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愣住,转而松了一口气。
云舒尘淡笑道:“万一你过几年就后悔了,那我如何自处?明智的人都知道不去搅这趟浑水。结果一百年以后还真是€€€€柳寻芹出去得久了,常年不归,你成功让你家师姐愧疚到挑了一个最远的药宗去游学。本以为你能如愿,结果又不乐意了,非要借着我的由头再把她揪回来。以至于……你找我商量了好几天才定下来决定去和她吃饭。”
“是啊。吃饭那天其实还是挺紧张的。但想一想,索性是去了,不然我可没有把握柳寻芹会来找我。”越长歌把着酒杯,轻轻叹出一口气道:“她以为我不想再看见她,讨厌她至极。实际上没有那么多惦记,又哪里凭空来的那些怨恨呢。”
她言罢佯装深沉地灌了一口酒,结果还未下肚顷刻间就自嘴边喷了出来。
“苦死了。怪我忘了这不是花果酿。”她呸道:“云舒尘,你怎的一年四季喝这种东西。苦瓜做的?”
“你家师姐给我开的药,可比这个苦多了。”
“慢慢尝,会有回甘的。”云舒尘微微一笑:“就和生活一样。”
“装什么开导大师呢。”越长歌皱着眉梢将那一口苦酒咽下去,“再好的日子喝上这酒也要道一声倒霉,罢了!正巧本座捎了花果酿来……”
“师尊?”
越长歌回到黄钟峰时,险些走不出直路。她站在原地妖娆地伸了个懒腰:“啊~有人陪本座喝酒就是好呢。”
慕容安一把扶起摇摇欲坠的她:“师尊,你和别人喝过了头,柳长老又会不悦了。”
“呵,柳长老?”她笑一声。
“柳长老€€€€”越长歌一时蹙眉,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句就又忘了自个想说什么来着。
她站在原地思忖良久,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今日和云云聊天喝酒,很愉快,那么眼下应该是要回峰的时候,柳长老去灵素峰炼丹药了,那么眼下也是该回峰的时候……等等,今日柳寻芹哪里去灵素峰了?
越长歌踉跄几步,扶着额头站定:“柳长老……?”
她睁大了一双凤眸,喃喃道:“坏了。”
“安安,本座出去多久了?”
“师尊走了两个时辰。”慕容安乖巧地答道:“眼下日薄西山。”
“两个时辰?!”
慕容安疑惑地看着那女人的脸色一变,从桃花粉化作苍白,下一瞬讶然地捂着嘴:“这么久吗?”还不等慕容安答,她便一甩衣袖急匆匆地往日常起居处走去,快得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
“师尊?”慕容安道:“怎么奇奇怪怪的。”
越长歌一路颤着手走到门边,抬起手想要开门却又缩了回来,这时的酒已经吓醒了一半,她简直不敢想象柳寻芹现在的状态,毕竟那玩意儿自己忘了停。该死的就怪云舒尘给她摆酒还和她找话题聊天!堂堂一代医仙大人被做晕在床上这种惨烈案件€€€€她感觉柳寻芹那个女人当鬼都不会放过她的。
她只能矜持地咬下声音,柔柔细细地先探进去一声:“柳柳?”
室内动静全无。
越长歌眼一闭心一横,想着缩头一刀迎头也是一刀,她酝酿了一下感情,豪情万丈地一脚将门踹开,急急掠过去:
“本座来救你了师姐€€€€”
而眼前的场面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生生止住脚步。
床上的神铁环扣依旧锁着两只纤细的手腕。柳寻芹半阖着双目,眼角淌着点泪珠,满头青丝濡湿着凌乱地贴在身上。床榻之上,一大片深色的水痕尤为瞩目。
越长歌一把打开锁扣,抽出金铃,嗡然之声骤止。
她却听到了耳畔一声难以自抑的喘息,轻轻地拂在耳旁。随后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她身上长流苏金饰又轻轻颤了起来,撞得一片清脆声响。
柳寻芹突然抱紧了她。
“师姐?”
