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的白月光带球回来啦! 第13章

但他纠结犹豫没多久,便被宁白推下山崖,不仅苏醒了现代世界的记忆、绑定了001系统,还因那一夜怀了小胖崽。如此种种剧变,春风一度的尴尬也早就顾不上了。

为了攒够他和小胖崽存活的能量值,他改头换面重回京城,又到了刘岐身边,看到刘岐对原来的他如此念念不忘,若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但再多的,他也压根没想过。

不管是原来的宁墨还是苏醒的现代世界记忆里,虽然他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但在他的设想里,以后都是娶妻生子,原来的宁墨是想治国平天下,现代世界里则是只想过个普普通通、平凡简单的日子。

他没想过和男子在一起,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子,但是自打又高中状元入朝为官,日日呆在刘岐身边,看到刘岐毫不掩饰地各种表示对宁墨的心意,心里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也变成了习惯和麻木。

但是和以前,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以前刘岐虽然对他好,什么都把他放在最前面考虑,但对他的心意却是克制再克制,至少他之前是没看出分毫。

如今刘岐对宁墨的心意,在朝堂上下甚至全京城都不算什么秘密,每天被人在耳边重复许多遍,初时可能只是觉得好笑或不解,时间久了却也难免不有所反思,刘岐对他的心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管他愿不愿意面对,他该如何看待?

此时他倒庆幸自己已经变成林琅,他可以无限从第三者的角度来面对和思考,而不用被赶鸭子上架去直接面对并给出反应。

从他两个世界的记忆里,他都一直觉得,这世上最珍贵的大概就是一颗真心。很多人也许会觉得,活下去已经如此艰难了,真心能值几个钱呢?哪有金钱和名禄来得实在和重要?为了金钱和名禄,人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底线出卖自己,那时候真心只会被当作笑话作为一时的谈资罢了。

但尘埃散尽,终归会明白荣华利禄只是浮世尘埃,能有一个人真心地待你是多么难得的事!人生如寂寞长河,就像那宇宙寂渺,孤独是人与生俱来需要向内面对化解的困境,而能解决困境的,从来不是金钱,也不是荣华利禄,而是交付与被交付的真心。

所以在看待刘岐待原来的他感情的问题上,他虽然没想过接受,但也并不排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而已。以林琅的身份装作与自己无关,当一只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好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林琅一边誊抄着起居注,一边脑袋放空发呆。这时,只听王大海急匆匆的脚步声过来道:“林大人,陛下今早身子有些不舒服,都未去上早朝,如今还身子发热、在龙榻上躺着呢,您要不过去看看€€€€”

林琅面色有一瞬凝滞,过了会才道:“陛下龙体抱恙,你该去请太医,来找我作甚?”

王公公搓了搓手,干皱的老脸一脸为难道:“老奴自然是请了太医,但、但是陛下服了药睡着后,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你呢€€€€”

林琅一头雾水,满脸怀疑道:“你确定陛下念叨的不是宁世子而是我?!”

王公公面上呆滞了一下,但瞬间反应过来道:“陛下的确念叨了宁世子,但也念叨了林大人呐€€€€”而且面上一脸未尽之言的表情,摆明在说活人不要和死人争呐。

王公公瞧林琅不为所动,又使尽浑身解数劝道:“林大人呐,老奴这把年纪了,在陛下身边呆了多年,陛下对哪个好、哪个不好,老奴心里是一清二楚呐€€€€”

“除了宁世子,陛下对您是再好不过了,但宁世子已是没了的人啊,而且和陛下多年情分,您和宁世子比什么呢€€€€”

“只要您肯认真服侍陛下,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林琅一脸问号看着他,真不明白刘岐怎么会让王大海在身边呆这么多年,明显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脑子跟扯了浆糊似的,这话说的不仅像个拉皮条的,还说得不那么高明,就差直接说他比不上宁墨,守好自己的本分,以后还能换不少好处!

王公公发现自己越劝,那林琅的脸色是越黑,眼珠子一转又换了个方式道:“昨天陛下听人禀报,说薛将军派人带走了林大人,那是直接晚膳都没用就出了宫啊!”

“回宫那么晚,心中还一直惦记着林大人和小公子呢,一直熬到后半夜都没睡,天色将明时才睡着那么一会,谁知道竟感染了风寒!”

