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沉被他晾得不舒服了, 皱着眉撅起嘴,明显不想再和他继续把这个你问我答的游戏做下去, “怎么了呀,我难道没跟你说过, 我和宗霆结过婚吗?”
他随意地就把这个消息抛出口。
被军方秘密保护起来的、除了军方人员之外无人知晓的……他与宗霆的那段“婚姻”。
€€€€原来他就是宗霆那位传说中神秘的“妻子”,和宗霆成婚后, 便从未出现在大众目光中的“将军夫人”。
传闻中宗霆十分喜爱他的妻子, 为了保护这位妻子, 宗霆便从未向外界公开过他的身份, 甚至一直拒绝带他出席任何公共场合。
埃德加偏偏就没想过这个可能。
……原来宗霆的这位妻子,就是他的公主。
毕竟兰沉在他面前, 与一位“妻子”的形象差得太远了。
他的小公主, 任性、天真、愚蠢、骄纵, 自以为凭借美貌就可以玩弄人心,周旋于皇太子与宗霆之间,屡屡涉险而不自知,年轻单纯到让人想要保护他这种愚蠢。
这样美艳贪欢,又愚蠢至极。
埃德加只以为兰沉只是他们的情人,是他们秘密追逐的一朵玫瑰。
玻璃罩子里长大的玫瑰。
玫瑰会向每一个他所见到的人说:“我需要你来爱我。”
却又在世人向他送上爱情后,漫不经心地把他们的心丢弃。
玫瑰就是这么骄纵的坏东西。
埃德加以为自己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尽管总是对兰沉给予他的深情款款,却从不会对他敞开自己的一颗真心。
无所谓,他只需追逐快乐,撷取玫瑰的芬芳与娇艳,却无意向对方献上真情。
他们都不过是贪欢的动物,各自向对方索要身体上的愉悦。
公平交易,你情我愿。
即使触犯禁忌,也毫不在乎。
可现在这朵玫瑰变成了他人家养的……被精心呵护在花园里的夜莺。
被占有过,被别人完全拥有,又私自出逃,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小鸟。
埃德加几乎无法分辨,此刻心中的感觉是嫉妒……还是兴奋。
像吞下一口烈酒,灼烧他的肺腑。
或许是兴奋吧。
他在兴奋于自己可以玷污一个曾属于别人的妻子,把他弄坏最好了,把他弄得脏一点、再脏一点……
任何一个匪徒都无法拒绝这种乐趣,就像在虔诚的信徒面前偷走供神的祭品。
可是……
即使兴奋。
却仍然妒火灼心。
他看上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他看上的这只夜莺,早就已经为别人在花园里歌唱过不下千百次了吗?
这本该是我的东西。他想。
嫉妒快要把他烧坏。
他连指尖都滚烫。
绿眼睛的绿意更浓,充满了破坏欲和妒火。
兰沉在他身下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吃醋吃到缓不过神了吧。
他眼尾一翘,继续炸鱼:“哦,对了,宗霆前段时间跟我离婚了,他现在只是我的前夫。”
埃德加低低一笑。
他忍耐着心头的破坏欲,抚摸兰沉的面庞,指尖落在他耳畔的那个助听器上,哑声问:“为什么和宗霆离婚?”
兰沉很不耐烦:“你在查户口吗?”
还不如查他学历!
埃德加不再问了。
他闭上嘴,按耐心中的欲望,有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禁忌感,叫他越来越对这双漂亮又愚蠢的眼睛着迷。
他的公主曾是别人的妻子。
当他认识到这一点后,再亲吻他时,便有了一种更深刻的……掠夺的愉悦。
妒火掺杂征服欲,让他渐渐无法停下,快忍不住啮噬撕咬的本能。
他亲过兰沉的鼻尖、嘴角、耳畔,眼睫、耳廓、下巴……却故意略过那两片好看又柔软的嘴唇。
他轻啄兰沉膝盖上由他亲手包扎的绷带,与他那散漫的外表不符,他包扎伤口的功夫很细致,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受伤,处理伤口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这是他昨天刚给他的公主缠上的绷带。
洁白的绷带上,沁了一点点血迹,像是在雪地里摔出的艳红榴花。
然后是那两条白皙如羊油般的小腿肚,到踝骨突起处时,他甚至用牙齿将那块皮肤咬出血痕。
兰沉:“呜……”
他的脚趾都紧紧缩在了一起。
只是亲吻,就让他很受用了。
埃德加握住他的脚腕,肩背隆起,背部的肌肉如同峰峦群聚,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淡色伤疤。
埃德加高挺的鼻梁就抵在兰沉脚踝边,他低声道:“要是宗霆像这样亲你,你还会喜欢他吗?”
兰沉吱唔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动脑子思考他的问题,而是质问道:“你好烦呀……怎么又停下了?”
语气很不满意。
就好像只是把埃德加当成一个为自己给予快乐的工具人,全然不关心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样没心没肺……这样的不把他放在心上。
仿佛随时可以把他抛在脑后。
埃德加缓缓直起身。
他坐在床尾,遥遥看向兰沉。
兰沉靠在枕上,冲他歪了歪头:“怎么了?”
埃德加脸上扬起一个莫名的笑。
他近乎咬牙切齿,“想让我继续?”
兰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埃德加深深地看他一眼,坚实的手臂上肱二头肌都鼓胀起来,浑身肌肉线条分明,似乎在竭力控制什么,慢慢呼出一缕鼻息。
“那今天就这样了哦,”埃德加扬起嘴角,绿眼睛深得像两池幽潭,“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老婆。”
……他在称呼别人的妻子“老婆”。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
整个人又爽又不爽,矛盾到快要扭曲,把那床板,都抓握得凹下去一角。
兰沉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
实际上却在暗暗发笑。
他当然知道,杏生活会这样反应啦。
这个自私自利的暴徒、目中无人的强盗,向来以自我为中心,在原剧情中,就只把兰沉当成自己泄//欲的RB//Q,而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别人家的鲜花攻是勾吧硬了,心就会软;他是勾吧硬了,心也还是硬的。
这样自私的人……最讨厌的,或许就是自己成了别人随手可抛的工具。
他自然不会甘心。
而且还会越来越不甘心的。
可是。
……自负的他不会想到,就是这一点不甘心,会慢慢地变成毒药,毒杀他那冷硬的心脏。
兰沉在心里轻轻地笑了下。
眼帘往上掀起时,仍然睁着一双不满的眼睛。
“什么啊……”他有点生气的模样,“真搞笑。”
他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直接把被子卷到身上,“不做就不做,你出去!”
埃德加还真的作势要下床离开房间。
兰沉抬起身体,瞪了一眼正在套衣服的埃德加:“你去哪?”
埃德加笑笑:“我出去抽根烟。”
他套上长裤,便开门走出卧室,穿过客厅,离开这套两居室的房子。
室外夜色依旧,天空中星光点点。这些针尖一样的亮点,都是宇宙中巨大无朋的恒星。它们的光芒花了几百亿光年才能抵达这里,时间的维度早已在宇宙中被打破。
埃德加去过其中一些星星附近。
他站在楼下,靠着一棵花园里栽种的大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藏在衣袋里好几天的香烟。
香烟有害健康。
但妒火同样也有害健康。
他把香烟夹在手指间,看着香烟底部明灭的火光,轻轻笑了笑。
€€€€就在此时此刻,记录着信息的电磁波频段,正如同洪流般,穿过天穹,刺破散逸层,向广袤无际的宇宙中冲去。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绿眼睛里映出一片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