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很活跃,长得帅的知名大律师,带了点冷幽默的授课内容,轻易就能抓住这些年轻学生的心。
沈绰站在教室后门边看了片刻,默默在心里评价了一句“骚包”,转身离开。
他回去了实验室,五点半时,裴廷约的电话进来。
沈绰已经眼熟了那串数字,转身回去办公室带上门,按下接听。
“我下课了,你在哪?”裴廷约张嘴便问。
“我晚上有点事,不去了。”
“有什么事连饭都不打算吃?”电话里裴廷约懒洋洋地道,“沈教授,你这借口找得不太好吧。”
“不是借口,”沈绰一本正经道,“真有事。”
“你现在在哪?实验楼?我过去找你。”
不等沈绰再说“不”,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绰有点无语,把手机揣回兜里,收拾东西拎着公文包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碰到裴廷约,他的车就停在实验楼外。
沈绰不想跟他在这纠缠,大步过去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裴廷约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去哪里?”
“我要先回宿舍拿东西。”沈绰说。
裴廷约发动车子。
“沈教授也才三十岁,每天拎着个老气横秋的公文包,跟那些一把年纪的老教授一样,似乎没什么年轻人的活力。”
沈绰根本不想理他。
裴廷约:“不想听?那我跟你道歉好了。”
“前面左转。”
沈绰只说了这一句,给他指回去宿舍的近路。
下车时他留下句“谢谢”就打算走,被裴廷约一把攥回来。
“真不跟我去吃饭?”
“我说了有事。”沈绰视线下移,落到被他掌心扣住的手臂上,眼神示意他放开。
裴廷约却像没看见一样:“有什么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绰说得直接,他这人向来温和,从没跟人红过脸,这位裴律师大概是第一个,让他每次见了都压不住脾气的人。
裴廷约盯着他冷淡的眼,松了手。
“脾气还挺大,”裴廷约轻嗤,“真不怕我把你的性向宣扬出去?”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沈绰冷静问他。
“是没什么好处,”裴廷约说,“可我真的做了呢?真不怕?”
他的腔调散漫,像随口一说,但沈绰感觉得出,这个神经病或许真的会做。
裴廷约很有耐性地等着他改变主意。
“我买了套房,约了卖家六点半拿钥匙,他住的比较远,吃完饭再去来不及,我上去拿了购房合同就得走。”沈绰只能说了实话。
“走吧。”裴廷约停车熄火,也推开了车门。
沈绰一愣,裴廷约回头示意他:“我跟你一起上去。”
等到沈绰反应过来想后悔时,已经把人带进了家门。
裴廷约打量着他的住处:“你们学校职工宿舍条件够差的。”
沈绰没理他,拉开抽屉找之前放这里的购房合同。
隔壁又传来了杨文斌和他老婆的吵架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隔音也够差的。”裴廷约道。
“之前跟你咨询怎么转移财产的那位,”沈绰撇嘴,“是他自己想离婚。”
“你还偷听我跟人说话?”
“凑巧听到了,”沈绰说着迟疑了一下,问,“真有办法能让他把财产都转移了?”
“二三十万的财产,有什么转移的必要?”
面对沈绰明显不满的目光,裴廷约不紧不慢地说了实话:“我教他的方法就是他能用的最实际的,不过他必然没这个耐性,他自己去转移财产,只要他老婆请个律师,想追肯定能追回来,想要做到天衣无缝也不是不行,不过他付不起那个律师费。
“他要是有两三个亿的资产,那多的是人会给他提供办法,让他老婆一张纸都带不走。”
沈绰很不喜欢他这说话的语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当然,”裴廷约说,“但大多数时候,法律都只是有钱人的游戏。”
“你一个律师说这种话合适吗?”