“平日那么健壮威武的陛下,感染风寒后看着甚是可怜呢€€€€”

林琅抬眼瞅了瞅王公公,发现这人竟然还自己把自己说感动了,在那偷偷地抹眼睛。他想说,这刘岐失眠和他有什么关系?这王大海加的戏未免也太多了!

可到底他吃软不吃硬,觉得这刘岐感染风寒说不定真与他有几分关系,昨天刘岐才帮了他那么大忙,不管作为朋友还是臣子,去看一下刘岐也是理所当然。

紫宸殿占地广阔,是天子御居之所,中间大殿常用来接见臣子,东边是御书房,御书房又分为暖阁、书房、后室,西边则是卧房、盥洗室,从后面寝殿和书房还能连通。

平常林琅上值便是在御书房这边,从后面的通道到了刘岐的寝殿。

明黄色绣着龙纹的帐缦耷下来,刘岐躺在里面,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人影轮廓。

林琅看了王大海一眼,眼里的问号很明显,这皇帝都在睡觉,他守在龙榻旁作甚?!

王大海却跟接收不到他信号般,屁颠屁颠搬了张案几到床边,又拿了张蒲团示意林琅坐下,还抱了一堆奏折过来。

林琅:敢情既让他在这守着皇帝,还让他不耽误整理奏折呢?真是人尽其用一把好手!

王公公自认为将林琅安顿妥当后,便自己到偏殿亲自守着熬药去了,只等皇帝醒来,又送碗汤药过去,太医说了一日三次、服上三天,大概也好差不多了。

林琅瞧了一下龙榻里面动静,眼下刘岐的确睡熟了,待着索性无事,倒真整理起奏折来了。

没一会,只听帐缦里传来轻微声音,林琅以为是刘岐醒了唤人,轻声唤道道:“陛下?€€€€”

没成想离近了才听到原来是刘岐呓语,时不时唤着“子陌”,有时候话语多些,也是诸如“子陌,朕好想你”“子陌,你怎么这么狠心,都不来看朕”“你最喜爱的桂花雕,朕都还一直给你存着呢€€€€”

林琅听着不禁有些发呆,心道桂花雕,还真是好久没喝过了呢€€€€

第23章 天子和小胖崽11

宁墨其实并不爱喝酒,但是对桂花酿颇为偏好。桂花酿以米酒为基底,比醪糟要清亮、酒味更大,PAO泡拯理隐隐带着一股桂花甜香,入口香滑,但是度数不算多高,也不会有多大后劲,即使像他这般不会饮酒的人,喝上一大壶也不会多醉。

他记得有一年,椒风殿的桂花开了满树,刘岐趁夜摘了满怀,风干了七七四十九日,再用坛子装好放在阴凉处储存。

等到冬天初雪,取树枝高处的白雪经晒后融化成的雪水和洞庭秋稻,再加上秋天阴晒好的桂花,便能酿出最好的桂花酿。

因为宁墨最喜桂花酿,所以这酿造桂花酿虽繁琐、耗时也长,却每一步都是刘岐自己亲手所为,进而练就一手酿造桂花酿的好手艺。

想及此,林琅不禁又有些馋桂花酿了€€€€

这时,帷帐内刘岐的声音变得恐慌急促起来,似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压低着嗓音嘶吼道:“子陌!别走!€€€€”

林琅被吓了一跳,忙起身掀开帐缦,只见明黄锦被掀开大半,刘岐身着黑金龙袍里衣、衣襟大敞,浑身发烫泛红,额头冒了一片汗珠,瞧着病的不轻。

林琅赶紧将被子替刘岐盖好,免得他着了寒病的更重,那成想这杯子还在掖着呢,便被刘岐奇大的手劲又一把掀开了。

林琅一时没提防,被刘岐的力道带得失去了平衡,慌忙之下扶住了什么东西才稳住身子,等回过神来才觉得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紧实滑腻、微微凸起,还很有弹性。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摁在了刘岐敞开的胸肌上,脸上顿时红了一片,连忙撒开手,胡乱扯过被子又盖在刘岐身上。

这下有了提防,摁住的力道不小,刘岐在睡梦中挣扎也没能挣脱。

他又忙唤了王大海过来道:“陛下发热得厉害,你赶忙再唤太医过来看看!再让人备盆热水,我给陛下擦擦。”

王大海瞧了陛下一眼,果然病得更严重了些,整个人跟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般急得恨不得跳脚。不过好歹是个省事的,急归急,却安排得妥妥当当,立马派人将热水端进来后,又亲自去太医署跑了一趟。

