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文里的作精雄虫 第17章

唐酒微微一愣,似有所觉地转过头。

不远处,阿勒西奥就站在他身后的树荫下,静静地注视着他。

第13章 没有生气

全场死寂。

唐酒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林意看着这样的唐酒,几乎就要笑出声,好歹想起这里还是虫来虫往的圣地入口,勉强止住了喉间的冲动,心里却仍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

因为唐酒,他这段日子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三天两头被唐酒找茬也就算了,对方还以绝食为威胁,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特等资源份额。工作虫通知他的时候还一脸理直气壮,说我们唐酒阁下就是这样的脾气,请他委屈一二云云。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就因为他懂事、宽宏大量,所以他就活该被唐酒欺负是吧?

林意差点没被圣地虫的话气到吐血。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或报复,奈何乌拉诺斯规矩森严,其最高行政机关“高塔”,更是帝国唯一由且仅由高等雄虫直接掌权的势力,即使是上议院的贵族雌虫,想要影响到圣地,也只有向自家来自高塔的雄主吹枕头风的份。

这是真正独属于高等雄虫的政治舞台。

林意勾搭了很多高等雌虫不假,然而再权力滔天的雌虫,也是雌虫,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仅由高等雄虫构成的高塔。

唯一有可能通过“星河玫瑰”威胁到圣地的军部,同样不会站在林意这边。

他们甚至在唐酒第一次抢走他的份额之后,直接将属于他的特级资源划到了唐酒名下,从今往后唐酒都不需要再抢他的资源了€€€€因为军部负责护送资源的雌虫会直接把本属于他的那一份双手奉上。

说到底,唐酒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有阿勒西奥的宠爱?

如今他当着圣地所有虫的面,揭穿了唐酒唯利是图的真面目,他就不信,唐酒这都把这层利用摆在明面上了,他阿勒西奥€€克莱因还能忍!

迎着众虫明里暗里看好戏的目光,阿勒西奥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或震怒的神情。

年长的军雌轻叹口气,声音里透出淡淡的无奈:“€€€€就是这样。”

林意眼皮一跳。

他上一次听到这四个字,还是在两个月前,那天也是一周一次的约会日,地点也是这里,唐酒就用这轻飘飘的四个字,盖过了他义正言辞的控诉,时隔两个月,完全相同的话语竟再一次从军雌的口中说出。

林意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军雌目光冷淡地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再次落回到唐酒身上时,却又变回了眼底含笑的模样,只是那神情相比往日里的游刃有余,多了些许仿佛年轻雌虫在面对心仪雄虫时的无措。

“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纠缠唐酒阁下,让诸位阁下见笑了。”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仿佛真的在为被阁下们看见这样的一面感到羞赧,偏偏语气里又是一派坦然:“本以为我对唐酒阁下毫无吸引力,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我这一身勋章还能取悦到阁下,这倒是我的荣幸了。”

众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俱是一片空白。

他们没听错吧?

刚才唐酒就差明说不喜欢阿勒西奥,仅仅只是冲着他的权势来的了。谁能想到,军雌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反倒……喜闻乐见?

这真的是他们雌父雄父再三强调,绝不能招惹的军部主虫吗?

就这么爱的吗?

雄虫们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既感到离谱,又酸得不行。林意更是硬生生将指尖掐进了掌心,连鲜血流出来了都没意识到。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温柔小意,刻意逢迎讨好,才能得到高等雌虫的青睐,唐酒这样骄纵任性,把瞧不起雌虫明晃晃摆在脸上的雄虫,反而得到了帝国最强大的雌虫的偏爱?

林意低垂着眼睫,心里怨恨到了极点,身体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眼前是军雌低声下气地哄逗雄虫的场景。

脑海中不断循环的,却是军雌在看向心仪雄虫之前,不经意般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时的冰冷眼神,那目光堪比最锋利的匕首,只一眼,就叫林意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他在生气。

那带着火气的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漠然,普通平凡得就像是在看一只自找死路的家畜。来自S级军雌的威压让林意难以抑制地瑟缩起来,本能地往后退却了一步。

而这只是一瞬。

下一秒,阿勒西奥便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饱含温度的目光迅速定格锁定在唐酒身上。

他轻笑道:“没办法,看来这一次的约会日,我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在唐酒阁下面前碍眼了。”

“不用了。”

仿佛没有看到众虫或羡慕或嫉妒或怨怼的目光,作为当事虫的唐酒赫然是一脸平静,既不为军雌的讨好愉悦,也不因当下的境地得意,他略微抬头,看向跟前的年长的军雌,言行举止堪称冷静到了极点。

他说:“我想回家。”

这个家当然不是指的圣地居所,而是唐酒雄父雌父所在的地方。

阿勒西奥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好。”

飞舰行驶的路上,两虫都没有说话。

作为上议院的大贵族,弗莱明的府邸同样坐落在首都星中心地段,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飞舰便缓缓减速,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你生气了吗?”唐酒问。

阿勒西奥只意外了一瞬,便干脆地摇了摇头:“没有。”

