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坏的病美人 第2章

她又犹豫地瞥了一眼周行砚,

周行砚站在外面,被云念牢牢挡住了进入餐厅的去路。

而云念就像是对此一无所知,仍旧站在餐厅入口,不肯挪动半步。

周行砚抬脚,调转方向,想从另一边进入。

那花枝招展的身影便跟随着他的方向移动。

明显就是要挡他的路。

周行砚回想,自己像对方一样十五岁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幼稚。

距离很近,他能看清云念的每一根睫毛,眼睫毛又黑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

云念见他总也越不过自己这座“大山”,忍不住有些得意,翘起嘴角。

张姨作为在场唯一沉稳靠谱的大人,只能硬着头皮出声“提醒”:“念念,叶总出门前说了,你们要一起吃早餐哦,快和小周一起进来吧。”

云念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蛋糕,又去看周行砚,发现自己需要踮脚才能平视对方,顿时更为扫兴。

“早餐我不吃了,蛋糕我拿回房间去吃。”

周行砚闻言,从门口退出去,让开一条道。

云念瞄了一眼他的位置,微微低头,刻意加快了脚步,端着蛋糕往他身上轻轻一撞。

“砰”的一声,盘子摔碎了,蛋糕也散架了。

周行砚连忙伸手,接住踉跄着要摔倒的云念,单薄的肩膀和轻飘飘的体重让他有些愕然。

云念站稳后,有些懵,明明是他想撞周行砚的,却没想到周行砚就跟一堵墙一样,反倒是他自己差点摔出去。

他反应过来,立刻要把周行砚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推了一下,没有推动,顿时更加恼羞成怒。

周行砚意识到,主动放开他肩膀。

云念找茬:“你走路不看路吗?”

周行砚平静地开口:“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云念指着自己的衣服,“可是你把我最喜欢的外□□脏了。”他伸出一根细白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心口那块沾上奶油的位置,问周行砚,“现在你说怎么办?”

周行砚顺着他手指,看向他微微起伏的胸口,那里刚好是一只正在张嘴咆哮的恐龙图案,不过现在恐龙的嘴角涂满了奶油。

“我会帮你把衣服洗干净。”

云念瞪圆了眼睛,很严肃地告诉对方:“你浪费了我最喜欢吃的一块蛋糕!”

周行砚注视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很漂亮,玉做的一样,但也很胡搅蛮缠。他问:“那你想怎么样?”

云念扬起脸看他,毫不掩饰自己刁难对方的用意,清凌凌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恶劣神态,缓缓说道:“你把我身上的奶油都舔干净,我就原谅你。”

周行砚目光沿着云念的脸往下,脖子细而白,皮肤一片滑腻,给人一种能轻易折断的错觉,衣服心口的位置沾着奶油,腿上也有,如果按对方的意思舔干净,他至少需要弯下腰,在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孩子面前做小伏低。

对于一个心性幼稚的孩子来说,这可能是一种极妙的侮辱人的方式。

空气安静下来。

张姨头痛地看向家里的小祖宗,云家一直就这一个孩子,从生下来就带着病,宠着惯着,突然又住进来一个,不可能不排外。

想到叶菲芸去公司前交代她务必想办法让云念适应,最好能和小周做朋友,张姨就觉得任务艰巨。

云念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干不干?”

话音刚落,周行砚朝他走了过来,手像铁钳一样箍住了他的胳膊。

轻微的疼痛从胳膊传来,云念本想发怒,但奇怪的自尊心作祟,生生地忍住,蹙紧眉头,垂眸藏住眼底的紧张。

周行砚俯身,逐渐逼近到他眼前,低头靠近他脖颈的位置时,突然抬眼看向他。

视线相撞,云念强作镇定,喉咙发紧,咽了口唾沫,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现在喊停,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显得他很没面子。

正在这时,客厅的座机响了。

张姨喜出望外:“念念!你妈妈的电话!”

云念也莫名松了口气,眼见周行砚还抓着自己没放,抬脚便踢向他,气呼呼地喊:“让开!”

周行砚松开手,什么也没说,也没再看云念,转身进了餐厅。

张姨有些尴尬,周行砚沉默寡言,经过家里的变故,越发喜怒不行于色,叫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好一味地帮云念解释,说念念很乖,念念其实是个好孩子,念念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

周行砚不置可否,现在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讨厌一个人,经历过父母惨死、被追债人逼到无路可走、和流浪汉抢食物等等事情后,云念的那些小动作,幼稚到近乎可爱。

他说:“我没有讨厌他。”哪怕是看在叶菲芸夫妇的面子上。

周行砚上了楼,经过走廊,云念的房间门没关好,半掩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云念已经换了另一身睡衣,背对着门口,趴在床上玩游戏,小腿在身后交叠,裤管褪到腿弯,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两只嫩生生的脚丫翘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像是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床上的少年放下游戏机,转过身来瞧向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周行砚的目光飘远,有些放空,说:“张姨说你没吃早餐,怕你饿了,给你温着汤。”

云念重新拿起游戏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说完,重新趴回床上。

他将周行砚视若无物,仿佛刚才所有的争端、所有的主动找茬都没有发生过。

周行砚转身欲走,又听他的声音轻飘飘传出来:“把我的门关上。”

床上的孱弱少年依然旁若无人地背对着门口,晃着那双白嫩的小腿,声音因为主人的先天体弱而中气不足,但却带着理所应当的命令口吻,像是在随口吩咐一个不起眼的下人。

周行砚伸手,带上房门,隔绝了里面的场景。

第3章

◎“他才不是我哥哥。”◎

一整周的时间,他们在相安无事中度过。

云家的别墅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安静得有些吓人,像是唯恐惊扰到憩息在这里的病弱小少爷,一切事务都是静悄悄地进行。

云念很少下楼,自那天之后,周行砚每次走出房间,都只能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

或许里面的人正像那天一样懒洋洋趴在床上玩游戏机,或许吃完了药正在休息。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从那天过后,对面房间里的人像是忽然忘掉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这件事。

周六傍晚,叶菲芸和丈夫云孟齐一起回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云念的医生,今天是云念例行检查身体的时间。

云念没乘电梯,自己走楼梯下来的,云孟齐一看,紧张极了,起身时打翻了茶盏,立刻就冲过去,把走到半路上的云念抱了过来。

“宝贝,怎么自己走下来了,累坏了怎么办?”