肩膀上的衣料被揪成一片,柳寻芹有些痛苦地咬紧了她的衣领子,自唇间溢出来一声:“又……啊……”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越长歌略略一惊,她只是不慎挨到她而已。
就轻轻地挨了一下。
柳长老似乎还是有些失神,愣了许久,最后缩回了越长歌的怀里,闭上眼不说话。
“医仙大人。”越长歌捧起她那已经自闭的老师姐的脸,擦去那里淌下的眼泪,颤抖着声儿说:“你……你振作一点。这种事情,其实是意外,都怪云舒尘那个女人给本座灌酒。你有什么仇怨,我们一起去鹤衣峰讨?”
“师姐姐?你该不是……”越长歌神色一惊,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倘若你有一根金条,我再给你一根,那么你有几根金条?快问快答?”
柳寻芹闭着双眸,闻言手动了动,轻颤着抬起了五根手指。
越长歌的心都快碎了,她一把将柳寻芹搂紧:“没事没事……不管你怎样本座都会……”
下一瞬,那五根手指并拢,有气无力地抽到了她的脸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啪”的脆响,最后略略下滑,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103
第104章
柳寻芹靠在她身上缓过一口气,灵力自丹田慢慢运起,均衡地淌遍了全身,直至于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爽利了不少。
此般修为的回复能力是可怖的,简单修养以后,她立马松开了手指。
趁其不备,柳寻芹一把扭身推着越长歌压了下去,床榻上腾地倒着重物坠落的声响。
两人的头发甚至都被这股子微弱的风掀得动了一动。
越长歌平躺在榻上,一动不敢动,美目微睁:“你该不会还能……不考虑休息€€€€唔!”
唇上被咬了一口,紧接着唇齿被撬开,柳寻芹垂下眼睫,将舌尖抵着她的缠绵,微微蹙紧了眉梢。
往日柳寻芹亲她时总归是中规中矩的,只有越长歌缠着她用力的份儿,而今日却像是在沙漠之中的苦行之人终于寻到水源一般,她渴切得像是在啜饮,恨不得将整条软舌塞进去。
柳柳,柳寻芹她€€€€
越长歌将她颈侧的发丝一缕缕勾起,绕到了她脖子后,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攀了上去,却难得地未曾闭上双眼专心接吻,而是半睁开来,盯住她秀蹙的眉。
师姐平日待弟子严厉,训人时眉梢也会这般蹙起。
但放在此时此刻,却意外地有些让人心动。
察觉到越长歌在轻描她的眉梢,柳寻芹一把将她作乱的手拿住。
直至于此时此刻,两人扭打得难舍难分的唇舌终于放开来,纷纷长喘出一口气,牵出一道淫/靡的银色丝线。
越长歌舔了一下唇瓣,水光润泽,胸口起伏难平。
她本是垂下近距离看身上那人的双目,又随着柳寻芹直起腰身,而带着一丝媚意抬起。
柳寻芹伸出一根手指,正巧点在她唇珠上,似乎是“止”的意思,她道:“你喝酒了。半生酒和花果酿的味道,山风山雪味。”
她稍微倾下腰身,以唇缓缓摩挲着她的颈窝,压着跳动的血脉,缓缓吐出几个字:“云舒尘衣裳上的味道。看来是和她一起……喝了多少?混账。”
“对不起谁知道云云给我灌的后劲儿大你知道的我才喝了一口每次都……”
越长歌有点语无伦次,最后略咬下唇,她总觉得现在的师姐状况有些奇怪,活像是给摁开了什么机关似的。
“知道。”耳旁的声音愈发近了,淡淡道:“就和你上次喝多了突然坐起来喷我一脸一样。”