林琅将铜盆放在床边的小案几上,拧了拧水中的丝帕,替刘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洗过后拧干,盖在他额头上,希望能带走些热度。不过实在聊胜于无€€€€

林琅做得认真,没注意到刘岐已经转醒,正直直地盯着他。待他回神时,突然瞧见刘岐那眼神,心口蓦地一跳。

他揭过丝帕,摸了摸刘岐的额头道:“陛下,你现在烧得厉害,王公公已经去请太医了,你再歇会吧€€€€”

说着将丝帕在热水里浸了浸,又准备盖在刘岐额头,没想到却被刘岐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还很大。

他挣了挣,没挣脱,瞧着刘岐疑惑道:“陛下?”

刘岐的眼神又深又黑,直直地盯着他,就像要把他吞噬一般。林琅忍不住心中一悸,试图往回抽了抽自己手,却没抽动,刘岐却像发现他的意图一般,眼神里露出些许疑惑,转而很快变成一丝决绝的幽深,一把将林琅拉到了自己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子陌,你又想离开吗?”

滚烫的呼吸扑到耳边,林琅心中有一丝慌乱。他方才没有戒备,直接没站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扑到了刘岐怀里,此时只是被刘岐一只手钳制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索性也不挣扎了,只是凉凉地看着刘岐道:“陛下,你烧糊涂了,我不是宁墨,我是林琅。”凉凉的嗓音如流水般,若非耳背后面一片绯红,看起来还真是一派淡定自然€€€€

刘岐似是愣了一瞬,林琅心中稍定。以往只要他这般与刘岐说话,刘岐便会明白他认真了,若是再得寸进尺只会惹他着恼,便会十分乖觉。即使是他变成了林琅,每每作出这副姿态,刘岐都会以为是面对宁墨一般乖乖就范。

他以为这次刘岐也会像以前一样,刘岐也的确看似愣了一瞬,只是接下来并没有如他所料般放开他,反倒是将他抱得更紧了,就像搂住生命中的至宝一般,拼尽全部性命也不会再让他离开。

林琅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心中却是窝火不已,心道不要仗着自己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奋力挣扎,眼看就要挣脱刘岐双臂禁锢,却没想到被他一手按住了后脑勺,用力地往下压,柔软滚烫的触感传来,却是嘴唇相贴来了个亲密接触。

正在这时,王大海带着太医入了殿,站在天子寝宫门外侯着,小心翼翼掐着嗓子道:“陛下,奴才带着孙太医来了€€€€”他心里想着眼下天子大概还睡着,自是没法回答他,只要林大人应个声便好。

但半晌也没人回个音,他悄悄抬头往里看了看,正巧看到天子与林琅两个亲在一处,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立马拽着低头垂首的孙太医转过了身。

林琅听到声响,发现是王大海带着太医过来了,顿时是又羞又恼,也顾不上刘岐生病不生病了,狠狠将他推开,站起身理了理衣冠,装作无事发生一般道:“进来吧€€€€”

王大海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带着孙太医进了寝殿。两人向天子见了礼后,都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林琅静默站在一旁,当自己跟空气一般,一言不发,但他也走不了,但凡他露出丁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敢确定那紧紧撅住他的眼神,绝对会暴跳而起,到时候情形绝对会更尴尬狼狈。

室内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王大海偷偷瞅了瞅龙榻上压根不打算发一言的天子,又偷偷觑了觑林琅的脸色,只得发挥自己身为大内总管的眼力见和机灵劲谄笑着脸道:“孙太医,要不您先替陛下把把脉?”

孙太医擦擦额头上上的汗,连忙应是,到了龙榻近前又向天子磕头请了安,才恭恭敬敬把了脉,战战兢兢道:“陛下近来想必忧思过重,又染了风寒,如今脉象虚浮、浑身高热,病症有些严重,臣再开些散热解毒的药,还须时时刻刻有人在身边服侍才行。”

天子龙体欠安,他们太医署就得跟着提心吊胆,毕竟就像天子对朝堂不满意、便是大臣的过错,对御膳不满意、便是御膳房的过错,上至朝堂社稷之类的大事,下到衣食住行之类的小事,凡是天子不满的,自都是旁人的错处。