唐酒固执:“你有。”

阿勒西奥无奈:“没有。”

唐酒皱眉:“你有。”

阿勒西奥只好道:“好吧,我有。”

年轻的雄虫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并不如何满意,他皱了皱鼻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之后便是沉默。

唐酒没说他知道了什么,阿勒西奥也没有问。

飞行器平稳地落地,大门应声而开,唐酒利落地下了飞行器,兴冲冲地扑进一位年轻雌虫的怀里€€€€阿勒西奥听到自己无意识捏断座位扶手的声音,这才想起,那位年轻的雌虫不是外虫,正是弗莱明家族的长子,唐酒的雌虫哥哥。

年轻的雌虫与年长的军雌有瞬间的目光交锋,下一秒,前者便平静地挪开了视线,对后者的存在视若无睹。

年轻的雌虫半抱着他最小的雄虫弟弟,身影很快消失在弗莱明家长满各种植物的庭院里。

雄虫一次也没有回头。

阿勒西奥静静地在飞舰上坐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示意返程。

他没有骗唐酒。

说不生气,是他的的确确没有生唐酒的气。

说生气,则是因为在那短暂的一瞬间,身为雌虫的阿勒西奥实实在在地对作为高等雄虫的林意起了杀心。

他与唐酒的交往,从始至终,都不是建立在所谓的“爱情”上。

唐酒在他处置塔里克、敲打圣地的政治手段中,窥见了他的秉性;阿勒西奥又何尝不是在维斯卡斯€€弗莱明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的那一天里,看清了骄纵烂漫玫瑰下一层又一层的尖刺?

他清楚唐酒是什么东西,对方亦深知他是什么货色。

林意的话伤不到任何虫€€€€除了满腹欲望的他自己。

但他同样成功撕破了唐酒与阿勒西奥有意无意、共同经营塑造出来的,和睦又虚伪的暧昧关系,经此一役,无论是唐酒还是阿勒西奥,都不可能再回到此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阶段。

唐酒或许……不会再见他了。

……

“元帅?克莱因元帅!”

阿勒西奥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从副官的呼唤中回神。

元帅最近怎么老是在工作中走神?

副官心中纳闷,却也没敢多问,只垂头汇报着任务情况,征询元帅的意见:“军部明言规定,雄虫不得干涉军部,军雌也不得将军事机密泄露给雄虫,违者将连降三级,流放边远星€€€€”

“目前本部对于亚伦准将等虫的处理大概就是这样,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阿勒西奥神情不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本部的军规可不是摆设。”

副官在心里为即将受罚的几位同僚点了根蜡。

本部明言雄虫不得干涉军政,但也没有迂腐到随便什么消息,都按照军事机密处置的地步,军雌私下里和雄主聊些军部的八卦新闻,军部是不会真的对军雌做出惩罚的。

谁叫他那几位同僚倒霉呢?

将本部的内部消息告诉同一位雄虫也就算了,还为了这位名为“林意”的雄虫胆大包天,试图以军部的名义,插手圣地对高等雄虫的特等资源分配……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军雌本部与支部之间,同样的军衔本就相差三个等级,再连降三级,等于所有牵涉到这次事件中的军雌,都将会受到军衔连降六级、流放到偏远支部的惩罚,这辈子的军雌之路,算是走到头了。

军部是无权处置圣地的雄虫阁下,但要剪掉这位野心勃勃的阁下精心经营的翅膀,还是很轻松的。

确定了对违规军雌的处置,副官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军雌在原地踟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勒西奥没工夫和属下聊个虫心事,只冷淡地扫了副官一眼:“还有事?”

“是……”副官紧张得不行,但想起家里的雄主,还是硬着头皮道:“听说圣地最近流行用星陨矿中的魂丝制成的饰品,我想明天请一天假,亲手为雄主编织一条发饰。”

说话间,副官还不忘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长官。

天知道,自从上次惹雄主生气,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能睡主卧了。

星陨矿本身并不是稀罕物,真正珍稀的是其内部只有高等雌虫动用精神力,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完好地从中抽离出来的魂丝。魂丝质地柔软,比最细小的丝线还要纤细,平均一枚西瓜大小的星陨矿,才能抽出小拇指长的魂丝。

这样的魂丝,想要搜集、精炼到凝聚为发饰的地步,需要的星陨矿数量、耗费的财力、精神力、乃至高等雌虫本身的精力,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好在副官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借着下班后的时间,兢兢业业地搜集魂丝,只要明天再加一把劲,睡回主卧指日可待!

阿勒西奥看他:“这是阁下的要求?”

“也不是。”

知道自己不交代个所以然来,自家上司必不可能批准休假,副官只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窘境从头道来,他摸了摸鼻子,苦笑:“没办法,雄虫阁下哪有那么好哄?不让你撕了自己的翅膀给他做藏品赔罪就不错了。”

“像我家雄主这样,只要我肯沉下心来,为他付出时间精力成本,就愿意原谅我的,已经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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