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松低呼的叫着,在林清然脚边耷耸着耳朵垂着尾巴看他。
“嗷呜!”用头一直拱着林清然的脚,肉松咬着他的裤脚往餐桌那边拖。
顾文昱€€着林清然难受的神色,不忍的强硬把他往房间抱去。
“……放开我……!”
顾文昱把林清然放下床,双手无措的放开,端来那碗粥喂到林清然嘴边:“然然就喝一点好不好?”
听到那是顾文昱亲手做的粥,林清然撩起眼睫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想碰。
“……顾少爷!”医生赶上房间,有些慌张。
刚才顾文昱见林清然脸色惨白的可怕,早早喊来了医生。
胃疼本来就消耗体力,刚才想挣脱顾文昱的怀抱更是把他的力气耗的七七八八。
而且又一早上没吃东西,现在他的胃磨得他撑不住,林清然身体蜷缩着,虚弱的慢慢的阖上眼睛。
“林先生他疼的太厉害了,得喂他吃些药缓解一下。”医生开了药,是新进的进口药。
林清然把身体蜷着,胃的抽痛让他意识有些模糊,他紧紧的拧着眉心,粗/重的喘着呼吸。
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自己喝药。
顾文昱低头望着手里的药,倒了杯热水,把林清然扶起来,轻轻抚摸着他额头因为疼痛渗出的薄汗。
他轻声哄道:“然然我们先吃药,吃了药就没那么疼了。”
顾文昱把药含在嘴里喂过去,苦涩的味道在林清然嘴里散开,他喉咙动了两下,把药都吞了下去。
艰难的睁开眼睛,€€着眼前男人模糊的深邃的脸,刚才的触感还在,他拧了下眉,胃里一阵翻涌,直接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刚才吃下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他本来什么都没有的胃更是绞的刺疼。
无措的手停在空中,顾文昱连想帮林清然顺气都不敢,他害怕待会会让他更难受。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顾文昱满身戾气,声音森冷的让医生浑身一颤。
“就、就只能通过输液了。”医生吸了口气,磕磕巴巴的说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清然轻颤着眼睫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陌生却有点熟悉的天花板。
他想起来,可是他手一动刚好扯到手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然别动!”顾文昱刚进来,看到林清然在动赶忙阻止道:“你现在正在输液,手上扎着吊针扯到伤口会疼的。”
“嗷呜……”
肉松在床底下嘤唧的低唤着,它踏着小短腿爬上床,趴在林清然手边,轻轻用头蹭着林清然没有扎着吊针的手:“嗷呜……”
“别担心,没事的。”
林清然因为身体虚弱讲话声音很小声,带着微微的沙哑,顾文昱听着感觉心里被一块试图堵着,不断的厮磨着他心脏的软肉。
望着林清然苍白如雪的脸,顾文昱感觉呼吸都困难,明明疼的不是他,他却感觉比自己受伤流血还要疼上几十上百倍。
等林清然打完点滴,顾文昱从下面把刚煮好的粥端上来,温柔耐心的哄着:“然然喝点粥,刚打完点滴得喝点东西。”
趁林清然不注意,他瞥了眼肉松,肉松爪子搭在林清然的腿上,嘤嘤唧唧的垂着脑袋“嗷呜”。
肉松用爪子指了指顾文昱手上那碗粥,又“嗷呜”的指了指自己的食盆,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嗷呜……”
林清然摸着肉松的头:“我吃你就吃吗?”
“嗷呜!”肉松抬起头,眼睛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然后用头蹭了蹭林清然的腿。
见林清然没动,肉松又垂下头“嗷呜”的嘤嘤唧唧的把头埋在林清然脚边的被子里。
把自己身体缩成一小团,尾巴也缩起来卷在身体旁,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嗷呜”。
顾文昱在一旁说道:“肉松已经三四天每次东西了,医生说它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他现在的毛发也没以前蓬松了,因为它瘦了很多。”
林清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牢牢的刻在他的眼里,见林清然神色微动,顾文昱勺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肉松昨天还因为不吃东西没力气上楼梯时摔了一跤,滚下了楼梯。”
林清然担心的抚摸着肉松的背,躲开顾文昱喂给他的粥,淡漠的接过那碗粥:“我自己吃。”
“好。”顾文昱用毛巾垫在那碗粥下,递给林清然:“然然小心烫。”
“肉松。”林清然轻轻的唤着肉松,揉着它的头:“你待会要吃东西,听到了吗?”
“嗷呜!”
肉松把埋在被子里的头抬起来,“嗷呜”的蹭着林清然的腿,踏着小短腿跑下床,跑出房间,然后又跑回来,嘴里叼着一个餐盘,黑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他“嗷呜”的喊了一声。
餐盘里有顾文昱刚放上的肉,满满一盘,肉松晃着尾巴叼着一块肉看着林清然,但是并没有吃。
等林清然勺起碗里的一勺粥喝了一口,肉松才“嗷呜”的晃了两下尾巴咬着嘴里的肉。
林清然喝着碗里的粥,喝了两口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落下,滑过脸颊,滴在薄被上。
“然然!”顾文昱忽然被吓了一跳,心脏猛地紧张起来,他急忙帮林清然擦着眼泪,然后另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粥。
他沙哑又低沉的嗓音担心问道:“是粥烫到舌头了吗?”
林清然的眼泪没有止住,大颗的泪珠像是珍珠一般从漂亮的眼睛里滚落出来。
顾文昱心疼的帮他擦着,被林清然的手挡开,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问:“粥是谁煮的?”
顾文昱的手停在空中顿了顿,随后凌厉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嗓音喑哑:“是太难喝了吗?”