自然,龙体安康便是他们太医署尽心尽力,龙体抱恙便是他们失责,更别说这次陛下还病得这般严重,他们太医署的不十二时辰在跟前守着,到时候怕是难辞其咎。

王大海垂手道:“那就劳烦孙太医费心了,老奴命人在偏殿收拾出一间卧房供太医休息,有什么情况好及时来请€€€€”

孙太医也拱手道:“多谢王公公了€€€€”

孙太医离开后,林琅也想找机会遁走,却没成想听到刘岐喑哑的声音道:“方才太医也说了,朕身边时时刻刻离不开人,劳烦林大人了€€€€”

林琅石化在地,偷偷回头看了看又被遮起来的帷幔,又看了看王公公,还在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王公公恭着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眼里满是歉意,但是意思也再清楚不过,陛下都发话了,就算是拼了他这条老命,他也不会让林琅离开天子的寝殿一步。

林琅心里一股邪火没处发,盯着王大海凉凉道:“你们都不是人吗?!还需要我时时刻刻守在跟前?”

王大海舔着脸笑道:“但我们都不是陛下想要的人啊€€€€”

林琅:......

他只得又任命地坐在龙榻旁的案几边,装作认真地誊抄起居注,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写。

没一会,宫人端着煎好的药汤端进来,王公公忙接过,掀开帐缦扶起天子。

刘岐才准备接过药汤,手都伸出去了半截,结果眼睛一角瞅到了林老师,转而又调转了手指的方向,指着林琅道:“来,你喂朕喝药€€€€”

林琅:......

第24章 天子和小胖崽12

林琅盯着天子冷冷道:“陛下认真的吗?”

若放在平日里,天子被林琅这样的眼神盯着,很快便会败下阵来,但今天不知道是生病壮了胆还是做梦开了窍,反正就那么固执地看着林琅,带着一点小孩子的任性和蛮横道:“朕是天子,你是臣子,朕让你喂药,是对你的恩赐和荣幸。”

林琅:这个理怎么就这么歪呢?!

若不是刘岐说这话的语气里有那么点和小胖崽如出一辙的撒娇意味在,林琅觉得自己是肯定不会就范的,可如今看这个人头脸都烧红了,还做噩梦的份上,喂个药而已,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他接过药汤,习惯性地拿起汤匙在药汤里搅动散热,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散热后,娴熟而自然地递到刘岐嘴边。

待看到刘岐一愣时,林琅才反应过来,以往小家伙经常爱生病,他都习惯这么给小家伙喂药了,如今一端到药碗,他来不及多想便这么做,似乎有些过于暧昧了€€€€

他耳朵尖有些微微发红,故意板着脸先声夺人道:“陛下还愣着作甚?!不是你让我喂的吗?!”

刘岐自不是个脸皮薄的,刚刚发愣只不过是有些意外而已,此时见到林琅有些羞恼,倒觉得颇有意思,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他低头乖乖喝掉了汤匙里的药,眼神却还一直盯着林琅,面上则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喝的不是药、而是白开水一般。林琅隔好远都能闻到这药的苦涩味,为了清热解毒,黄连黄芪黄柏几味苦寒的药是没少加的,那味道他是尝过,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苦,能让人直接三魂出窍、七魂离体。以前为了哄小家伙喝下去,每次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每每都忍不住想让大夫直接去了这几味药,但大夫哪肯听他的。

眼下刘岐喝着,眼睛也不眨,跟没事人一般,还真真让林琅颇为佩服。只是那眼神幽而深,直直地看着林琅,仿佛在探寻什么答案一般,不禁让林琅心中一悸€€€€

不得不说,刘岐的确生就了一副好皮囊,眼神细长深邃,日角饱满,眉骨些微突出、山根挺拔,因而轮廓显得十分有立体层次感,但在眉眼唇角处,又显出几分精致。

刘岐生母王氏出身低微、母族不显,当初也就是凭着一副美人皮相得了先帝宠信。不过林琅觉得,刘岐不仅继承了王太后的美人皮相,也继承了先帝的富贵骨相。

他暗暗压下了心里的悸动和异样,面上一派平静,淡淡道:“陛下看臣作甚?莫非是觉得这药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该不会像小宝一样还怕苦吧?”

刘岐像是舌头才回过味一般,暗暗皱了皱眉,不过面上却不怎么显。他幽幽地看着林琅,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意味道:“朕做了一个梦,梦见子陌变成了林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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