云念心脏天生有问题,还挺严重的,小时候两只脚几乎就没沾过地,云孟齐对这瓷娃娃一样的儿子疼爱得紧,走哪儿都抱着,就怕一不留神摔着累着犯了病,直接一睡不醒。

除了周行砚,在场的都是老熟人,对云孟齐这副姿态见怪不怪,张姨还打趣:“念念长大了,叶总是抱不动了,往后没人跟云总抢着抱了。”

叶菲芸故作嫌弃地扭过头:“多大了还抱着。”

云孟齐在云念屁股上轻轻一拍,低沉地笑了一声:“儿子还小呢,还能再抱几年。”

男人生得高大魁梧,衬得怀里本就清瘦的少年更加细弱不堪,这么一看,倒也确实可以再抱几年。

周行砚跟在父子两人后头,看云念扒在云孟齐的肩膀上,一边拔云孟齐的胡子,一边冲他笑。

云孟齐的胡子被拔痛了,急得又打了几下儿子的屁股,故作威严地教训:“淘气!”

云念被他打了好几下屁股,不干了,挣扎着要下来,口中埋怨着:“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云孟齐哈哈大笑,故意凑上去多扎了他几下,这才把他丢给周行砚,求饶道:“好了好了爸爸不欺负你了,和你哥哥玩去。”

周行砚的怀里猝不及防被塞进来一个人,带着清苦药味的温软触感让他怔了怔,捧着云念不知如何下手。

云念在他怀里站稳,把他按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推开,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过身对云孟齐喊:“他才不是我哥哥。”

云孟齐喝了一口重新砌好的茶,看着最近养得很好的儿子,怎样都欢喜,无条件地顺着他:“好好好,阿砚不是你哥哥,你是咱们全家人的小祖宗,好不好啊小祖宗?”

云念推开周行砚,在他和叶菲芸中间坐下,道:“这才差不多。”

闹过这一阵后,医生开始为云念检查,云念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之前好一些,嘴唇也有了一点血色,最重要的是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这让云孟齐和叶菲芸都对这次的检查结果有更多的期待。

过了两刻钟,果然就见医生脸上也露出喜色,说云念最近的身体状况很稳定。

这是自小照看云念身体的医生,又是医学界的翘楚,他的话云家深信不疑,顿时屋内的气氛又轻松不少,就连一向。

云念身子一歪,没骨头似的重新赖到云孟齐怀里,玩着父亲的袖扣,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周行砚送完医生,返回厅中,就听云孟齐宽大的手掌托着宝贝儿子的腰亲亲热热地搂在怀里,一副闲聊的姿态,“妈妈和爸爸不在家,你和周哥哥相处得怎么样,喜欢不喜欢你的新朋友?”

云念攀上他胳膊,专注地研究他的胡子:“为什么你的胡子可以长得这么快?”显然,比如聊周行砚,眼下还是云孟齐茂盛的胡子更让他感觉到有趣。

云孟齐一边享受宝贝儿子的亲近,一边痛得嗷嗷叫,装模作样地向叶菲芸呼救。

叶菲芸微微扬起嘴角,抱着胳膊围观,这段时间云念开朗很多,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像个难缠又顽劣的小恶魔。

她见周行砚沉默坐在一旁,想起他明天要去学校继续上课,交代了几句转学新学校的事情。

到了晚餐时间,四人再次共处一室。

云念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小口小口慢悠悠咀嚼着食物,腮边微微鼓起来的样子像一只小仓鼠,很快就放下筷子不再继续进食。

周行砚心想,原来食量也小得像一只小仓鼠。

餐桌上只有云孟齐和叶菲芸偶尔交谈几句,两人各自手上都经营着公司,一些业务也有往来,饭桌上闲话没说两句,不知不觉又说起了最近的合作,脸上不约而同换上公事公办的表情,氛围忽然严肃起来。

云念用叉子把饭后水果的表面戳得坑坑洼洼,百无聊赖地抬头,张望一圈,屋子里一桌一椅都是熟悉的,云孟齐和叶菲芸这两个沉迷于聊工作的人更是没什么意思,他把目光落在对面唯一不熟悉的人身上。

周行砚知道他在看自己,鉴于对方的心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没有察觉。

直到脚背上多了一份重量,垂眼看向餐桌底下,一只雪白的脚从对面伸过来,踩在他脚背上,隔着棉拖鞋,并没有什么重量。

周行砚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对面。

云念歪着脑袋,支着下巴,一副犯困的模样,睫毛像鸦羽一样乌黑浓密,脸蛋像雪一样洁白,单看这副模样,简直像个玉做的娃娃,精致,脆弱,又无辜。

周行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误会了他,他是真的稀里糊涂踩错了地方。

如果他没有在这时明目张胆地将另一只脚也伸过来,踩着周行砚的小腿一路爬上膝盖的话。

叶菲芸和云孟齐依旧还在说公司的事,似乎是意见出现分歧,语气更为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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