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犹如被树蜡滴中的昆虫,在一瞬间固定凝结!
驾驶舱内,埃德加猛然暴怒,绿色双眼饱含怒火地移向程式显示器。
他设置的最高权限指令怎么可能被关闭?!他已经在指令上加了数百道加密编码,厉擎的人能这么快就破解他的加密编码?!
埃德加怒不可遏,咬住后槽牙,展开程式输入键盘,双手敲击,一行行代码如同飞速转动的卷轴,在显示器上不断向上滚动。
白金色独角机甲从空中坠落,刀锋的动作没有片刻迟疑,立即紧跟而上!
黑色机甲将双持的白色光束军刀向当中合并,光束刀发出耀目光芒,两把光束军刀合为一把,刀身锋锐无俦,刀锋寒芒四起!
“警告,普罗米修斯最高权限通道正在遭到攻击……已开启反程式攻击防御模式……滋滋滋滋滋€€€€最高权限指令重新确认中……”
普罗米修斯内,埃德加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出虚影,他紧盯着屏幕,这个狂傲自负的超级天才正争分夺秒,抢回机甲的控制权。
白金机甲犹如从天上坠毁的一座巨型空间站,在地面上投下几乎巨大的阴影,黑色刀锋紧随其后,自高空向地面俯冲,双手握住手中光束军刀,高高抬起€€€€
在普罗米修斯落地的一刹那,军刀同时斩下,从普罗米修斯的肩部到腰部,光束刀劈出一条几乎要将整具机甲斩断的深壑。
普罗米修斯胸口顿时冒出噼里啪啦的火光!
机甲外壳被斩碎,白色陶瓷合金四分五裂,胸口的主控制室防护罩也严重受损。
驾驶舱内,埃德加被机甲落地的冲击力撞击得向上弹出,好在驾驶安全带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他口吐鲜血,肋骨寸寸断裂。
然而这个金发的暴徒眼中却没有丝毫惧色,有的只是,越来越狂烈的兴奋。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黑色刀锋半跪在普罗米修斯上方,再次举起光束长刀。
白色光束长刀的刀锋上,映出伯利恒刺目的辉光。
€€€€犹如圣殿审判庭上,最后的处决。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
刀锋发出的声音隆隆作响。
随后长刀直刺机体,洞穿普罗米修斯!
光束刀刺进普罗米修斯合金外壳,刺进精神感应框架骨架,刺进驾驶舱防护罩,层层刺穿,直至深深扎入地面!
这凶悍恐怖的一刀,直接将普罗米修斯钉在了大地上。
“最高权限指令确认完毕。”
系统的语音播报,就在普罗米修斯被洞穿的那一瞬间响起。
破碎的驾驶舱内,金发的疯子一边吐血,一边哈哈狂笑,在重新获取机甲操作权限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扳动操作杆!
普罗米修斯的六个动力源引擎同时运转,发出爆炸般轰鸣,白金机甲在光束刀的压制下,抬手握住刀刃,右手迎面向刀锋发射掌心等离子炮。
带电粒子包裹重氢等离子团向刀锋轰去,刀锋迅速拔出军刀,用刀身挡住等离子团。
等离子电浆在空气中炸开亮蓝色波纹,山呼海啸般四周荡开,周围所有的林木都被这些波纹在零点几秒内摧毁殆尽,以机甲的战场为中心向外倒伏。
普罗米修斯从地面缓缓升起,双脚下的推进泵点燃火光。
埃德加在控制室里捂住胸口,鲜血不间断从口中溢出。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急速流逝€€€€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以超过数百米每秒的速度撞向地面,普通人早已在落地的时候被加速度撞成血浆。
即使他现在还能动,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几秒后变成一具尸体。
不行€€€€
他必须得走了。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宗霆的手下败将。他埃德加€€阿斯兰,绝不可能死在宗霆手里!
埃德加呕出一口混杂着破碎内脏的鲜血,无比不甘地看了刀锋一眼,然后启动了普罗米修斯的“盗火”模式。
机甲表层隐身模块开始运行,可以模拟出周围环境颜色的隐身粒子被激活,白金色机甲在空气中忽然失踪,随后推进泵亮起光焰,机甲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刀锋伫立于地面上,追索着普罗米修斯离去的轨道,随后开启反隐摄像头,动身就追!
两具机甲的落地在山体中引发地震,已经被撕裂的基地再次开始塌陷,而正处在山体内部的陆昂一行人,也险些被塌落的基地墙体砸中。
几位禁军护着陆昂,在不停晃动的基地走廊中喊道:“殿下,这里开始塌陷了,继续留在山体中间很危险,很可能会被塌方掩埋,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陆昂推开一个想要过来搀扶他的禁军,眼神坚定无比:“不行!”
