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韩洋一直以奶奶的安危去威胁他的事,林清然缓缓的吸了口气,抬起头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神色。
往前走过去,看着前方的那桶汽油,他不带丝毫情绪的把那桶汽油踢倒在地。
带着呛人味道的汽油缓缓的流出来,往各个方位散开,也流向了黄阁跪在地上捂着还在流血的左腹的位置,一时间满屋子都是难闻的汽油味。
“林清然,你想干什么!”黄阁看着满地的汽油,忽然慌了,瞪大双眼的看着汽油又抬起眼看着林清然。
“是时候与过去告别了,就让过去永远留在过去好了。”林清然对上黄阁的视线,温柔的笑着:“连带着我们一起。”
黄阁听懂了林清然的话,瞬间额上冒出冷汗。
林清然身上带着刀是他意想不到的,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他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底气不足道:“你把汽油弄洒了又能怎样,你有火吗,没火你他/妈以为这样能唬住我?”
林清然依然笑的很温柔,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着,抬起漂亮的眼眸对黄阁无害的笑了下。
“我们……就在这一刻划上终点好了。”
宇河被樊离拉开时他骂的那几句话林清然都听在耳里,以前的事让他有了诸多回忆。
在宇河说到七年前他那些传闻时,他就大概猜到发那张他和韩洋的照片过来的那条陌生信息是谁发的了。
在这之前他知道顾文昱这些天一直在查这件事,男人手机的密码是他的生日,他偷偷看过男人的手机,知道了一些事。
只是若是黄阁没说出来,他还不知道原来当年韩洋对他做的事还有黄阁的功劳。
“林清然你是疯了吗!”黄阁看着林清然手上的打火机,忽然一瞬间晃了神。
望着林清然脸上清冷淡漠的神色,他真怕林清然一个不小心会真的打着打火机。
现在这间破旧的木屋里满是汽油,要是真的一点燃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虽然想报复林清然,也想借着林清然报复顾文昱,可是他并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来玩。
黄阁顾不得疼痛,捂着还在流血的左腹站起来,疼痛使他没能直起身,他弯着腰额上冒着冷汗朝林清然走过来。
“你觉得呢?”林清然轻笑了声,望着朝他走过来的黄阁,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打火机。
“别别别!”黄阁一手伸长不断的摆手,他声音都带着慌乱的颤音,他害怕自己再走过去林清然会点燃这间屋子,那他就真的怕不掉了。
黄阁赶忙立马停住,他声音颤抖着,没了一开始的气焰,甚至多了些讨好:“我、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冲动,刚才是我的问题,是我该死,你别冲动!”
“怎么?你怕死?”林清然觉得很可笑,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阁,对眼前一开始盛气凌人现在却懦弱求生的男人不屑的笑了。
黄阁被林清然这样说瞬间又怒从心起,想发作但是看着林清然手上的打火机生生忍住了,赶忙陪笑道:“对对对,我就是怕死,我还要好几十年呢,谁不怕死对吧?”
林清然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空洞的仿若千年寒冰的洞窟,黄阁不知为何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非常慌乱与恐惧。
林清然长翘浓密的眼睫撩起,温柔的笑着,轻声轻如羽翼:“是吗?”
……
在木屋里,忽然涌出一团火焰,张牙舞爪的要吞噬着那间木屋。
……
-
王秘书战战兢兢的走进病房,看着坐在病床前几欲发疯的男人,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说道:“顾总,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宇河?黄阁?”顾文昱忽然笑了,他眼里露出可怖的狠厉,哑沉的声音话道:“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文昱说的话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冷意渗然的使王秘书觉得身后一片渗凉,不自觉的抖了下。
“是,顾总。”
王秘书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顾文昱颤抖着手握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林清然。
男人狭长的冷眸布满红血丝,明明可怕的让人惊悚,望着林清然的眉眼却温柔的不像话。
王秘书轻轻叹了口气,带上了门。
“……然然。”顾文昱哑声唤着,他声音带着哽咽:“你当初问我‘你想要我吗’时,就已经打算了要这样做对吗?”
“我那时候就觉得心有不安,但是没想到然然你会这么决绝的要离开我,我应该早有察觉的……”
“我当时不该由着你的,知道你要和樊离出门我该拦着你的,就算你会和我生气我也该拦着不让你出门的……”
顾文昱狭长的眼眸眼眶通红,他艰难道:“然然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约定没做,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滑雪的,这次你不能再丢下我了……然然……”
“求你……然然……我不能没有你……”
“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然然……”
不管顾文昱如何哀求,躺在病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顾文昱双手握着林清然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额上,似乎在虔诚的乞求着什么。
那天他纵使拼命的赶着,但还是迟了。
宇河和黄阁约好,宇河引开樊离,黄阁帮他对付林清然,说好把林清然绑到半山腰的洞窟,但是黄阁骗了宇河。
黄阁留了后手,他本来就是利用宇河,他没有按照和宇河的约定把林清然绑到半山腰的洞窟,而是把他带去了山脚下一间很难找到的荒废的木屋。
等顾文昱找到那里时,闻到木屋里面传出的血腥味和汽油味,他的心脏绷紧的仿佛快要死掉。
顾文昱进到那间小木屋,看到林清然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时,他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他大步走过去,朝黄阁还在流血的伤口上一脚毫不留情的狠狠的踹过去,然后揪着黄阁的头发直接出了狠力气往墙上撞。
黄阁见到顾文昱时似乎根本想不到他会找到这里,那一瞬间他还是呆愣的状态。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肚子就受到顾文昱狠狠的一脚,被那一脚踹到后面的墙上,疼的他趴在地上很艰难的连爬都爬不起来。
“我那么小心翼翼护着的宝贝你敢打他?”
