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之中却传来一声轰鸣。黄钟峰的灶台起了火,两只焦黑的鸡如炭火一样飞了出来,火星子乱溅险些烧着了附近的楼栋。
一群小弟子们惊呼着四作鸟兽散开,一窜三尺远。
只见医仙大人自其中尘灰不沾地走了出来。她素手一掸,那两只鸡悬浮起来,烧焦的外壳如同碎泥一样淅淅沥沥地掉落。
“不过如此。”
焦香味与炭糊味一起飘出。
听到声响才赶来的越长歌愣愣地站在她对面,只见柳寻芹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她淡淡道:“按你说的做,还是很简单的,这一次成功了。虽然有一些损失。”
越长歌:“本座的灶台呢?”
大师姐在一旁尽心尽责地解释道:“师尊,刚才飞出去的那个黑色的物什就是。”
越长歌肃然起敬。
柳寻芹不以为意:“正如炼丹一样,有一些耗材是正常的。”
黄钟峰的大师姐扶着额头,她揉了揉眉心,悄悄地偏向越长歌歪了一点:“我说,这后厨您是非让她进不可吗?”
柳寻芹似乎听到了这话,她将双手抱在身前。神色不变地,自越长歌面前穿行而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后给你补上€€€€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啊……”越长歌轻笑几声,微微勾着唇想,“看你可爱。”心里却在尚有余悸地想着:还好本座英明神武早有准备,一瞅见她进去便离得远远的。
柳寻芹蹙眉看着她,似乎是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假。
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别样的。只因着那女人眉眼弯弯,又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妩媚弧度,不管如何,让人不忍心苛责。
婚后的日常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日子还是像太初境底下的那大湖里的水一样慢慢地淌。
越长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发现柳寻芹轻松自如了很多。仿佛合籍一下子把她的年龄也拉得年轻了似的。也好像是在经过一次长途跋涉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以前总是板着个脸,现在不板着脸的时候却变多了,气质也温和了不少。
她以前喜欢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药阁、后山的竹庐或是地下石室。现在却更愿意出来走走(虽说还是选择僻静处),见一见这天光,时不时在把药阁丢给徒弟打理以后,还能待在黄钟峰上散步。
甚至除却日复一日的炼丹以外,她还有额外的兴趣试一试不怎么擅长的领域,譬如没事来祸害一下越长歌的灶台。
越长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能在她的灵素峰上尝试。柳寻芹理所当然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奇怪怎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灵素峰上草木葳蕤,药用价值高,而此时天气干燥,烧起来了会很麻烦。”
越长歌对她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又有些痛心地看着她那一片狼藉的后厨,如此复杂的表情成功让柳寻芹轻轻牵了一下唇角,只不过没太表现出来。
那点幅度还未矜持地扩大,便在看见了越长歌手中的物什时倏地僵住。
那女人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纤纤玉指一捻,正掐着一束水润润的紫色花儿,其上泛着星星点点的灵光。
“那么,师姐姐做饭实在辛苦了。”
越长歌挑起眉梢:“送你个漂亮的。”
柳寻芹:“……”
这不是她峰上的灵草吗?
“刚摘的,开了花儿的九转回魂草,竟然还会发光。”
越长歌拿在唇边,深深嗅了嗅:“晚上剁了给你炒盘菜吃。真香啊,这次钱就不补了,拿本座的灶台抵了。”
“嗯。”柳寻芹很冷静地背过身。
越长歌拿花枝丫轻轻挠着自个儿的下巴,哼笑一声,转过半边身子,往前迈了一步。
空气沉默了片刻。
背后的威压骤然重了起来,一根细藤如闪电般窜出,仿佛偷袭一般,正取越长歌手中还沾着新鲜泥土的灵草。
“拿来。”
越长歌却不退反进,将九转回魂草背在身后,如影子一般掠了过去,趁着这个空当窜了出去。
眼前忽地闪过一片青色的衣衫,似乎是在截杀她。
越长歌腾云在空中,轻笑一声,又突然收了法力,迅速向下坠去。
本落入湖中便是她的主场了,没成想柳寻芹比她反应更快,几根迅如利刃的银针也如雨丝一样坠下,明摆着让她还到不了湖下就被扎个对穿。
越长歌不得不侧身躲过,这一躲,却是慢了半步,才刚碰到水面,就被几根藤蔓追上,捆住了腰身,直直地提了起来。
水声淋漓,才没入水中一半。湿湿凉凉地贴在她的身躯上,褶皱很大的裙摆滴滴答答地吊着水,天光一照,像是垂下来的晶帘。
柳寻芹挑眉:“你何时赢过我了?”
“那不值钱的破灶台换我的九转回魂草,也亏你想的出来。”
手中的灵草被无情抽了过去。
没收。
越长歌被藤蔓吊着,轻叹一口气,“是啊,就没赢过。不过……”
越长歌的唇边忽然扬起一个的笑容。
柳寻芹尚在怜悯地打量这几株灵草,一时不察。只觉脸上一暗,唇上一软,便被人含住,探进去咬了一口舌尖。
长发披散,余光中似乎飘走了一根洁白的发带。
灵力在此一刻荡漾得摇摇欲坠。
倏然间巨大的水声响起,湖面上爆开了一朵浪花。
柳寻芹闭着眼,抱紧了她,任由湖水冲刷着自己,她思绪间隙片刻在想:
上一次她用这招,亲的还是脸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