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件奶蓝色的卫衣,扎着高马尾,骨相实在是太精致,雌雄莫辨,眉眼依稀透着些许英气,但怎么看都觉得年龄很小,根本就不像是会赚钱的,看起来就像是很会花钱的。
这种反差让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也让他们感慨这么年轻的小家伙竟然对股市那么强的敏锐力,简直是老天喂饭吃。
裴御也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坐在时序面前,就很像是两个爸爸带着儿子出门吃东西,可偏偏面前的青年就是他们的老板,具有钱,且对股市的判断力有着鹰眼一般的敏锐。
他们两人在经历过一次致命的破产与负债后,在这十年间所有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就像是封杀,很难有机会让他们再入股市,更何况也没资本。
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他们在论坛遇到了时序。
时序似乎不认识他们,但却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对他们俩分析的瑞星股产生浓烈兴趣,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并且在他们证明过自己的实力后愿意帮他们俩偿还将近两个亿的债款。
在所有人都唏嘘他们,甚至从前所谓的朋友都对他们避而远之,时序的到来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或许是有一种相互赏识的感觉,让这样几乎盲目的信任在第一次合作中得到认证,就是瑞星股。
瑞星股爆冷上市,却成了股市的黑马横空出世。
从这之后他们便开始了正式的合作,直到现在,将近半年。
时序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把最后一口极苦的黑巧熔岩吞咽下,然后说:“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一会吃完饭我送你们回酒店吧,给你们开了间最高级的套房,今晚有时间我们促膝长谈哈~”
裴御:“好,谢谢时先生。”
时序见他们俩还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没强求,他拿出手机:“我们的群聊名称先暂时这样,掩人耳目也好,美国的旅游计划可能得来个真的,过段时间我们去美国。”
沈君尧想到他们的三人群被改成富婆闺蜜群,无奈笑了:“时先生,你是怕你丈夫知道你偷偷赚了那么多钱吗?”
时序摇头,咬住勺子,低下头,看着他们小声说:“那道不是,我是怕你们知道他是谁。”
要是给左膀右臂知道陆文州是他丈夫那还得了,当年金融危机那一场战就把这两人赶出了华尔街,还把人弄得倾家荡产,等下被他们俩知道他就嘎了。
等他想个办法来个世纪破冰计划再说。
要不晚上吃个饭?
沈君尧没再多问,只是笑笑:“那好,我跟裴御听你的安排。”
“时先生,明天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裴御问。
时序放下勺子,端起另一盘熔岩,一边炫一边说:“有,到时候我们把给时文集团重新制定的bp跟他们说一下,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
沈君尧:“这么着急?”
时序心满意足吞下半块,看向面前的两人,笑得灿烂:“已经不算着急了,当一家有实力的公司遇到一次巨大的,但可以化解的危机,那我们绝好的投资机会就来了。”
裴御对上自家老板透亮的眼神,是那种兴奋,仿佛让他看到了当年在华尔街的自己。
“我已经把重组计划交给时文新的董事,在建构新的生产经营模式后,把时文旗下的科技板块单独分出来,我会尽快让时文旗下的山海科技作为新公司在美国上市,我们拿山海芯片跟瑞星玩。”
他已经都想好了,哪哪他都要,时文有他的股份,瑞星有他的股份,不管怎么折腾都是他的,雨露怎么都得均沾,就是这么贪心。
沈君尧跟裴御对视了一眼,心头一颤。
他们这个老板,非常的贪心。
胆子太大了。
“时先生,我们获得了新的资讯,这次瑞星摆平了舆论跟做空危机,股票价格开始上涨趋于稳定是因为他背后的资本是明珠投行。如果你真的想要将时文的山海芯片推给瑞星,或者说跟他们硬碰硬竞争,估计很难。”裴御说。
沈君尧想到当年把他们在华尔街做空手段无一失手战绩清空的陆文州,想想都咬牙切齿:“明珠投行的陆文州非常难搞。”
时序愣了两秒。
什么?!
瑞星股背后的资本就是陆文州?!
沈君尧以为他害怕了:“不要跟这男人硬碰硬,他身边还有周慕云跟陈泊闻,这三个香港佬家底太过于丰厚,富可敌国,很难跟他们玩。”
“……这不巧了。”时序感慨。
好啊,原来瑞星股背后的资本就是明珠投行,陆文州竟然不跟他说,就是故意在看他玩?这男人真的是恶趣味啊,摆明就是故意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他更爱玩了。
沈君尧和裴御见时序这个表情:“什么巧了?”
时序咬着勺子,笑了起来:“他是我老公啊。”
这老男人爱看他玩是吧,那他就带着陆文州曾经的两个死对头跟他玩。
沈君尧和裴御:“?!”
那个给了一冰箱六百万美金的老公……就是陆文州?!
很好,是那人的风格。
时序立刻放下勺子,双手放在桌面,凝视着对面两人,兴致勃勃:“我知道当年你们的事情,是陆文州的明珠投行让你们倾家荡产了,那我们赌一把怎么样,你们俩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赌什么?”
