?”
宋三武回道:“回大人,扑救及时,除了肖东家€€崴了脚,其€€他人都没事儿。”他没想到€€县令大人会亲自€€前来€€。
魏县令看一眼不远处的裴燕礼。
裴燕礼微微颔首。
魏县令便开€€始了解情况,秉公处理,然后将姚掌柜和王大集一起带走€€,让众人先回去休息静待消息。
“肖喻,你们去我家€€睡吧。”宋三武道。
“小河子早食店烧了,酒楼还好好的,我们去酒楼卧房睡就行了。”肖喻道。
“那也行,天快亮了,赶紧休息吧,看,孩子都困了。”
肖喻低头就见两个孩子趴在自€€己怀里打瞌睡,他点头。
宋三武等人离开€€了。
肖喻道:“十一,十二,你们€€€€”
“你受伤了,先安置好你们。”裴燕礼微微弯腰,将蛋子抱住怀中。
蛋子一下€€醒了,睁大眼睛看着裴燕礼。
“别怕,我是小叔。”裴燕礼温声道。
蛋子转头看向肖喻:“小舅舅。”
肖喻道:“小舅舅脚崴了,抱不了你,先让孔叔叔抱你。”
蛋子这才安生。
陆鸣见状,抱起明河,问€€:“肖喻,能走€€吗?”
不待肖喻说话,裴燕礼另一只手,搂住肖喻的腰:“走€€吧。”
肖喻怔怔地看一眼裴燕礼,没说什€€么。
来€€到€€酒楼卧房后,肖喻问€€:“十一,十二,你们睡哪儿?”
“我们自€€有安排,你先好好睡一觉吧。”裴燕礼道。
“要不睡旁边的小房间,那里平时是余大厨他们午休的地方€€,每日都会打扫,很干净。”肖喻道。
“嗯,你们休息吧。”
两个孩子真的很困,又受到€€大火的惊吓,有些不安地喊着小舅舅,肖喻得安抚他们:“好,那你们早点休息。”
裴燕礼点点头。
肖喻关上卧房的门€€,搂着两个孩子安抚,安抚着孩子,也是安抚着自€€己,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裴燕礼站在酒楼的院子里。
陆鸣道:“燕礼,天都要亮了,我们继续赶路,还是回水清客栈再住一日?”
裴燕礼安静地从怀里掏出锦盒,轻轻打开€€。
陆鸣借着淡淡的天光,看清楚锦盒里的一块玉锁,整个人都石化了:“玉锁!”
肖喻这边熟睡着,并不知€€道裴燕礼和陆鸣的情况,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明河和蛋子也醒了。
“小舅舅,我做梦了,做梦着火了!”明河小肉手揉着眼睛,瓮声瓮气。
蛋子赶紧道:“哥哥,不是做梦,是真的着火了!”
明河瞪大眼睛。
“早食店都烧了!”蛋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