柳寻芹将她的手一把拽起,放在自己的颈脖之间,让她卡住。越长歌忍不住缩了缩手。老实说,她刚才出去一趟再回来,这种氛围暂时还需要酝酿一下,直有些发怵。
柳寻芹却攥住她的手腕纹丝不动:“之前不是还挺厉害的。”
“那不是让你‘入戏’吗?”另一道嗓音没了先前的硬气,酒意随着平躺有些上涌,归到了柔媚本色,哀哀的,“本座本身的爱好还是很温柔的。”
虽说如此,柳寻芹却并未再出一言。她似乎有些焦虑,严丝合缝地靠着越长歌,攥着越长歌的手愈发紧。
每一次接触都带来轻颤,而这放在以前柳寻芹却不曾有。
越长歌只好收紧了手卡在颈部的力道,她家师姐的双眸里很快润上一层薄泪,呼吸也因为不足而急促起来。
“你的手,要是……”
她隐忍道:“有这个舒服就好了……很舒服。我头一次……到顶……以前却从未怎么体会过。”
越长歌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自省,耳旁便听到了一阵铃铛的脆响。金色的铃铛被人勾着,温热的质感贴在了自己脸颊旁,点点水珠沾湿了她的睫毛。
最后这东西被别到了她的衣领上。
叮铃。
叮铃铃。
那铃铛随着晃动,发出不停歇地清脆声响。
地上翻着几个空玉瓶,里头残留的药液还在缓缓流淌出瓶口,粘稠地沾了一点儿在地上。
以往柳寻芹总是和自己说节制,但今日打破规矩的却是她自个儿。
越长歌伏在窗台前,透过木窗掩映,看到了一片烂漫的花海。花海之间模糊不清,又时而在眼前绽放开来,最后她感觉冷硬的木桌上垫了一层被褥,脸颊又因为重量重新压了上去。
清淡的药草味道飘在鼻尖,有一些苦涩,也有回味的甘甜。
她这人禁不得逼,偶有牵筋脉动骨处,都一股脑儿付诸于唇齿间,用白话来说,那就是叫得有点放荡。她正快活还没觉出三分羞恼,结果那苛刻待人的老师姐却有十分羞恼,只得半捂着她的嘴,让这种声音不至于穿透墙壁。
待到铃铛声停,越长歌有气无力地往屋外一瞥,天色黑漆漆的。从月光入户的深浅来看,好像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月光下,少女的身姿清瘦纤细,一条腿屈起,另一只腿垂在窗台前,手里抬起了乌黑鎏金色的一柄烟。
她薄唇轻启,淡白色的烟雾自缝隙里溢出,目光终于从放空挪向越长歌。
“看什么看。”一声带着看破红尘的倦怠。
“看你好看。”一声带着慵懒猫儿的娇哼。
“天就要亮了,还能眯会儿。”
越长歌自床上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天都要亮了……不睡了!”
柳寻芹抬眼瞧去,那女人殷红的唇瓣在面前晃悠,突然弯出一个弧度,贴在自己眉心亲了一口。
“柳柳儿胃口真是不小呢。我还以为你经历了€€€€”
“彼此。”
柳寻芹握住越长歌的手,自她的指缝中摸去:“都说了这手不如对象好使。下次柔得跟没吃饭似的不如捐了。嗯?”
面前的大美人顿时僵住,刷地一下子抽回来自己的纤纤玉指:“少埋汰我,谁晓得你这么……你这么难以……能折腾那么久,癖好还奇奇怪怪的,面上完全看不出是这种人?”她的声音又低下来,妖娆地贴近了柳寻芹的耳侧:“那个,你在哪里学的啊。”
“无师自通罢了。”
柳寻芹放下烟柄,披衣起身,她走在门边时已经系好了腰带,自桌上摸出越长歌的一把梳子:“天一亮,掌门要和我出门一趟,不知道何时回来。今日早上的晨会应是不用开了。”
“好,你这么一说,本座倒觉得仍能睡会儿。”
“别睡。”柳寻芹自她身前走过,“白日不宜睡觉。晚上再休息。什么时候能把你那颠倒的作息改改?”
只是越长歌一见她掏梳子,顿时又愈发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