时序双眸透亮,眸底氤氲着兴奋:“赌山海芯片在上市后能在超越瑞星,成为新的黑马科技股。”
第36章 五千万36
时序怎么都没想到,陆文州这男人原来就是瑞星股背后的资本,敢情一直在看他玩,就是故意在看他玩,还总是提瑞星故意逗他玩。
果然资本家的劣根性就在这里,喜欢将一些自以为的恶趣味包含在其中。
他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到,等哪天瑞星需要开股东大会,陆文州就看着他走进来笑得淡定,他就瞪大眼睛。
想得美。
既然喜欢玩这种俄罗斯套娃一样的惊喜那他也喜欢玩。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太过狂妄,但他很期待能成为陆文州的竞争对手。
只要他继续呆在陆文州身边。
沈君尧跟裴御看着坐在面前的漂亮长发青年,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陆文州的爱人竟然会是时序,一时之间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以那男人的手段跟地位怎么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不可貌相,爱情也总是不可理喻的。
只能说是陆文州老牛吃嫩草。
时序察觉到他的搭档两人略有些微妙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他们在诧异什么:“我跟陆文州是一本证上的,可不是什么情人。”
沈君尧抱歉道:“没有,我们没有怀疑这个的意思,只是觉得……意外。”
“意外?”时序好奇:“为什么?”
“他那样性格跟手段的人应该单身。”裴御不冷不热道,从他的语气就听得出对陆文州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时序心想,如果陆文州也算糟糕那这个世界上男人绝种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我们各取所需。”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要做什么,未来要做什么,他都想好了,陆文州的怀抱固然很温柔,陆文州作为保护伞固然是铜墙铁壁,但他不会甘愿成为笼中鸟,过去没能做的所有遗憾他都要一一完成。
“明天只有我们两人跟着你吗?”沈君尧问。
时序说:“会有保镖跟着我们,是陆文州的人。”说到这,他看着他们俩:“不过有可能会碰上陆文州,如果你们之间还有不可化解的恩怨那我尊重你们,明天也可以不陪我出席股东大会。”
“迟早都得见面。”裴御对上时序的目光:“本来也想着翻身,只是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如果真的要做山海芯片,我愿意跟你。反正老脸早就已经在十几年前的华尔街丢完了,现在也不再害怕所谓的输,只要还能给我机会操盘那就足够了。”
“嗯。”沈君尧跟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十几年前输给谁其实都一样,只是不甘心被打压而已。”
时序表示认可,把面前还没动过的蛋挞推到这两人面前:“一人一个吃了它,以后我们就是好搭档。”
沈君尧跟裴御对上坐在面前的年轻老板,眼神里的神采奕奕,尤其是眸底里的野心勃勃,仿佛看见了当年刚入华尔街闯荡的他们,一样是野心十足想让华人能够在华尔街有一席之地。
只是人生起起落落,不会永远都停在最辉煌的时刻,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十四年前的‘点石成金’跟‘股市魔术师’已经是过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今的股市跟过去的已经截然不同,妄想一夜暴富的人简直是在做梦,没有系统的学过跟没点操作真的很难存活,只能被人割韭菜。
而他们的年轻老板似乎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仅仅是有能力,是他身上的运气。
尤其是财运,好得想让人拜一拜。
两个不爱吃甜的中年大叔,一人拿起一个蛋挞一口炫了。
不为别的,这条投资锦鲤他们是跟定了。
。
时文集团高层会议室。
“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如今时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知道你们都是时文的元老,我父亲的好拍档,在这段时间里有人趁着时文股价暴跌大量买入我们时文的股票,占了股东席位之一,在他到之前,我还是想要听听各位的意见。”
时宴哲坐在主位上,环视着左右两侧坐着的股东们,他的目光最先落在自己父亲最得力的老友郑克文身上:“郑伯,你怎么想?我们可不能把时文拱手相让了。”
郑克文自来是很注重场合衣着的人,就算是到了五十几岁两鬓几缕银丝的年纪亦是如此,他看着时宴哲穿着身与场合不太合适的花色衬衫,眉间就没有舒展过。
也不是不清楚时家这个老二有多大手大脚吊儿郎当的,就是个无能的富二代,从小不学无术,暂替时宴辞的位置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时家老大时宴辞让他很失望,明明是有能力的人却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商业贿赂走私犯罪这样路简直是不归路,甚至还敢畏罪潜逃简直是罪加一等。
现在时文集团确实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他想到了昨天找到他的时序。
这孩子是时文的养子,是当年时文司机的孩子,司机老实忠诚,在遭遇车祸时甚至不顾自己受了重伤把时文救出来,一把将人在车爆炸前推出车。
在时文口中对这孩子是有亏欠的,又因为是单亲家庭从小性格就比较胆小,领养在家里也是安静乖巧,从不惹事,跟家里三个儿子的性格截然不同,也确实是有点把时序当成小闺女养,毕竟长得十分出色。
本身就是璞玉浑金,怀瑾握瑜,估计是时文教了这孩子不少,再加上嫁给的是陆文州,准备在背后支持他的那三言两语还真的说到他心坎上了。
时文集团不应该落在无能的人手中。
“我的意见是换新的董事,时宴辞已经不能够再继续承担董事一位。”郑克文说。
时宴哲背靠在椅背上,坐姿也是吊儿郎当,他扬眉:“嗯,这就是我们今天召开股东大会的用意,所以就想问问各位叔叔伯伯新股东的有没有想法,在外人来之前,我们还是可以敞开心扉聊聊。或者是毛遂自荐?”
“宴哲,我知道你很想要保住时文,但我们还是得按照规章来办事,那就是你目前的股份还不能够参加股东大会跟我们议事,除非你有时宴辞的公章,有他的委托书。”
时宴哲的表情僵住,他半眯双眸看向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郑克文,不过面上还是笑着:“我没有,但我怎么就不能代替我大哥了,我大哥现在不在这里我就有资格帮助他保住时文。”
“你当然没资格。”
会议室的双开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看见是谁,时宴哲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