他就是有一种直觉,兰沉很可能还在这里。
陆昂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总是很准。他不考虑第二种可能。兰沉一定会在这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里找到兰沉。
陆昂的坚决让所有禁军都有些发怵,他们不敢违逆他的旨意,可是再继续呆在这里€€€€真的只有被塌方掩埋的份了。
其中一位禁军眼神示意另几名禁军出去把战机开过来,这样塌方的时候他们还有可能及时把殿下带走。
另几名禁军会意,便悄然离开队伍,往山体外侧走去。
陆昂还在向走廊深处前行。
地面崎岖不平,四处开裂,他的拐杖总是被裂缝卡住,他干脆扔掉拐杖,凭借那条机械腿,缓慢往里走。
他踹开走廊边上的每一间房间,一间一间找过去。
但每一间都让他失望。房间里全都空空荡荡,没有人影,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个基地似乎真的一个活人都不剩下了……
陆昂的心越来越沉。
他的手渐渐不自觉发抖,不,兰沉难道不在这里?那他会在哪里?在那具白金机甲上?可是那具机甲里如果再塞第二个人的话,兰沉不可能在宗霆手底下活过一分钟……
陆昂脑海中开始构想出无数种更糟糕的可能。
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机械义肢和身体的连接处开始产生熟悉的痛感,像有亿万只蚂蚁在他的骨髓中爬行,他的脚步逐渐变沉,总疑心向下看,查看自己的脚是不是还完好€€€€
他在又一扇门前扶住了墙,低下头大口喘息,以此来缓解胸腔中的窒息感。
平复许久之后,他才直起身,看向这扇紧闭的白色木门。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道电弧,他的眼神飞快看向门把手,意识到了这扇门和别的门的细微差别之处€€€€这扇门的门把手,是被人刻意拧上的。
会不会是……
陆昂的心脏开始在胸膛中猛烈跳动。
他扼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腿用力踹开房门!
门板被他踹裂,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向房间内部倒塌,然而在昏暗的光线中,陆昂看到了床上那个受惊向后瑟缩的人影。
那个白皙而瘦弱的少年,正缩在床头,抬起肩膀,努力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四肢纤细,唯独皮肤白到发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轻飘飘的、快要枯萎的蝴蝶,疲惫地栖息在这间房间里。
陆昂仿佛被一阵浪头般的惊喜砸中,午夜蓝双眼露出失而复得的狂喜。
陆昂来不及多想,就大步走进房间,几乎是冲到床前,想要抱起他久未相见的恋人€€€€然而下一秒,这对午夜蓝的眼珠就凝固在他的脸上,陆昂神色愣怔,连动作都停滞。
兰沉身上衣衫半开,露出来的脖颈、锁骨、手腕、小腿、脚踝处没有一个地方完好,到处都遍布着或鲜明或已在褪色的吻痕。
而他的手腕则被人用绳索牢牢缚住,将他双手并拢绑在床头,手腕抬在头顶,是一个完全无法自由活动的姿势。
少年看向陆昂的眼神,也没有半点喜悦,反而闪躲着,带着些恐惧,甚至不敢看陆昂的脸。
他的眼睫不停轻颤,仿佛陆昂行走间带出的气流,就足够将他吹散。
陆昂心神剧震,瞬间失语€€€€
他的手发抖,慢慢伸向兰沉,岂料他的手刚伸过去的时候,兰沉的身体就反应很大地弹动了一下,他拼了命地往床头缩,哀声道:“不要……”
陆昂握住了他的手腕,目眦欲裂,刚要说什么,被他抓住的兰沉,就像是惯性反射般抬起面庞,泪眼朦胧地,向他缓缓打开了身体。
他的身体,在柔顺又谄媚地讨好着陆昂,用膝盖轻轻蹭着陆昂的腿,双眼虽然含泪,却努力做出一幅驯顺的表情。
陆昂无比震惊地看着兰沉的脸,然后看到了兰沉脸上,那几道还没有消去的指印。
他呼吸又是一滞。
陆昂想到什么,慢慢扭过头,视线在触碰到满地狼藉时,被冻成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几乎咬碎了牙,霎时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用什么发出声音,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告诉我,是谁?”
陆昂听到自己在问兰沉。
兰沉却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陆昂想问什么,又或者他已经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少年似乎被陆昂可怕的脸色吓到了,他战栗了一下,很快在陆昂的目光中再次蜷缩起来,脸上满是害怕的表情。
陆昂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做正常思考,他闭了闭眼睛,机械义肢上的痛楚强烈到要叫他发出痛呼,他按住自己像要裂开的胸口,在身后那些禁军想要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回身怒吼道:“滚!”
“全给我滚!”
他的怒吼吓到了兰沉,兰沉尖叫一声,眼泪扑簌簌滚落,陆昂忙俯身抱起他,从腰侧抽出挂在礼服腰带上的装饰佩剑,帮把兰沉割开手腕上的绳索。
绳索又粗又重,礼服佩剑本来就仅做装饰用途,因此剑刃开得并不锋利,割起绳子来十分费力。
陆昂抿唇咬牙,硬是用佩剑在绳索上割了数十下,最后一刀割断绳索的时候,还因为太过用力,划开了他自己的指尖。
兰沉一直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什么话都没说。
陆昂指尖沁血,却根本没有在意,摘下自己左肩固定住的暗红色天鹅绒披风,把兰沉包裹起来,打横抱起。
柔软又贵重的天鹅绒披风裹在身上,像是恋人温柔的抚摸,兰沉躺在陆昂怀里,神色仍然闪躲,却不吵也不闹,安静到像个精致的玩偶。
陆昂心痛万分地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颤声说:“……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兰沉:唉嘿,感谢厉擎老铁送来的助攻666!呜呜呜,厉擎,原来你是个好人!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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