“以前奶奶说过你很喜欢喝这种粥,外面卖的粥是做不出这种味道,所以我试了很多次,试着把那种味道熬出来,至少让你€€€€”
“够了!”林清然打断顾文昱:“顾总到底想说什么?”
望着男人,他眼里盈着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眼神冷冽,就像冬天的寒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清然了,而你也不是‘顾言清’,没必要。”
第45章
夏天的炎热仿佛在此刻瞬间转成极寒的南极, 就连外面火热热的烘烤着大地的太阳都冷的结成冰。
顾文昱狭长的眼眸垂下,他的心比极寒的北极还要冷,因为林清然的那句话, 就像被嵌着千年寒冰凝成冰块, 再一点一点的融成冰渣。
“……我知道。”他的黑沉的眼眸颤了颤, 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他轻微的笑了笑, 笑容含着苦涩。
“我知道然然你不是以前的你, 我也只是顾文昱而已, 可是……我爱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爱我?你爱我什么?”林清然忽然觉得好笑:“爱我蠢吗?爱我觉得好骗吗?”
“当年你那么厌恶我不就是嫌我脏觉得我恶心吗?”想起当年的事,他自嘲的轻笑出声:“当年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韩洋吧?那个时候你应该是顶着‘顾言清’的脸表面说着喜欢我, 内心暗自骂我恶心骂我脏吧?”
“然然不要这样说, 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 是我错了,全部都是我的错, 不要这样说自己, 求你了……”
顾文昱骤然暗下眼神,带着深夜里不知来回多少次的悔恨,哑声恳求:“全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你和韩洋一点关系都没有,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他薄唇微抿, 垂下眼睑,记忆飘回那个时候。
高三那年,林清然转学到他们学校,听到韩洋传播出来的消息,他没有怀疑反而在心里加深那些事情的记忆。
他不断的在心里跟自己说林清然是多么的让他反感厌恶, 以借此毁掉内心深处对他的不知名的情感。
用“顾言清”身份为了让林清然沦陷毁掉他和他表白被拒绝时,那时他想的的确是他那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可能被林清然这样恶心的人拒绝,越想越把所有的错全部推给他。
€€着顾文昱的表情,林清然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轻佻的笑着:“当时你是不是在想,我和韩洋都已经睡过了,却还拒绝了你,□□还要立牌坊,嗯?”
顾文昱心脏被揪紧,薄唇张了张喉咙却哽咽着说不出话。
的确那时候他觉得林清然那么人尽可夫的人会拒绝,只是在欲绝还迎,在吊他的胃口罢了。
毕竟即使是他假扮出来的“顾言清”的所有条件都完爆韩洋。
话被林清然猜对,顾文昱只能无力又无用的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然然,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肮脏的是我,我的心才是最肮脏的,都是我该死的自尊心,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顾总怎么会错呢?”林清然轻笑着反问,他撩了下眼睫,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着他,魅惑的让人心颤又忍不住想虔诚的献上心魂。
“错的是我,那时候我只要乖乖的听顾总的话,被你玩腻了之后狠狠的推进深渊之后,顾总看着我凄惨的模样才会尽兴,而不至于现在玩心尚存跑来重启游戏,你说是吧,顾总?”
“我查过了我都知道了,然然不要再这样说自己好不好,该死的是我,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顾文昱狭长凌厉的眼眸通红,林清然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的扎在他的心上。
尽管平时他再怎么理智果断,可此刻他面对林清然的无措让他变得懦弱,每一步都走的谨慎卑微。
“你查过?所以你是知道,却还故意用‘顾言清’去欺骗我,看着我对‘顾言清’投怀送抱觉得很好玩是吗?”
顾文昱如鲠在喉,林清然的每一句反问都让他哑口无言。
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我错了”可以抵消,他知道他带给林清然的伤害有多大,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谅。
“然然,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顾文昱一贯尊王一样的头低下来,哑着声音恳求。
“知道没有用就不要说。”林清然看着顾文昱深邃英俊的脸庞,没有丝毫触动得道:“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就是顾总一直以来最讨厌的那种人。”
“顾总应该记得,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的床伴每天一换都是常事,顾总懂什么意思吧?”
顾文昱压着的声音喑哑不明,他低声说道:“……是,我知道……”
从顾文昱的床上下来,无视男人的情绪,林清然神色平静道:“今天麻烦顾总了,我碰过的床单被子都换了吧,免得顾总觉得膈应。”
肉松停下嘴里吃肉的动作,哼唧的趴着看着顾文昱和林清然,“嗷呜……”
林清然走到肉松旁边蹲下,抚了抚它的头:“肉松,带你回家好不好?”
“嗷呜……”
肉松趴在地上,耷耸着耳朵和尾巴,嘤嘤唧唧的把头埋在前爪子上,像是个委屈难过的小孩。
“……肉松。”林清然把肉松抱在怀里,心疼的蹭了蹭它的头:“你不能再不吃东西了,听话。”
“这几年麻烦顾总了,肉松我先带了。”走了两步,林清然停下脚步,提醒道:“顾总,转你的钱记得及时收,免得退回我又得重发一遍。”
“嗷呜……”
-
回到家,林清然刚一打开门,喝着冷饮的何毅盯着他怀里那只毛团团震惊道:“你怎么带了一只狗回来?”
林清然铺了一块毛毯,把肉松放毛毯上,他打开刚买的狗粮,边给肉松准备食物边道:“是我七年前送人的小狗。”
何毅上前望着趴在毛毯上恹恹的小狗,不解:“那怎么又回到你这了?领养的人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