男人那双冷眸发了红,周围笼罩着死神一般的气息,他发狠的把黄阁往死里揍。
他一直小心护着生怕磕着碰着的人竟然被重重的狠扇了巴掌,不可原谅!
林清然皮肤细嫩又白皙,轻轻一碰就会显得很严重,更何况黄阁是出了狠力气,他那张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顾文昱那一刻产生了杀人的冲动,他恨不得把黄阁抽筋扒皮,但是这样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黄阁被揍个半死,瑟缩在一边,在血液滴落下来滑过他的眼睑时,他看到顾文昱小心温柔的伸手虚放在林清然被扇肿的一边脸上,他不敢直接碰,怕弄疼了林清然。
“……凭什么我死咳咳……拉你们一起咳咳死……”
残留着最后一口气息,黄阁望着地上的汽油,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他爬过去把地上的打火机捡起来,晃晃悠悠的离汽油远了些。
“喀€€€€”木屋里响起微不可闻的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火苗瞬间燃燃的升起。
顾文昱本能的护住林清然,把他护在自己怀里,带着他从另一扇离火焰远的小门出去。
王秘书带人来的时间正好,把木屋的大火给扑灭了。
黄阁嘴上说着要顾文昱和林清然陪葬,但是在看到大火燃起的那一刻他瞬间被吓清醒了,被恨意支配的头脑变清醒了。
逃出了火海,原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没等顾文昱放下心来林清然就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抱着林清然慌张着急的赶去医院时,顾文昱看到自己被血染红的手,视线往上移,他才发现林清然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砸到,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液流个不停。
“开快点!”顾文昱抱着林清然,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那双眼睛仿若嗜血一般,声音沉冷可怕。
“若是然然真的有事,我要你们都陪葬!”
这句话从顾文昱嘴里说出来,也就意味着男人是真的会如此做,所有人的心那一刻都是提起来的,车程差不多以飞的速度赶到医院。
在林清然进入手术室时,全部人都战战兢兢的陪着顾文昱等在外面,心里不断的乞求着林清然不要有事。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少个小时,医生出来时大家都提着一颗心,得知林清然还活着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脚软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顾文昱衣不解带的日日夜夜亲自照顾着林清然,在这起事件发生前他和林清然的点点滴滴一直在他脑海闪过。
男人端来热水,把干净的手帕浸湿,拧干,然后用热手帕仔细的帮林清然擦着他的脸和手。
顾文昱帮林清然擦洗干净,俯身温柔的在林清然嘴角上轻轻吻了下,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
缓了许久,他才艰难道:“……然然,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好想你啊。”坐下来,顾文昱牵着林清然的手在他的掌心上吻了下,哑声道:“然然你是觉得累了想多睡会对吗?没关系的,再多睡一天就醒来好不好?”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温柔的抚摸着林清然的脸,轻声道:“然然,你那天不是问我想不想要你,我还没回答你呢。”
“你不能替我回答了,然然你就算不想看我,帮我当‘顾言清’也好,醒来……求你然然……”
其实他知道,不管他回不回答,林清然做的决定也不会变,他现在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后悔当初放林清然去赴了樊离的约。
若是他当时强硬一点,林清然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
可是他又好害怕,害怕林清然会再次恨他。
顾文昱声音哽咽的泛着苦涩,通红的眼眶布满血丝,舅舅金宇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到顾文昱现在的情况,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院长办公室里。
“林清然的状态不算差,他一直没醒来和他的意识有关。”医生把林清然的身体状况的报告递给院长金宇。
金宇翻看着报告,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清然的情况金宇了解的不多,但是他知道顾文昱以前对林清然做的那些事伤害他很深。
“咚咚咚€€€€”
“舅舅。”顾海枫从外面进来,他随着顾文昱喊,也是叫金宇舅舅。
“学长的情况怎么样?”顾海枫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的,来到医院时林清然已经过了术后一天了。
把林清然身体状况的报告递给顾海枫,金宇说道:“最危险的状况已经度过了,只是他求生的意志并不强烈。”
“要是他求生意志强烈,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顾海枫看着那份报告,很多都是专业术语,他没太看懂便不再看了,把那份报告放在桌面上。
“要是学长意志意志不太强,那会怎么样?”顾海枫问道。
金宇抬眸看了顾海枫一眼,照直说:“会一直醒不过来,一直持续现在的状态。”
顾海枫愣了愣,许久缓慢道:“……要是这样,哥会疯的的。”
“哥现在的状态已经很糟糕了,要是学长一直不醒,我怕他真的会疯掉。”顾海枫这几天过来,每次看到顾文昱的状态都觉得害怕。
金宇摇了摇头:“没办法,现在的情况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以前文昱对他做的事对他伤害很大,那可以让林清然的家人们过来试试,听到他们的声音或许会比现在好。”
顾海枫低下头抿唇摇头道:“学长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在七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想起顾文昱之前割腕时和他说的话,他继续道:“哥说学长有过自残行为,我之前无意中看到过学长手腕上的伤痕,伤痕累累的我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