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麒铃铃扮成虔纨和霁宁雪去了芍城大小官员士绅富商那儿晃悠套话才没在府里。
留了白枭垢和楼起笙在府里轮流看着,当时轮到了白枭垢看。
楼起笙提醒过白枭垢注意防备花灵将离。
但白枭垢太单纯了,不是非常懂爱恨嗔痴这些东西,无法理解楼起笙的警惕。
他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觉得将离就该是只恨虔纨的。
虔纨自食恶果死了将离就算不说放鞭炮庆祝喜悦,至少也不会搞事情。
何况虔纨已经凉了,他也没嗅出周围有其他修者啊精祟的气味,就放松了警惕。
然后就被花灵钻空子偷走了虔纨的尸体。
白枭垢为此很是自责,耷拉着脑袋。
霁宁雪和麒铃铃肯定想安慰他。
可确实是因为他的大意导致了将离的死亡,还差点儿让虔纨复活酿成大祸。
就,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了。
总不能虚伪地说:哎呀没事的没事
的。
这听起来对死者(仅限花灵,不包括该死的虔纨)就挺不尊重的。
但确实说句难听的,花灵将离属于自己作死。
不过向来都是死者为大,还能说什么呢。
大家啥都不好说。
再说了,虔纨对于霁宁雪来说属于一直印象都很好的长辈,如今接二连三的破事儿发生下来,她再如何少年持重,心中多少还是怅然的。
饭桌上一片低迷。
楼起笙也低迷。
虽然不再如先前那般沉着脸,可眉眼间显然也为此事而诸多心绪翻滚。
具体在想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当然,我也低也迷。
半晌,还是麒铃铃先打破安静,说:“说点别的吧,说开心的。我们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先不提,来芍城的路上不是在一个村落里受人之托找他儿子儿媳吗,找到了,没死呢!虽然快了……但我们给他们找了大夫,大夫说好好养两个月应该能活。我们还给了他们一些钱,他们说好了之后就回村里去。”
靠麒铃铃活跃气氛,好歹现场好点儿了。
“先吃饭吧,都冷了。”麒铃铃再接再厉地招呼道。
大家不好不给她面子,纷纷拿起碗筷。
我正要低头默默扒饭,楼起笙夹了一筷子菜放我饭上。
我没说话,也没看他,垂眸平静地吃。
刚吃完这菜,他又夹了一筷子送过来。
我转头看他。
他正在吃他的饭,没回应我的眼神,就好像刚刚那两筷子菜不是他夹的一样。
但只要我吃完了碗里的菜,他就会及时地又给夹过来。
“……”
要不我多夹点到碗里,然后端着碗回心境里吃吧。
当着大家的面这样怪那什么的……
不过我悄悄抬眼瞅了一圈,发现是我多虑了。
霁宁雪和白枭垢还在emo,吃得食不知味的样子,哪有空瞅我们这边。
麒铃铃倒是看了我们这边几下,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努力驱散笼罩在霁宁雪和白枭垢头顶的乌云。!
第50章
吃完饭后,气氛在麒铃铃的努力活跃下总算是好了一些。
他们谈起接下来的计划。
霁宁雪提出了她的想法:
她想回一趟济南霁家,将此事与他们搜集到的一干证据都告诉她那隐退在家的曾经的宰辅兼太傅、桃李满天下的她的祖父,请他出面解决。
她是修者,更非朝廷中人,这种事交给专业的去干,这思路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好家伙。
不但是世家,原来竟还这么世。
楼起笙点点头:“如此也好。”
霁宁雪接着道:“芍城距济南较远,若骑马往返,恐怕过于耽误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因此我想便独自御剑而去。”
也确实是这个理。
其他仨没啥非得跟去的理由。
霁家又不是副本,没有Boss给他们打,霁宁雪只是简单地回去把事儿跟家里人说一说罢了。
他仨便纷纷点头赞同。
楼起笙忽的转头看我一眼,然后转回去道:“先前霁姑娘卜算那位能为阿宝诊治侵体邪念的天乩门前辈如今所在离芍城不远,不妨在霁姑娘回济南之际,我带阿宝去拜访那位前辈。”
“如此也好。”霁宁雪道,“那一会儿我修书一封给楼兄带上,再随书附上天乩门信物一枚,师伯看过之后便会明白了。”
楼起笙郑重朝她抱拳:“多谢,有劳。”
“不必如此客气。”霁宁雪道。
然后他俩看向麒铃铃和白枭垢。
麒铃铃挠挠头:“我反正没别的事儿……”
白枭垢附和:“我也没有。”
他俩对视一眼,麒铃铃道:“我就是来帮我表哥的,就跟着一起去吧!”
她表哥明显很不情愿,飞快拒绝:“不必。我认为你在霁姑娘祖父着手处理芍城事前继续待在虔府假扮虔纨更好,省得打草惊蛇,还能随时应变。”
“唉,虽然知道你就是嫌弃我而已,但道理却没错……就这样吧。”麒铃铃噘着嘴同意。
白枭垢马上说:“我留下来给你做帮手。”
麒铃铃点头:“还是你讲义气。”
“对了,
明日我将将离的花身带回蝴蝶谷种上,那里灵气足,也许他……至少花身还能活几年。”白枭垢道,“谷内精怪可以接纳我,我自己去也没问题。”
“如此也好。”霁宁雪道。
就这么定下。
众人约好十天后在虔府会合。
若顺利,到时便一起出发前往老子墓。
然后大家就离开了饭厅各回各房。
待歇息一晚,明早各自出发。
时候还不晚,早了我睡不着,便向虔府下人要来针线剪刀和布等物,借着油灯的光裁剪缝制起我的咸鱼棒槌来。
楼起笙洗漱完,走过来站旁边看了一阵,忽的发问:“你在做什么?”
光看也知道吧,这就是在说废话,我懒得理他。
他等了片刻,见我不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为何要做这么条丑鱼?”
这话就很酸,这鱼只是咸了点,才不丑。
酸麒麟见我还是不搭理他,索性把醋摆上台面,道:“你若要做玩偶或枕头,怎么不做麒麟模样?是因为不喜欢吗?”
我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缝咸鱼。
这只麒麟眼看找不到存在感,就发起癫来,往我身边一坐,抱着我,下巴搁我肩头,使劲儿瞅我。
我微微侧脸看了下他那样子,赶紧收回目光。
没眼看。
说起来……之前他在蝴蝶谷休息期间拿着个麒麟木雕雕啊雕,到现在也没影儿呢。
我刚这么一想,他就松开了我,边掏东西边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
“……”
就这样子,明年那幼儿园大班都不知道能不能升得上去。
于是现在我俩就并排坐在床沿上做手工。
坐了会儿,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膝盖上,扭头朝他比划:你不要坐在床边做木雕,木屑都掉床上了,晚上睡觉不扎人啊?
他看都不看我,甚至还很故意地马上又冲木雕重重吹了一口气。
然后才说话:“你坐床边缝东西我还怕晚上针扎我。”
就一根针在我手上捏着呢!怎么可能掉床上扎到你!找茬吧!
我这么比划着和他争。
他慢悠悠地冷淡地说:“鱼刺多。”
神经病啊你!
确定了,就是故意找茬。
他终于抬眼瞥我,然后目光落在我膝上做了一半的咸鱼棒槌上,数秒后,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