“是挺不合适的,”裴廷约承认,“所以我没跟别人说过。”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们结婚了,”裴廷约淡定说,“你是自己人。”
“……”沈绰语塞了一瞬,“你这种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上律师的。”
“考过试拿了执业证就能做,能有多难。”裴廷约轻蔑道,并非自负,反而是某种对自己职业本身的不屑。
沈绰彻底没了说下去的兴致,他已经找到了那份购房合同。
拿出来时一张纸也跟着飘了出来,落到地上,沈绰弯腰想去捡,被眼尖的裴廷约抢先一步,伸手捡了起来。
看清楚手里的纸是什么,裴廷约扬了扬眉:“不是说没收到?”
€€€€是那张结婚证明。
之所以没有处理掉,确实是沈绰顾虑到裴廷约说的可能的麻烦,那天回来后连同购房合同一起,塞进了这个抽屉里。
“沈教授,你好像不太诚实吧。”
沈绰抢回纸,重新塞抽屉里,用力推上:“走吧。”
裴廷约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
“想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裴廷约的目光徘徊在他的脸上,“挺奇妙的。”
沈绰:“……你想多了。”
他先拉开了房门,身后裴廷约忽然伸手一攥,将他按到了墙上。
不等沈绰皱眉,隔壁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杨文斌骂骂咧咧下了楼 。
“你们做老师的,都还玩得挺花,”裴廷约嘲弄道,“一个个的都想闹婚变,师德堪忧。”
“……”沈绰转身就走,暗暗下定决心,这破婚迟早他得离了。
第6章 注意身份
出门已经快六点,卖方的房东家住在市区,裴廷约开车载沈绰过去,到地方刚好六点半。
车停在街边,沈绰下车去拿钥匙,随口跟人聊了几句,再次提到过户的事情,对方满口答应月底前一定办好。
裴廷约回头瞧了眼,降下车窗示意沈绰:“走了。”
沈绰坐上车,说要去新房子那边看一看。
“这么急?”
“都出来了,还是去看看吧。”沈绰坚持道。
裴廷约问:“还没过户他就把钥匙给你?”
“我打算再简单装修一下,约了装修公司的这几天去看现场,跟卖家说了先拿钥匙。”
沈绰说着报了小区名,裴廷约随意点头:“挺老的小区,地段也偏,房价挺便宜的吧?”
“是不贵,不到三万。”沈绰说。
“你好歹也是大学副教授,工资这么低?”
“确实没有你们做律师的赚钱,”沈绰坦然道,“不在外自己开公司接项目,那就只有那点死工资,科研费倒是不少,但我总不能收自己荷包里。”
“纠正你一下,律师刚入行也没几个钱,”裴廷约说,“而且赚得再多,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那你别做律师,也去做生意好了,”沈绰奚落道,“这么看重钱的话。”
“不了,”裴廷约眼神漠然,“钱是好东西,但我更喜欢看有钱人双手奉上钱,求我救他们时的表情。”
沈绰闭了嘴,再次肯定,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裴廷约难得好人做到底,把沈绰送到新房,还陪他一起上了楼。
这小区环境其实还不错,沈绰买的房子在第十层,位置也不错。
走出电梯他拿钥匙正准备开门,他的那间房却从里面开了,有中年妇女拎了袋垃圾出来扔门口,再“啪”一声带上门。
沈绰左右看了眼,确定这边这间是他的没错。
“里面还有人?”裴廷约顿时乐了,“卖家之前没告诉你?”
沈绰皱眉,上前敲了两下门,半天里面才拉开条门缝,还是刚那个中年妇女,狐疑瞅着沈绰,粗声粗气问:“做什么?”
沈绰拿出购房合同给对方看,解释说:“这套房是我买下的,请问你们是?”
下一秒,比先前更重的一声响,房门再次阖上了。
裴廷约“啧”道:“够凶的。”
沈绰的脸色有些难看,拿手机给卖家打了个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支吾道:“他们是房子的租客,月中租约就到期了,我之前让他们搬不肯搬,你既然去了,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搬走吧。”
“但是……”
沈绰才开口,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